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咦?元堡主,你怎麼還沒有走啊!”韓藝完全沒有被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的元鷲嚇到,可能是小野嚇過他太多回了,以至於都麻木了。
“呃...我方纔去上了個茅房,這一出來剛好碰到你,哈哈,真是太巧了。”
“茅房?不愧是元堡主,茅房都能上一兩個時辰,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韓藝豎起拇指,嘖嘖誇讚着。
元鷲哪裡聽不出這諷刺之意,不過他並不在乎這些,湊過去,嘿嘿笑道:“你們談得怎麼樣?”
韓藝嘆了口氣。
元鷲擔憂道:“難道我小妹沒有同意?”
韓藝搖搖頭。
元鷲伸出手來,揪着韓藝的衣襟道:“莫不是你反悔了?”
靠!說你小妹,你就滿是擔憂,說我,你就武力相逼,護短也無須護得這麼明顯吧!韓藝鬱悶道:“元堡主,你別激動呀,且聽我說完!”
元鷲道:“你說完我再放。”
韓藝好氣好笑道:“我覺得感情之事,若藉以他人之口來說,只會事倍功半,如果你早讓我跟牡丹她面對面談,興許早就談成了,何必費這麼多勁。”
元鷲面色一喜,道:“你的意思,你們談妥呢?”
韓藝點點頭道:“我與牡丹經過一番交談之後,瞭解了彼此的心意,覺得我們聯姻,對彼此,對北巷和元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那爲何不聯姻呢。”心裡卻道,這心意可不是指愛情哦,而是利益。
“當真?”
“這種大事也能玩假的?”
元鷲想想也是,頓時哈哈道:“你們兩個總算是開竅了。”
是你一直沒有開竅好不!韓藝沒好氣道:“應該是相見恨晚。”
元鷲愣了愣,哼道:“就你兩個的臉皮,薄的跟紗似得,我要不幫幫你們,你們見得更晚。”
“這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道:“那元堡主現在可以放手了吧。”
“啊?哦!”
元鷲趕緊鬆開手,還非常開心的幫韓藝整理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道:“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韓藝見他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心中頗有感觸,他忙來忙去,其實並未獲得什麼,可見他的確是爲了元牡丹,只是他的這種做法,韓藝真是難以苟同,元牡丹同樣也是如此。羞射的笑了笑。
元鷲興奮道:“走走走,今日老子開心,找個地方喝酒去。”他拉着韓藝就往前面行去。顯然,他並不打算徵求韓藝的同意。
韓藝唯有苦笑以對,他完全感覺不到元鷲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只覺與自己一般大小,但是他知道這傢伙是幼稚在表面,內心可奸詐了。
來到元家市場附近,元鷲喚來一個下人,讓他弄兩罈子酒,切二十斤熟肉來。然後又拉着韓藝來到山腳下一個亭內坐下。
很快,這酒肉就上來了。
“祝我們馬上就要成爲一家人了,幹!”
“幹!”
二人舉杯相碰,又一飲而盡。
隨即又連乾兩杯。
韓藝喝酒雖不敢說千杯不倒,但也沒有膽怯過,只是現在他有了責任感,平時還是稍微比較剋制一點,儘量不要跟以前一樣,喝得爛醉如泥,癱倒在路邊。
韓藝抹了下嘴,拿起一塊熟肉撕下一小塊扔入嘴裡,一邊吃,一邊問道:“元堡主,聽聞你有好幾位紅顏知己?而且還有不少都是出自名門望族,你是怎麼做到的。”看似隨意,眼中卻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元鷲眨了眨眼,壞笑道:“怎麼?來討教經驗呢?”
