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僱農制只有元家這種實力雄厚的大家族,才能夠玩得轉,小地主是肯定不行的,因爲小地主自己都沒有承受這天災人禍的實力,還幫佃農承受?扯淡唄!
至於那些大地主們,首先,他們沒有長遠的目光,他們眼中就只有土地,未來的發展,也就是兼併土地,華夏五千年,在經濟方面,來來回回就這麼一招,一直延續到二十世紀。而且,他們不像元家,已經開始轉型商品經濟了,他們只有這小農經濟,他們也難發現這僱農制的好處,而且對於他們而言,好處也確實不多。
但問題是他們可都是權貴,得罪不起,你一家這麼搞,而且擁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等於就是破壞了規矩,所以那些大家族肯定不會願意的,肯定會罵元家是地主中的敗類。
前面大家商討的都是自身的利益,以及如何規避與朝廷的衝突,包括議會,主要都是考慮自身的利益,但是他們卻忽略那些大貴族,簡單來說,如果因爲僱農制而得罪那些大貴族,這元家就是得不償失。
“這倒也是!”
韓藝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朝着元牡丹道:“那你們可有商量出辦法?”
元牡丹面泛愁色的搖搖頭。
元家的名望擺在這裡,任何風吹草動,大家都看在眼裡,想藏都藏不了,只要你挑戰當前的規矩,你肯定會遭受到其他貴族的打壓。
韓藝低眉沉吟半響,忽然瞧了眼元牡丹一眼,伸出手來,握住元牡丹的柔荑,深情款款道:“牡丹,你放心,作爲你的夫君,我絕不會讓你來承當這一切的,就由我來承當這一切吧。”
元牡丹錯愕道:“什麼意思?”
韓藝道:“我讓北巷來幫你開路,所有的壓力,都由我來扛,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元牡丹雙目微睜,凝視韓藝片刻,突然縮回手來,道:“你還是省省吧,我知道你肯定早就有打算了,休想騙我。”
“呀呀呀!被看穿了!”
韓藝直接趴在桌上,用手掌拍着桌面,鬱悶的叫嚷道。
“噗嗤!”
元牡丹瞧他這德行,着實忍不住了,掩脣咯咯笑了起來。雅緻的玉顏笑起來如同綻放的牡丹花,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盪漾,性感嘴角微微翹起,紅脣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原來她笑起來這麼好看!韓藝看得微微一愣,因爲元牡丹性子比較沉穩,極少大悲大喜,臉上的笑容就如同天邊彩虹一般,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元牡丹似乎也注意到韓藝那炙熱的目光,笑意一斂,頰染紅霞,白了他一眼道:“你看甚麼?”
韓藝微微一怔,當即沒好氣道:“此笑可是我費勁畢生功力換來的,還不准我看,真是豈有此理。”
“胡說八道!”
元牡丹瞪了他一眼,眉宇間卻透着一股子羞意,道:“你既然早已經想到,爲何不說出來?”
韓藝聳聳肩道:“這可是博得你芳心的大好機會,我當然得藉此表現表現,充分利用,豈能白白說出來。”
元牡丹一翻白眼,直接將臉給偏到另一邊去了,心頭卻如抹了蜜似得。
韓藝微微一笑,一手輕輕搓着下巴,回味方纔那一笑。
元牡丹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悠然出神,暗道,這個混蛋,真是可惡!道:“哎!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韓藝笑嘻嘻道。
“你休想!”
元牡丹呸了一聲,道:“反正你不說個明白,這個計劃是不可能通過的。”
韓藝撇了撇嘴,哼道:“就知道威脅我。”
元牡丹怒睜雙目,道:“究竟是誰威脅誰。”
“當然是你威脅我啊!”
韓藝道:“你問我,用買賣上的話來說,就是有購買的意向,我讓你親我一下,只是說明我的價錢,大家你情我願,這怎麼能是威脅了。而你呢?不是‘反正’,就是‘不可能’,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狡辯!”
元牡丹輕輕一哼。
“行了,行了。一點情趣都沒有。”
韓藝無奈的搖搖頭,道:“關於此事我的確是早有打算,我纔不會傻到讓元家去衝鋒陷陣,因爲若是元家爆發與其他大家族的爭鬥,那就很難收場了,其中利害關係錯綜複雜,即便是我也難以掌控。所以我一早就打算,讓我北巷單獨去與他們鬥,元家就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
“北巷?”
元牡丹詫異道。
韓藝道:“怎麼?看不起我北巷麼?”
元牡丹提醒道:“那些人可都是朝中權貴,這與你們北巷以往遇到的挑戰都是極爲不同的,這與買賣無關,而是關乎朝中權貴的切身利益,你們北巷如何去他們鬥?”
