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一場戰爭可是早早就被韓藝添入到他的計劃樹內,可見這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其實古代打仗也是爲了奪取資源,尋求更寬闊的生存空間,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過,誰也不傻,沒事打仗玩,這背後肯定是有目的的。
而在亞洲這片土地上,最好的土地都已經被唐朝給佔領了,剩下的那都是一些窮山惡水,荒漠戈壁,瘴癘之地。高句麗自然也包括在內,中原人是不可能想要去那邊居住的。所以唐朝打高句麗,倒不是爲了資源和生存空間,而是這臥榻邊上豈容他人酣睡,因爲高句麗不服中原王朝,那就一定得消滅它,就這麼簡單。其實高句麗當初要是願意臣服隋朝,隋煬帝真不會去打它,因爲沒有什麼利益可圖的,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而如今的話,因爲前面一次次陰差陽錯的失敗,導致如今高句麗成爲中原帝王非常渴望的功績。
故此這在李治眼中,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這都非一場資源爭奪戰。
但是從韓藝的計劃看來,這就是一場資源爭奪戰,還就是衝着高句麗的資源去的,如果只是爲了李治的豐功偉績,他纔不願耗這神。
這中原雖然土地肥沃,資源又多,但是都不在商人手裡,要麼就在朝廷手中,要麼就在貴族手中,目前商人所佔有的資源是非常非常有限的,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因爲這封建社會的資源是根據地位來分配的,卑微的商人是不可能擁有大量的資源,但如果要發展商品經濟的話,這商人手中就一定要有資源,但是在國內去跟皇帝和貴族爭資源,這跟找死沒有什麼區別,只能去窮山惡水獲取資源。
這高句麗的資源,朝廷肯定是看不上的,要不然李治當初也不會答應的那麼爽快,只要你們出錢,高句麗的一切都可以分給你們,因爲他從未將高句麗那爛地方放在欣賞,這要換成是江南的話,誰要打這主意,李治真心會將他給剁了,但是高句麗那有限的資源,卻可以滿足當下商人對資源的渴望。
韓藝算計的就是這一點,所以不是李績逼着他操這心,其實他一直都在謀劃。
故此,這事在戶部談沒有用,還得去找商人談。
元家。
“大伯,可以開始了!”
韓藝坐在議事堂內,朝着元禧興奮道。
他對此是非常興奮的,一旦成功,將會極大的推動商品經濟。
元禧點點頭道:“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那些物資都已經裝船,隨時都可以北上,另外,我還會讓元哲親自運送物資去山東地區,同時負責在山東地區收購糧草一事。不過元哲還是有些擔心,他覺得僅靠這大張旗鼓的運送物資北上,難以誘惑到其他商人,如果失敗了,我們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大伯還請放心,這已經足以。這事看上去雖然規模挺大的,但其實只是出於一個微小的心理,那就是害怕。”
“害怕?”元禧一愣。
韓藝點頭笑道:“如今商人漸漸多起來,可不比以前,競爭也越來越大,尤其在長安,真是不進則退,我相信如今的商人能夠猜到元家的用意,他們就會想,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可能會落於人後,在商業中,這慢人一步,可能就相差百丈之遠。我想他們一定會選擇攜帶金錢,或者將一些過剩的物資,都給運到北方去,伺機而動,到時我再給出合理的報價單,他們一定會投入進來的,他們一動,就會帶動山東的那些地主,那麼一切都將會變得非常簡單。”
元禧見韓藝恁地有把握,也就不多言了,又道:“我們元家在山東地區並未沒有多少人脈,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關中貴族與山東士族多有爭鬥,元哲的輩分又太小,我在想是不是讓你二伯過去一趟。”
韓藝擺擺手道:“不需要讓二伯受這罪,陛下已經授命我,由我擔任此次出征的後勤總管,等我忽悠完,哦不,等長安的商人都行動起來,我也會親自趕往那邊,到時我會幫忙看着點的。”
元禧聽得是長出一口氣,道:“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與元禧又聊了一會兒,韓藝便出得議事堂,準備去找元哲問問情況。當他來到前院時,見到那小元鷹一手拉着一隻都快跟他一般高的大狼犬,一手拉着元鷲,邁着小步子,神氣十足。
韓藝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今後自己牽着韓玄牝和韓蕊的情景,會心一笑,走了過去,道:“鷹兒,今日放假呀!”
“姑父!”
汪汪汪!
