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像有些搞頭,不過臣有個建議,官府的可以與民間的一起開辦,可以在民間的報紙上多寫一些關於齊國的事情,讓往來客商可以更加透徹的瞭解齊國,傳揚齊國的名聲。”馬周也是臨時有了這個想法,所以也就試着說出來,能不能成暫且不說,試一試又不會懷孕……
“不錯,你這個想法很有建設性意義,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由你全權去負責!”李元吉不禁多看了馬週一眼,孺子可教啊,這麼快就學會變通了?看來本王的調.教還是很有效果的嘛。
馬周笑呵呵的應允了下來,這事對於自己來說也並不難,反正現在也僅有鎮北一座城,需要自己忙的事情也不多,正好可以閒下來多搞搞別的事情,趁機提高一下自己。
接下來,馬周又親自體驗了一遍活字印刷術的方便。
在劉達的指導下,馬周親自進行了一整頁的排版,速度比不上劉達那種老手,但效果卻並不差,一刻鐘多一些的時間,馬周便排好了整整一版,然後又在印刷工的指導下,親自塗抹墨汁,印刷了幾頁。
字跡清晰公正,跟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樣,而且馬周還注意到一個特點,每一套模板都會多配一些經常使用的字,這樣可以增加印刷的效率,不必去過多的等待。
親自體驗了排版,裁紙,印刷,然後就是最後的工序,裝訂。
跟常規的裝訂手法不同,這裡的裝訂佔據了大量的人手,裁紙的府兵工作一會兒也會跑來裝訂,就是兩人分頁,將印刷好的內容歸整在一起,一人手持一排尖銳鐵針的物件,對齊之後直接壓下去,然後後面會有兩人直接將針線從這些孔中穿過,幾息間的功夫,一本書便裝訂完成,效率高的讓人有些發懵。
一個十人規模的工坊,竟然可以一日印刷千本書籍,這樣的效率,就算放眼整個大唐也是無人可比,李元吉提出的免費發放書籍,在這樣的效率之下,其實也不過就是工匠們幾天的忙碌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
至於成本,根據李元吉給出的數據,馬周仔細的掰着手指頭算了下,印的越多越便宜,以一千本爲例,平均一本的費用不足一百錢,其中大部分是紙張的費用。
……
烈日炎炎,空氣中帶着一股濃濃的灼熱感,暴露在陽光之下的人,皮膚很快就會被曬的通紅,在這樣的鬼天氣下,便是出門,也都讓人心生畏懼。
黃河古道上,一艘艘船隻緩慢的前行着,縴夫在岸邊賣力的打着號子,光着膀子,腳下甚至捨不得穿上一雙鞋子,就這麼在泥土,或是砂石的路面上賣力的拉着繩子。
幾個月來接連不斷的運輸,五十萬石糧食終於在上一次全部運抵齊國,這也讓世家們暗暗的鬆了口氣。
隨着關中、中原等地的旱情加劇,朝廷已經不止一次找到他們要求平價放糧,各大世家迫不得已只能一點點的放,可是依舊無法滿足數百萬人口的飢餓。
運往齊國的糧食運完了,接下來也該是世家們發財的大好時機,可事情總是這麼的不如人願。
站在船上的屋檐下,烈日曬不到這裡,熱浪卻可以輕易的將這裡席捲,鄭善奇又一次踏上了北上之路,不過這次卻並非與其他幾個世家一起前來。
世家也並不是齊心的,只有威脅到他們的共同利益的時候,纔會齊心協力。
“那裡在建什麼?”距離齊國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依稀看到忙碌的人羣,碼頭旁邊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做工地,鄭善奇指着那裡不解的問道。
“三老爺,那裡是新碼頭,用混凝土修建的,說是建好以後多大的船都可以停進去,而且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擔心船會被沖走。”一直負責運輸的管家鄭六笑呵呵的介紹道。
現在的碼頭只是臨時碼頭,黃河水大的時候,就必須要在岸上進行加固,纜繩根本不可能托住這麼大的船,費時費力還費人,之前就有過一次船險些被沖走的險境。
帶着濃濃的好奇,船漸漸的停靠在了碼頭上,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勞力,瞬間涌了上來。
現在的碼頭停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就需要儘快的將貨物卸下,以減輕船的重量,減輕對岸樁的牽扯力,最大限度的防治船被沖走。
之前運的是糧,李元吉特意找來了丁男義務勞動,工錢就是給他們發的糧食,跟工地上做工是一樣的。
但之前糧已經運完了,再來船的話,那可就不是義務勞動了。
“這是怎麼回事?”看着瞬間擁擠上來的人羣,不是掙着卸貨,而是直接開價每人五錢一船,鄭善奇滿臉陰霾的喝問着。
“三老爺,還不是齊王搞的麼?說是糧食已經運完了,咱們的貨他們沒義務幫忙搬運,要麼自己帶人來搬,要麼就從碼頭上僱人來搬,價格是透明的,一組三十人,每人五錢,卸一船貨要花一百五十錢。”鄭六同樣有些鬱悶的說着。
別人幹活,主家出錢,天經地義,到哪都能說得過去的道理。
但早已享受慣了免費卸貨的鄭家,卻覺得花錢僱人卸貨這事有些難以接受。
鄭善奇老臉一黑,朝着鄭六吩咐道:“去把船艙裡那些丁男喊出來,讓他們來卸貨。”
鄭善奇這次來可不僅僅只是販貨那麼簡單的,同時還帶來了大量的隱戶,自己有人,憑什麼花錢去僱人?雖然那些人早已被餓的差不多了,但老子拉了你一路,讓你免受趕路之苦,到了地方搬點貨總沒問題吧?