“但這是無可避免的。”
韓藝嘆了口氣,道:“經常有人說,如果振興商業,就是傷害了農民的利益,其實根本不是傷害了農民的利益,你看那些農民,種的幾畝地,自給自足,緊緊巴巴過一年,外面的事情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其實是傷害了那些地主的利益,如果我們要壯大,就必須要面對那些大地主。”
元牡丹沉吟片刻,又道:“即便如此,你們北巷如何去他們鬥。”
韓藝笑道:“記得當初也有人這麼跟我說過,你北巷憑什麼跟元家鬥,但結果如何?那些大地主們只知道吃喝拉撒,他們懂個什麼,只會借用權勢來欺壓比他們弱小的人,但是真的比頭腦的話,尤其是買賣這方面,他加在一起,我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反正元家坐山觀虎鬥就行了,我們北巷自會收拾他們。至於具體這麼做,嗯——除非你肯親我一下,否則,我絕不會告訴你的。”
元牡丹哼道:“你不說就算了。”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
“生氣了?”
韓藝呵呵一笑,道:“我敢打賭,你絕不是因爲我不告訴你而感到生氣,你是認爲我竟然不信任你而感到生氣。這是什麼?這就是愛啊!”
元牡丹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之色,當即嗔道:“愛你個頭!”
“有點文化好不,什麼叫做愛我個頭,應該是愛我的臉。”
韓藝微微不滿道。
元牡丹氣得臉都紅了,又將臉偏到一邊。
韓藝笑着搖搖頭,道:“好了!真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目前朝中局勢還未明朗,我暫時也沒有具體的計劃,不過你應該相信我,我不可能會輸的。”
元牡丹囁嚅兩回,擔憂道:“你可別大意,那些權貴可不是好惹的。”
韓藝笑嘻嘻道:“你擔心我啊!”
元牡丹搖搖頭,暗自發誓,一個時辰不跟這廝說話。而且她見韓藝談及此事,是風輕雲淡,知道他肯定早就想好辦法了,索性也就不問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在吃飯的時候,韓藝發現了元牡丹的小陰謀,於是一本正經的讓她彙報這幾日的開會的結果,很快二人又熱絡的聊了起來。
吃完飯後,韓藝先是吩咐人燒水,趁着這間隙又去見了見元禧、元樂,拜了拜碼頭,隨後便跑去洗澡了。當然,那兩個少女是不能少的,因爲北巷的文化,他不好意思叫人去伺候他洗澡,如果他這麼做了,桑木、茶五他們可能都會照做,那就破壞了規矩,但是這在元家太正常了,好比元傑那淫獸天天讓他妾侍陪着他一塊洗。
洗完澡後,韓藝來到屋內,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不用看也知道元牡丹在屋裡。
“咦!這是誰幫我把牀都給鋪好了!”
韓藝望了眼牆邊的地鋪,又望着牀上,道:“牡丹,這是你鋪的嗎?”
“嗯!”
“牡丹,你真是太貼心了。”韓藝搖頭讚道:“有此賢妻,夫復何求啊!”
“行了!快些睡吧!”
“明白!”韓藝點點頭,走到桌邊,倒了杯水,一口喝盡,抹了抹嘴,端着茶壺走到地鋪邊上。
牀上的元牡丹一直都在注意外面的動靜,忽聽得滴水之聲,不免感到好奇,偷偷將帳幔撥開一條縫,往外面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只見韓藝拿着往地鋪上倒水,雙手撥開帳幔,驚道:“你在幹什麼?”
韓藝轉過頭看着元牡丹,露出迷人的微笑,道:“斜壺溼被,背水一戰!”
元牡丹眉角跳了跳,紅雲罩面,怒哼一聲,氣憤的將帳幔一合。
小妞,你沒有聽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麼,我特麼睡慣了大牀,還想叫我睡地鋪,門都沒有。韓藝得意一笑,毫無素質的將茶壺扔到地鋪上,然後朝着大牀走去,但心裡還是非常謹慎,緩緩拉開帳幔,只見元牡丹卷着被褥睡到最裡面,背對着他,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我就不信你這麼狠心!韓藝眼眸一轉,靠着牀邊躺了下來,雙手抱胸,雙腿彎曲,縮成一團。
過了一會兒,元牡丹見一點動靜都沒有,正欲回頭看的時候,就聽得韓藝顫顫發抖道:“好冷真的好冷啊!”
無恥之人!
元牡丹暗罵一句,將被褥往上一拉,捂住耳朵。
“冷——冷啊——!”
元牡丹着實忍不住了,哼道:“你方纔斜壺溼被的時候,不是挺神氣麼,活該!”
“冷——冷啊!”
元牡丹稍稍偏頭,餘光一看,只見韓藝縮在牀邊,身體瑟瑟發抖,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卻沒有一點辦法,這古代的夜晚可是很涼的,不蓋被子,那鐵定會感冒的,咬咬牙,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將被子鋪開來,但也沒有做聲。
“冷——冷啊!”
“你休要得寸進尺。”
“冷——冷啊!”
“你——!”
元牡丹微微閉目,只嘆,此生遇到這無賴,實乃命也!道:“你睡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