那元鷹見到韓藝,小臉滿是激動之色,衝着韓藝就跑了過來,可是他牽着的那條狼犬卻衝着韓藝大叫起來。
嚇得韓藝急忙擡手道:“你等---等等會!”
元鷹愣了下,隨即格格大笑起來,“原來姑父你怕狗啊!”
韓藝並不怕狗,但也不喜歡狗,只不過這是元鷲的狗,那肯定是卑鄙無恥,欺善怕惡,故此他真有點虛,尷尬的點了點頭。
隨後走過來的元鷲笑吟吟道:“你姑父不是怕狗,而是怕死。”
韓藝笑道:“說得你好像不怕似得。”
元鷲不屑一笑,道:“但是當你足夠強大時,便無所懼怕。”
韓藝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着元鷲,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你別說得你好像挺強大似得。”
元鷲道:“未必你想跟我比劃比劃?”
韓藝哼道:“你見過哪個戶部尚書,有事沒事跑去跟平民比劃的。”
元鷲怒道:“你說我是平民?”
韓藝笑道:“未必你是宰相?”
“你---!”
正當這時,元牡丹忽然走了過來,道:“大哥,夫君。”
元鷲臉色突變,笑道:“小妹。”
“姑姑!”元鷹也乖巧的喊道。
元牡丹走了過來,瞧了他們二人一眼,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韓藝眼眸一轉,笑道:“我在跟你大哥談論飛行部隊的事。”
“對對對!”元鷲連連點頭。
韓藝先是朝着元鷹道:“鷹兒,你先去那邊玩一會兒,我跟你爹有些事要談。”
“哦!”
元鷹立刻牽着大狼犬跑開了。
韓藝又向元鷲問道:“不知元堡主訓練得這麼樣?”
元鷲敷衍道:“還行。”可忽然察覺韓藝似乎有意將話題扯到這上面來,於是又好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道:“當然是爲了高句麗,如今陛下都打算御駕親征,可見出兵高句麗是勢在必行,我想如果飛行部隊訓練好了的話,興許能夠用上。”
元鷲聽得兩眼直放光,搓着下巴道:“你還真打算將那些小子派去打仗?”
韓藝點點頭道:“這不就們訓練他們的目的麼。”
這想着還真是有趣呀,要真是如此的話,那我一定得親自去看看。元鷲目光閃了幾下,又道:“這個應該沒有問題。”
韓藝道:“真的?”
“你不信就算了。”
“我怎敢不信,畢竟元堡主的能力,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韓藝訕訕一笑,忽然瞧了眼元牡丹,又道:“哦,夫人,陛下似乎有意讓我統管後勤一事,可能到時我也得隨軍北上。”這事他故意當着元鷲的面說出來,也是因爲他需要元鷲的保護。
元牡丹聽得黛眉一皺,擔憂道:“你又要去?”
韓藝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可是元鷲卻非常激動道:“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你小子這麼弱小,上戰場,除了去送死還能幹啥,這每回出去都是九死一生,就沒有一回讓人省心的,爲什麼陛下還要派你出去,你老老實實在長安待在就是了。”
韓藝非常激動道:“就是呀,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是陛下也如你這般想,那真是太好了。”
元鷲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韓藝會這麼坦誠,又問道:“那你不會拒絕麼?”
韓藝鬱悶的直搖頭道:“我如何沒有拒絕,但是陛下都打算御駕親征,你讓我怎麼拒絕。”
元鷲直搖頭道:“御駕親征,還拉上你,看來陛下也真是嫌命太長咯。”
靠!這話你讓我怎麼接?韓藝眨了眨眼。
元牡丹沒好氣道:“哥,你說話能否注意一點,這話要是讓外人聽了去,我們元家都得遭殃。”
元鷲撓着頭道:“哥這還不是爲你着想。”
這句話令元牡丹也是相當無奈。
韓藝急忙道:“牡丹,你別聽你哥在這裡詐唬,我只是去管理後勤的,又不是先鋒將軍,不會絲毫危險的。”
元鷲小聲嘀咕道:“你每回都是這麼說的。”
韓藝皺眉道:“你能不能閉嘴。”
元牡丹無奈道:“你們兩個別吵了,夫君你身爲朝中大臣,自然得爲君分憂,此乃你分內之事,我又怎會多說什麼。”說到此處,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出門在外,還是得小心一點。”
她對這事,永遠都充滿了擔心,只是她知道韓藝最怕她擔心,故此她纔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韓藝立刻保證道:“知道,我一定會小心的。”
元鷲道:“韓藝,你能夠娶到我小妹,那真是十世修來的福氣啊!”
