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禁忌之門

第二章 禁忌之門

劉老六蹲下去細細的捆紮廢報紙,這麼一捆應該能賣個一塊來錢。回過頭來看他住的地方,五十來平米,有一半都堆滿了廢品,這可都是他吃飯的本錢所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無衣》!他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聽到過它特有的旋律了,那即使是清唱也顯得格外壯烈的軍歌。

劉老六的鬍子都在顫抖,他蓄了好長時間回道——

鳳飛兮旌旗揚!

大角吹兮礪刀槍!

天蒼蒼!

野茫茫!

藍天穹廬兌獵場!

鋒鏑呼嘯虎鷹揚!

兩人僅僅只是隔了一道門,但誰也沒有打破這之後的沉默。他們已經沉默太久了,或許有一天他們就會在這沉默中走向滅亡。

劉老六首先打破平靜朝着門外吼道:“來了就進來!下次你要敢這樣老子剁了你!”

“不行嗎?你又攔不住我!”從門外走進來這老頭與劉老六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劉老六想是舊紀元的山西煤老闆,而這老頭則想是退下來的副國級幹部。這老頭顯然沒少來這裡,極其自然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他說道:“老六!咱是不是該回去了,畢竟.....”

“回你媽蛋!”劉老六罵道。“你自問你願意會去嗎?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

“誰他媽願意!可這已經多久了!”

“我們不差這點時間!——廢品是不是漲價了!”劉老六知道接下來這老頭想說什麼,所以他急忙將話題岔開。

這老頭拍着桌子吼道:“你他媽別給我岔開話題!你告訴我,還要等多久!”

劉老六的火氣也被勾了起來,他指着這老頭的鼻子罵道:“姓郭的!老子告訴你,在出沒有結果之前我們誰他媽不能走。”

他相信會看到結果,但具體的事情真的沒法和這個老友說,不過他可以肯定如果現在不堅持的話就真的沒機會了!

“無論如何請相信我!我們會看的結果的!”劉老六雙目通紅。

姓的郭老頭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他緩緩的站起來,然後沉聲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不會再問了!”

九歌:我做夢了!很不好的夢!

青歌雅蘭:什麼夢!說出來分享一下。——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說!

九歌:......我.....夢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他給我的感覺好像那根本就不是夢,而是以前

真實存在的——我就是在那裡真實生活的。

青歌雅蘭:趕緊說正題,要不然我下了!

九歌:.....是一羣孤獨的人,他們似乎一直在爲着一個目標而前進,甚至不惜生命。曾經的輝

煌讓其他族羣忌憚十分,對他們幾乎是趕盡殺絕,生怕他們有一天會有從新扛起戰旗的實

力。

青歌雅蘭:種族滅絕嗎?

九歌:算是吧!

青歌雅蘭:我聽我三叔說,這事兒在星海之中很普遍。敵對的種族總想把對方置於死地而後

快。我就想不明白了,星海那麼大怎麼就容不下它們呢?和和氣氣不好嗎?

九歌:兩個種族樑子結深了,總要殺回來——殺着殺着就成了不死不休的敵人。就像我們這裡

提起日本人就忍不住要罵一樣,雖然他們現在從屬於我們。當然啦!這事兒也不是我們

該考慮的。

青歌雅蘭:我們想啊!只是你說起了,我才說的。——把你地址給我,我不久之後要去旅遊,

順路的話還可以見個面......都認識這麼久了也該見面了。

童千珣退出了聊天室,將自己設定爲隱身狀態。虛擬世界的東西還是讓它留在虛擬世界吧!虛擬照進現實往往會讓人大失所望。他認識這個網友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他的喜了悲了他都知道——正因爲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有什麼交際,所以她在他面前可以毫無顧忌的顯露最真實的自己。

青歌雅蘭:我知道你還在,每次都是這樣......你讓我很不高興!

九歌:......虛擬和現實差距很大的。也許現實的我是個人妖,又或是一個強姦犯什麼的。

青歌雅蘭:那有什麼!我只是想有個朋友。

他直接關了電腦,心情終於是好了一些。

假期還有好長,做米蟲的生活雖然很舒服,但真的很無聊,他應該找點事做一做。打暑假工!傳單上說的比唱的好聽:免費工作餐、免費住宿、空調熱水都有、車間無毒無害。但他並沒這方面的需求,他手裡的錢足夠他舒舒服服的過活,雖讓都在劉老六那裡。

旅遊!他比較懶,所以這些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考駕照倒是個不錯的選項,但他一想起來那個老不死的話——你的錢是我管的,你的人是我管的,所以你的東西我也理所當然的能使——他就熄這念頭。一旦他自己有了駕照,老不死的指不定會拿它幹什麼幺蛾子事,最後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最後一項......跟着劉老六收破爛,這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可以想象的到他一旦幹了這件差事結果會怎樣——

炎炎夏日,他頂着灼人的太陽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街串巷。這種該死的鬼天氣,真的是能把人給蒸熟了。

他停在梧桐樹的影子裡,這當口一臺電動車從他身邊飛速擦過去。這人一定是熱瘋了急着回家吹空調,他如是想到。

“珣哥兒!”

他下意識的應道,然後立馬就後悔了,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日了狗了!還真是你啊!我以爲我看錯了!”

這下他媽的完了,這傢伙可是他們班有名的大嘴叉子,嘴上沒個卡子。於是他收破爛的事已經人的速度席捲班級微信羣,他這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所以,還是窩在家裡打遊戲吧!