韓藝哈嘿嘿一笑,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元鷲砸吧了幾下,道:“外面的人常說我風流成性,花心的很,這都是對我的誤解,你聽聽就好了,但切不可信。”
你個二世祖,人人都這麼說,這還有假麼。韓藝笑道:“這是當然。”
元鷲道:“這其實跟我愛四處遊玩有關,並非是因爲我花心成性,我自小就喜歡到處去玩,什麼沙漠、大海,深山老林,我都去過,但是一個人出去玩,那多無聊,帶着下人麼,那就更加無聊了---。”
韓藝插嘴道:“要是有兩個美女作伴,那真是美哉美哉。”
“正是如此,出去遊玩,身邊沒有女人,那趣味要少一大半,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這只是經驗之談。”
元鷲笑了幾聲,繼續道:“這自古以來,女人都受於禮法束縛,尤其是名門望族的女人,平常連門都不能出,但是女人也是人,豈會心甘情願天天待在家裡繡花,越是關着她們,她們就越想出去玩,這不就一拍即合。你若能夠帶着她們去草原策馬飛奔,去沙漠騎駱駝,去吐蕃抓耗牛,去江南賞風景,去北邊玩雪,出海看日出,這感情自然就有了”
別看元鷲大咧咧的,但是長得確實帥氣,而且是那種非常陽剛的帥氣,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非常man,武力值又高,小弟又多,又是貴族出身,還非常有錢,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種男人泡妞肯定是無往不利的。
韓藝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有人說元鷲花錢那是天下第一,這年頭,動不動就出海看日出,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出,但是不可否認,元鷲這一招還真是高,何謂風花雪月,這才風花雪月,這纔是逍遙自在,這纔是過日子,這是韓藝夢寐以求的生活,尋常人家,天天就看着自家的柴米油鹽,那是被日子輪。豎起大拇指道:“元堡主一席話,這是令韓藝茅塞頓開,高!實在是太高了!我敬元堡主一杯。”
話雖如此,其實他前世又何嘗不是了,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得去賺錢,錢不會等着他去花。
“幹!”
二人又是一飲而盡。
韓藝又問道:“可是她們都是名門望族的女人,她們的長輩允許她們就這麼跟你出去玩。”他現在談戀愛,不得不考慮這門當戶對的問題了。
元鷲道:“有些倒是不準,但是隻要對方想去的話,那我就想辦法幫她溜出去就是了。”
“溜出去?”韓藝雙目一睜,道:“這要回來還得了?”
“回來可能都已經木已成舟了,他們能怎麼樣?大不了跟我回元家就是了,不過這種情況倒是沒有發生,我與她們的長輩都相處的還是不錯的。”元鷲略顯得意的說道。
韓藝驚訝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當然是憑實力,難道憑張嘴呀。”
元鷲道:“你也不想想看,皇帝的四妃九嬪,有幾個不是出自名門望族,人家娶一個,就得燒香拜佛,他娶十幾個,都還嫌少,爲什麼這些名門望族還都爭着搶着將女兒送到皇帝身邊,還不就是因爲他是皇帝,我雖只是一個小小的堡主,但是我家有錢,而且本人交遊廣闊,手段可也多的很,他們爲什麼不答應。就說你吧,你要只是一個田舍兒,且別你成婚了,就算你沒有成婚,就算小妹喜歡你,我們元家也不會答應的。跟女人談的是風花雪月,但是跟她們的父母談的就是實力,你要沒有實力,誰看得起你。”
他說的還真是有道理。韓藝點點頭,道:“可是你這麼紅顏知己,又如何讓她們和平共處了。”
元鷲想了想,道:“還是因爲我喜歡到處遊玩,你想想看,老是兩個人出去玩,那也沒有意思,哪有這麼多話說,沒話說不只有吵架了,那就得多找幾個人一塊出去玩,可是總不能一羣男人帶着一個女人出去玩吧,最合理的組合,當然是一個男人帶着一羣女人去玩,那就有意思多了,她們也玩的開心,而且,我這人有些時候的確比較混賬,喜歡捉弄別人,她們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只能聯手,同仇敵愾,玩一趟下來,自然就情同姐妹,反倒不用我操心了。”
