羅信輕笑一聲，說：“他們不會來沂州了，現在差不多應該已經到幽州了。”
“啊？”王曉奕嚇了一大跳，連忙說，“我說姐夫，你不會誇張到領着一百私兵殺入百濟吧？”
羅信直直地看着王曉奕：“你覺得我有那麼蠢麼？”
“嘿嘿。”王曉奕摸着頭傻笑。
羅信翻了翻白眼，隨後說：“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先解決眼前的。”
正談話間，身後的門開了，開門的自然是辛。待二人進入，重新清洗之後的阿之則是聘婷婀娜地坐在椅子上，對着二人微微一笑。
王曉奕在看到阿之的時候愣了好久，好一會兒才拍着手說：“哎呀，這還真是一件奇事啊，剛纔還又黑又臭，現在一出來整個人都變了樣。”
相比王曉奕的誇張表情，羅信則顯得十分自然，似乎他一開始就已經料到一般。
眼見羅信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訝異和驚豔之色，阿之顯得多少有些失落，不過失落的同時，對羅信更是多了一份好奇，自從成年之後，再沒人見過她的真實容貌。
“若是他見到我真正的樣貌，一定會嚇一跳吧。”這樣的念頭很快就在阿之腦海裡閃爍而過，畢竟她可是答應了師父，在尋找真正值得依託的人之前，絕對不會將真面目示人。
由於身體還未痊癒，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對着羅信點頭行禮，柔聲說：“阿之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羅信笑着說：“好了，那些虛咱就別玩了。我想你應該對鯨鯊幫的人恨之入骨，現在有一個報仇的機會擺在膩面前，你講鯨鯊幫的內部情況跟我說一下吧。”
阿之沒想到羅信如此開門見山，說話做事絲毫不墨跡，想到就做，這倒是與她平時所接觸的那些人有着極大的不同。
不過阿之也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在鯨鯊幫裡受困兩個月仍舊保持清白。
她當即將鯨鯊幫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羅信，這其中的信息比羅信所預想的還要多。
根據阿之所說，鯨鯊幫可不僅僅是一個幫派，而是一個“間諜組織”，他們背後的勢力就是百濟。
另外，鯨鯊幫一共有幫衆五百多人，他們甚至還擁有大唐的軍備。
在提到大唐軍備的時候，羅信特意問阿之：“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手裡有大唐軍備的？”
阿之當即說：“我上次是乘一艘小船出逃，本來已經成功了，但半路上遇到了一艘唐朝的軍船。所以當時就向他們求救，結果上了船之後才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王曉奕連忙問：“你知道販賣軍備給他們的人是誰嗎？”
阿之仔細回憶，好一會兒才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對方的樣貌，她這一描述，王曉奕則是開口吐出了一個讓羅信爲之熟悉的名字：“長孫冊，沒想到是他？”
羅信是見過長孫冊的，儘管次數不是很多，但長孫冊的樣貌比較好辨認，於是羅信就用炭筆簡單地在白紙上畫出了長孫冊的樣貌，當他將畫像遞到阿之面前的時候，她連連點頭：“就是他！”
在認出對方的同時，阿之更加驚異的是羅信這神乎其技的繪畫技巧。
羅信皺了皺眉眉頭，將手中的畫紙慢慢地握入拳頭之中，接着輕輕一抖，那一團紙就迅速燃燒起來，而且比一般的火焰燃燒的速度還要快，眨眼間就成了灰燼。
眼下羅信感到十分困惑，他困惑的是長孫冊偷偷販賣“軍火”給鯨鯊幫這件事長孫無忌是否知道。
在李世民未死之前，長孫無忌無論怎麼說都李唐皇室最爲忠實的臣子，販賣軍備給外族，而且還是與大唐向來有間隙的百濟，這讓羅信感到十分怪異。
而這時候，王曉奕則是突然插了一句：“奇怪，這長孫冊哪來的軍備啊，他又不掌兵。”
等等！
羅信突然瞠開雙眼，直直地盯着王曉奕，由於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以至於王曉奕感到了十分強大的壓迫力。
“姐、姐夫，你別這樣看着我啊。”
“姐夫？”阿之在聽到王曉奕這個稱謂的時候，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驚訝之色。
而羅信卻懶得理會這些，他忙問王曉奕：“你剛纔說長孫冊碰不到軍備？”
“對啊，長孫冊只是沂州刺史，這折衝府的軍備他怎麼可能拿得到。而且每個士兵的裝備都是有數的，一旦取出一件，軍庫裡自然就少一件，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庫管。所以迄今爲止，還從來沒有出現過軍備丟失的情況。”
羅信想了想說：“那有沒有可能是長孫冊私自讓人鑄造的呢？”
“問題是誰敢造呢？而且你剛纔不是說有弩麼，那物件普通兵士可沒有，一般人根本造不出來。”王曉奕笑着說，“姐夫，你也知道咱們大唐的工匠和軍戶是一樣的，都是世襲。所有工匠都記錄在案，更別做事鑄造兵器的工匠了。弩，本身就是精密武器，眼下能夠製造弩機的工匠都在工部和兵部掌控之下，他們每天製造多少兵器都是有額度的，每一把兵器都有銘文鐫刻，而且經過任何人的手都是有登基的，一旦出了事，完全可以經過層層篩查，一個查一個準。”
聽到這裡，羅信明白了。
恰時阿之又補充了一句說：“我被他們綁在船上的時候，聽畫裡的那個人和邊上的人提起過。那些武器好像都是戰死士兵的兵器，或者是破損和需要修復的。雖然質量不怎麼高，但對於周邊小國而言，都是香餑餑。”
羅信打了一個響指，這就說得通了。
不過，羅信可以預想的是，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個長孫冊所能夠做主的，所以這裡面長孫世家，以及別的門閥肯定也參與進來。畢竟這裡面的利潤十分可觀，但凡只要是個人，都無法抗拒小錢錢的誘惑力。
既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羅信當即起身，對着辛說：“去叫林三過來。”
“是。”
接着，羅信便對着阿之笑着說：“阿之姑娘，這次多謝你提供了準備可靠的信息，等剿滅鯨鯊幫之後，我會派人將你平安地送回新羅。”
阿之抿了抿嘴，她本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對着羅信笑着點點頭，說：“如此，那便預祝公子旗開得勝。”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