“真特麼晦氣,這人呀,越是有錢就越扣,你瞅瞅那些人,被餓了多少天了都?能幹的動活嗎?”被拒絕的領頭人陳大發一邊帶着人找地方休息,一邊朝着船隊發着牢騷。
“陳頭,咱們怎麼辦?”一人有些鬱悶的問着。
“能怎麼辦?找個地方歇着去!”陳大發渾身氣不打一處來的埋怨道,人家不肯僱人,自己能有什麼辦法?
得虧他們不是專業幹這個的,來這裡等着卸貨的都是工地上放假休息的,趁着這個空隙跑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多賺一些,只靠這個的話,早晚都得被餓死。
看着腳步跌跌撞撞,但卻在船員的監督下不斷卸着貨的移民,雖然速度很慢,但鄭善奇還是很滿意。
自己這次可是帶了三十多船貨物過來的,都去僱人的話,那得多花四五貫的錢纔可以。
況且船上裝的東西又不算多,底層大部分裝的都是移民,也不管什麼舒適不舒適的,三十多艘船,在攜帶貨物的同時,還又帶了近萬個移民過來。這麼多人,這點貨還搬不了嗎?
“賣報!這位老爺,來份報紙不?”一個年紀不大的童子手中拿着幾份報紙,很有眼色的跑到鄭善奇身旁,大聲的吆喝着。
被童子吸引的鄭善奇不禁回頭看去,這童子身着打扮倒還算是乾淨,只是那身衣裳已經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上面更是打滿了補丁,饒是如此,鄭善奇還是一眼便看到了童子手中的報紙。
對於這種新鮮的玩意兒,鄭善奇有些感到好奇,但又很陌生。
說書不是書,說畫不是畫,上面寫滿字的報紙?鄭善奇不禁來了興趣,問道:“多少錢?”
“不貴,五十錢一份!”童子露出兩排大白牙,傻傻的笑道。
鄭善奇暗中點了點頭,那麼多字,雖然不像書那樣裝訂起來的,但只賣五十錢的話倒也不貴,繼續問道:“說一個老夫買下它的理由。”
“小子,給本公子來一份!”一個身着華麗的少年,直接丟出去五十錢,朝着童子鄙視的說着。
“得嘞,一份報紙您收好!”直接忽視了華麗少年的藐視,收下五十錢,送出一份報紙。
少年接過報紙,大眼掃了一遍,不禁滿意的點點頭,朝着鄭善奇說道:“鄭伯伯,晚輩勸您還是買一份比較好,如今這鎮北城變化頗大,哪些地方建好了,哪些地方是幹什麼的,只需要這麼一份報紙就可以一目瞭然。”
“你怎麼知道的?”鄭善奇有些好奇,王拓是與自己一起來的,以前也沒來過這裡,爲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就知道呢?
“問的啊,這裡的人都知道……”王拓送上一幅白眼,旋即拿着報紙美滋滋的離開了碼頭。
“來一份!”鄭善奇的確被王拓的話給吸引了,他倒是想看看鎮北城到底有哪些變化?
成功賣出兩份報紙,童子笑意不斷的跑着離開了碼頭,這裡今天是不會再有生意了,而且亂糟糟的,也不可能有生意,他打算到門口那裡再碰碰運氣。
“喂!小子,你膽子可真大啊!”
正鬱悶着的陳大發大吼一聲,嚇的不遠處正在跑的童子猛一哆嗦,緊緊的捂着自己的錢袋子。
“你……你可不能搶俺的錢……這些都要交給官府的!”童子聲音顫抖的警告着,可這聲警告卻又那麼的蒼白無力。
“呸!老子稀罕你那點錢還是怎麼着?”陳大發猛的吐了口唾沫,一臉不作不死的表情看着童子,繼續道:“知道他們是誰不?三十錢一份的報紙竟賣給他們五十錢,不怕他們打死你麼?”
童子冷哼一聲,一臉正氣道:“他們不欺負人,俺纔不會坑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