靠!都是有套路的呀!這個套路倒是可以學習一下,不行呀,蕭無衣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哪裡還需要什麼聯手。韓藝道:“在下再冒昧問一句,爲何我從未見過元堡主身邊有過紅顏知己。”
元鷲愣了下,隨即嘆了口氣,滿面愁悶道:“這都怪我當年太年少輕狂了,太隨性所欲了,以至於欠下了不少的風流債,後來她們漸漸就分成了好幾派,但凡遇到,那總會吵架,有些時候還會打起來,我幫哪邊都不是,等我醒悟時,已經爲時已晚,真是好生煩惱,你可得吸取教訓,不要招惹太多的女子,七八個就差不多了。”
七八個?韓藝猛吸一口冷氣,趕緊喝口酒壓壓驚,訕訕道:“元堡主太瞧得起我韓藝了。”心裡卻想,你連這都告訴我了,那你是徹底完了。
“那倒也是。”元鷲點點頭,又道:“你小子臉皮也太薄了一點,有妻子就有妻子,誰不知道你有,這有什麼好害羞的,那些當大官的,誰人家裡沒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妾侍,與其找妾侍,還不如找幾個能說得上話的紅顏知己,對彼此都好,你可要切記,千萬千萬不要抱有妻妾的思想,身邊的女人一旦地位不平等了,那你就等着頭疼吧。”
這是和蕭無衣兩種截然相反的概念,蕭無衣是要求必須地位不平等,由她統帥,這樣才能和平共處,而元鷲恰恰相反,當然,這主要是他們兩個立場不一樣,畢竟蕭無衣是先者,元牡丹是後者。
韓藝也就是聽聽,這個還是得看情況來,道:“多謝元堡主不吝賜教,韓藝真是受益匪淺。”
元鷲道:“總之,若家不睦,那絕對是男人沒出息。我以前很有出息的,現在漸漸就沒有了。”說到後面,他又是搖頭晃腦,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於是乎,一杯酒落肚。
韓藝笑了笑,道:“還有一事,我好奇許久,一直想問問元堡主。”
“什麼事?”
“我聽聞當年元堡主以一人之力斬殺突厥百名高手,不知是不是真的?”韓藝好奇道。
元鷲微微皺眉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笑道:“畢竟我們馬上就要成爲一家人了,我也想多瞭解下元堡主。”
元鷲笑道:“你認爲呢?”
韓藝道:“我認爲這有些誇張,一個人怎麼跟一百個人打?想都無法想象。”
元鷲沒好氣道:“那你還問?”
韓藝道:“可是別人都說得有鼻有眼的,因此我才感到非常好奇。”
元鷲嘆道:“其實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咱們馬上就要成爲一家人了。”
“多謝元堡主。”
韓藝趕緊幫元鷲倒酒。
元鷲一杯酒落肚,道:“當年頡利率領大軍突襲長安,太宗聖上得知之後,立刻下令讓城外百姓全部入城,我們元家的人也都入城去了,但是因爲時辰緊迫,我養的那些狼朋狗友們不可能帶到城裡面去,我不願拋下它們,而且我當時年輕氣盛,不覺可怕,因此趁着混亂與自己的僕從又溜回了堡內。哦,還有老崔。”
“老崔?”
韓藝眨了眨眼。
“就是崔戢刃他爹。”
“是他?他不怕麼?”
“老崔這人雖然弱不禁風,不堪一擊,但是還挺講義氣的,而且當時我們又都只有十五六歲,心裡也不害怕,哦,還有,他看了那麼多兵法,也想練練手,也幸虧有他在旁幫忙,不然不見得能夠守得住。”
元鷲回憶起那一段歲月,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道:“我們回到堡內,老崔說元家堡目標太大,不得不防,建議我用堡內的假山堵住大門,小門就直接用磚石封死,他說頡利大軍長驅直入,糧草勢必供應不及,無須擔憂被圍,只要守得住一時便可。而且老崔深通墨家手段,又指揮我的那些隨從趕造出一批機關暗器裝置在城頭上。果然不出老崔所料,頡利手下的將領聽聞元家堡藏有寶藏,於是派人來攻。”
韓藝一邊聽,一邊幫忙倒着酒,道:“當真有寶藏?”