“你知道的,你根本逃不掉——偷東西的賊!”這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甚至聽不出年紀。它如同溪水拍在岩石一樣青翠空靈,但沒有什麼人會覺得這聲音好聽,他鬼魅的在各個艙室裡迴盪。

西方傳說裡的人魚,她會經常在天色昏暗不明的時候出現在萊茵河畔,用她冷豔悽美的外表以及哀怨動人的歌聲,迷惑過往的船伕,使其分心而失去方向,最後沉入河底。——這可以說是星海版的。漆黑的星海里伸出一雙金色的大手,那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見。他就像幹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樣隨意撥弄着被他拘着的星艦。

斑駁的艦體似乎隨時都會有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而解體的危險。他並不甘心被這樣的玩弄,前甲板上的保護罩緩緩打開,一座巨大的雙聯裝艦炮露將出來。他並不和主流的艦炮一樣是粒子武器,依舊執着的使用者動能武器。

巨大的炮口迸射出刺眼的光芒,一枚裹着電漿的炮彈呼嘯而出。金色的大手避閃不及堅硬的彈片在掌心劃出數道血槽。

“竟然敢!竟然敢!竟然敢!”金色大手憤怒地揮動着。

這艘星艦的反擊強度仍然在增強。艦炮以每分鐘64發的射速進行着攻擊,艦上的30具(每具可填裝4枚)多向**發射器也開始發揮作用。比炮彈威力更大的**如同發狂的公牛羣一般衝向金色的大手。一連串的攻擊讓金色的大手變得血肉模糊,同時也徹底的激怒了它,讓他失去了玩樂的心情。

“偷東西的賊!”

“偷東西的賊——”

“偷——東——西——的——賊——”

金色大手向兩邊挪開,上面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恢復。星艦瞬間失去束縛如同一匹脫繮的野馬竄出去,其中一臺引擎跳出巨大的火球,熾熱的火焰將引擎周圍的金屬燒得面目全非。他現在還能跑出這樣的速度完全是依靠剛纔那一瞬間產生的慣性。

金色大手蓄力了好長時間然後猛的蓋過來,就像我們平時拍蒼蠅一樣瞬間就將這艘行將就木的船拍成了一塊鋼板。那上面佈滿了金色大手的掌紋,凌亂而有條理,它的主人該是個大富大貴的人。

在將這膄星艦拍成鋼板之後,金色大手便默默的消失在了漆黑的星海之中。除了死寂再也不能找出第二個詞來形容這裡,似乎剛纔發生的事與這裡沒有一點關係。

“case to struggle and you cease to live !”

在殘酷的絕殺也總會有漏網之魚產生。機械人重複着那段話從鋼板裡爬出來,可能貞子會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抄襲,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從一出生就是如此:與艦同在,艦在則伏,艦亡則出。他們擔負着將文明的火種傳下去的任務,所以被稱之爲“最後的倖存者”。

機械人呆呆的站在鋼板上,它是可以思考的——他和這艘星艦的計算機是極好的朋友,他們經常聊一些關於吃的事,他懂得很多長安州沒事的做法。

“安......息......吧!......復......國......者!”語言模塊因着好久沒用的緣故,運行起來很不流暢。他覺着自己應該有個名字,那樣他纔算是完整的,但他沒有給自己起名的權限。他還有沒有做完的事要做,當然他還有一點沒說出來,他想死在離開了太久的故鄉。

他的手裡抓着團擠成球的數字,機械眼一遍又一遍的在上面掃描。“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活過來的!”他背上的引擎噴射出藍色的氣流推着他向星海深處漂去,那裡有他朋友,有他主人要去的地方......

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草叢中奔跑跳躍,或輕歌曼舞,或摔跤遊戲。歡聲笑語,暢快淋漓。

這是高考之後的第一次聚會,能夠如此毫無負擔的嬉戲玩樂也就在是這段高考成績出來之前的時間。聚會的組織者趙兄這樣說道,我們以後就身不由己了,想要在聚到一起——全員到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而且那時候的心性可能就不同了。所以趁着現在還沒有被社會的大染缸染壞能多聚一次是一次。

也就趙兄這個土豪敢這麼玩兒!

童千珣獨自躺在樹蔭下面酣然大睡。既使是睡着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依然豐富多彩。先是欣喜,繼而失落,然後是前所未有的驚恐......

嘿——哈!

一瓶結冰的礦泉水被人摁到了童千珣臉上。他猛的跳起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驚恐。

“珣哥兒!睡你大爺起來嗨!”一個剃了光頭瘦高個青年貼耳喊道。

趙兄點點頭,手撫着下巴道:“要不咱去新修的八車道飆車吧!”

在場的人滿頭黑線,趙兄的土豪二百五行爲讓他們受到了成噸的傷害。

“飈你個俅!揦他!”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一竿子人蜂擁而上將趙兄摁倒在地。一個光頭和一個捲毛分別抱住趙兄的兩條腿將其分開。

“就那棵樹了!他比較粗!”一竿子人擡着趙兄往那棵樹挪去,絲毫不管趙兄如殺豬般的嚎叫。他們還特意將一個人摘出來讓他在一旁錄像,他們說這叫留住青春。

童千珣一臉平靜,如同死水。他搖搖頭,然後朝另一棵樹走去。他尋出草甸厚實的地方重新躺下來,現在他的腦袋跟一臺過載的計算機一樣幾乎達到了當機的程度。

如果可以鑿穿時間的厚壁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留什麼權限給那扇門。他寧願在奈何橋上喝下孟婆那碗湯也不想留下這些該死的東西,那根本就是一些累贅、一些永遠讓它活在痛苦之中的原罪。

他本不信命,但現在他信了——該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即使你躲了起來也只不過是拖延了他找到你的時間。他總會在合適的時間找到你讓你逃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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