“那是!”韓藝一手攬住元牡丹,道:“我從不否認這一點。”
元牡丹拍開他的手,紅着臉瞪了二人一眼,只覺跟他們兩個在一起,真心就沒法交流,於是道:“我先去忙了。”說着,她就急急離開了。
她這一走,留下韓藝與元鷲大眼瞪小眼。
韓藝哼道:“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反正該說得都已經說了。
元鷲點頭道:“說得對。”
二人立刻轉身,各走各道,反正這該說得都已經說了。
“姑父!”
可是韓藝剛剛經過一個轉角時,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突然閃現在他身前,正是元烈虎。
韓藝嚇得一跳,鬱悶道:“我說小虎,你多大的人,還玩這嚇人的把戲。”
元烈虎一臉諂笑道:“姑父,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
韓藝見他一臉狗腿樣,狐疑道:“你有事麼?”
元烈虎嘿嘿道:“聽說陛下要出兵高句麗,也不知是真是假。”
韓藝稍稍點了下頭,道:“是有這麼回事。”
元烈虎吞嚥一口,道:“那你會隨陛下一塊出征麼?”
韓藝愣了下,道:“陛下御駕親征的事,還未定下來,但是我可能會去一趟。”
元烈虎激動道:“那姑父能否帶上我?”
“不能!”
“爲何?”
“爲何你要去?”
元烈虎道:“我自小就跟無月約好了,倘若有朝一日,咱大唐再出兵高句麗,那咱們兩個就一塊參軍,爲咱們關中子弟報仇雪恨,如今無月都已經在那邊了,我當然也得信守承諾啊。”
真是基情滿滿啊!韓藝笑道:“原來如此,但我還是愛莫能助,這家事一直都是你姑姑做主,你求我就不如去求你姑姑。”
元烈虎大咧咧道:“姑父,你真是忒也老實了,這事瞞着我姑姑不就行了。”
韓藝道:“你會爲了我,去毆打你爹麼?”
元烈虎愣了下,道:“這當然不會,況且我也打不過我爹。”
韓藝笑呵呵道:“我也打不過你姑姑,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有許多事要忙。”說着,他便轉身離開了。
“姑父,姑父---!”
元烈虎嚷嚷幾聲,可是韓藝不但不理,反而越來越快了。
忽覺聞牆上有人笑道:“小虎,你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
元烈虎擡起頭一看,只見元鷲坐在牆上,驚呼道:“爹爹,”隨即又道:“爹爹,你不是離開了麼?”
元鷲跳了下來,道:“方纔爹就主意到你小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故此前來一探究竟,原來你想隨軍出征啊!”
元烈虎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元鷲,道:“孩兒跟無月早就約好的,爹爹你不也常教孩兒,要信守承諾麼?”
元鷲急忙否認道:“爹爹可從未這麼教過你。”
元烈虎稍顯鬱悶道:“如此說來,爹爹你也不贊成?”
元鷲道:“你要去哪裡,那是你的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需要爹爹來教你走路?我是你這般大的時候,早就遊遍了那五湖四海。爹爹不滿意的是,你幹嘛去求那小子,你不是成心丟你爹的臉麼。”
元烈虎懊惱道:“這孩兒也不想呀,可是咱家就姑父一個人在朝中爲官,這不求他求誰。”
“當然是你爹呀!”
“啊?”
元烈虎一臉懵逼。
元鷲嘿嘿笑道:“爹與你一塊去。”
元烈虎驚訝道:“爹,你也要去參軍?”
元鷲沒好氣道:“你爹可沒有這麼傻,拿自己的性命去爲皇帝衝鋒陷陣,不過爹也打算去那邊玩玩。這天大地大,咱們父子要去哪裡,還需要韓藝那小子答應?告訴你,在這世上,只要有錢,哪裡都可以去,到時咱們父子花點錢,買一艘船,僱上幾個人,乘船渡海,瞧瞧他們是如何打仗的?”
元烈虎眼中一亮道:“都不需要買船,不是有無月在那邊麼。行,爹爹,咱們父子一塊去。那---那姑姑那邊......!”
元鷲道:“你可別指望我去忽悠你姑姑。這樣,咱們就說去保護韓藝的,你看你姑父那麼瘦弱,這出門在外,太需要人保護了。”
元烈虎若有所思道:“這倒也是,姑父幾回出門,都差點喪命,無一例外,真是有點弱。”
其實韓藝在這年頭,絕對不算是弱小,不過元烈虎太高大威猛了一點,相比之下,就顯得比較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