酒杯一滿,元鷲立刻端起就喝,吃下一大塊熟肉,又道:“寶藏倒是沒有,但當時的確有不少錢財放在元家堡,來不及運回城裡。還記得突厥軍是中午時分趕到元家堡的,他們事先就打聽清楚元家堡並沒有多少人,因此也就派了一百來人。不過,老崔利用他的那些機關故佈疑陣,讓敵人不敢強攻,就是撞了撞門,但見門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也就作罷了。等到敵人幡然醒悟時,已經傍晚了。老崔就跟我說,敵人知道自己中計後,肯定會相信元家堡裡面沒有多少人,這一氣之下,晚上必會來偷襲,讓我做好準備。
他料的一點也沒有錯,敵人晚上的時候派了一百名高手利用繩索攀上城牆。我就帶着那些財狼虎豹在暗中潛伏着,等到他們全部入得堡內,我就帶着我的財狼虎豹殺了上去,這夜晚野獸可比人要看得清楚多了,而且敵人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野獸,哼,還突厥高手,我剛一殺出來,他們的膽子就被嚇破了,再加上老崔的那些機關,一個時辰就結束戰鬥了,那真是痛快極了。但是城外的敵人並不知道城內發生什麼事,就聽着陣陣慘叫聲。
老崔又說敵人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肯定還會派更多的人來,於是就等着那些財狼虎豹將那些屍體吃盡之後,將一百具白骨洗淨掛在城牆之上,又用在一些布匹上面畫了什麼狗屁符咒貼的到處都是,弄得我元家堡跟個神壇似得,哈哈。果然,這回敵人直接派了五百多名勇士來,可他們一見這城牆上那一百具白骨和符咒,嚇得直接就跑了。呵呵,這倒是與你當初在揚州嚇退陳碩真大軍有異曲同工之妙。沒過幾日頡利大軍便退去了。”
韓藝道:“既然真有此事,爲何外面都只是傳說?”
元鷲皺了下眉頭,沉默少許,道:“罷了,反正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說出來應該也不會有啥危險了。我當時正值意氣風發時,倒也想讓人知曉這事,但是老崔卻勸我不要這麼做,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韓藝驚道:“殺身之禍?”
元鷲點點頭道:“你可否知道爲何當年頡利在如此大的優勢下會選擇退軍?”
韓藝點了下頭,“是因爲太宗聖上傾盡國庫,才與頡利立下渭水之盟。”
“原因就在這裡。”元鷲嘆道:“老崔說太宗聖上此舉雖是明智之舉,但總歸是屈辱的。倘若讓人得知,我們爲了守住一些金錢和一羣財狼虎豹都敢與敵人死拼,並且還殺得敵人全軍覆沒,而太宗聖上卻在敵人還未進攻,就選擇屈辱求和,這隻會增添太宗聖上的屈辱。
那時候剛剛立國不久,民心不穩,朝中又剛剛發生了玄武門事變,隱太子的黨羽還未盡除,太宗聖上的政權也不是很穩。萬一有人藉此事興風作浪,那我們肯定會惹禍上身。所以我們在當日就趕緊將元家堡清掃乾淨,一切都還原,然後我就帶着我的隨從離開了長安,去江南玩了好幾個月纔回來。你現在聽到的傳說,那都是突厥人傳出來的。”
韓藝道:“太宗聖上也一直不知道?”
元鷲呵呵道:“太宗聖上何許人也,怎可能不清楚,他心裡清楚的很,只是沒有明說罷了,曾有人三番兩次建議徵用元家堡防衛京師,其中還包括侯君集、李勣等人,但是太宗聖上都直接拒絕了,這就是爲了報答我。”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道。
元鷲道:“其實當時多虧了老崔,光憑我一人,是決計守不住的。”
韓藝笑道:“元堡主過謙了,要我說啊,你們二人一勇一謀,缺一不可,沒有堡主的勇猛,我相信他也肯定守不住的”心裡卻暗自思量,那崔平仲只有十五六歲便有這般算計,如今怕是更加不得了,倘若他助崔家來對付我,那對我而言,恐怕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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