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01.402有種別生啊 天天書吧
楚閒攥緊了拳:“菲力爲人陰狠,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這麼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半個世紀以來,許多位致力於指控他的檢察官,家人都遭受過各種離奇的傷害。”
楚閒愴然地冷笑:“如果不是司法人員受到威脅,最後不是放棄起訴,就是以證據不足爲名請求繼續補充偵查,將案子拖到不了了之……不然你以爲他怎麼能在長長的50年裡始終逍遙法外?攖”
安澄心下也是咯噔一聲。
原來如此。
她想起簡和巴頓法官的事,現在想來便不難解釋爲什麼湯燕犀會知道這件私事。或許巴頓法官只是一個代表,菲力不僅知道巴頓一個法官的秘密,甚至他的觸角早已伸進了整個司法系統,盤根錯節,爲他所用!
“湯燕犀是菲力的律師,現在又接管了菲力的勢力。他是最接近菲力的人,他最有能看清菲力做下哪些罪行,他最有機會收集到菲力的罪證!”
楚閒緊緊凝住安澄的雙眸:“只要湯燕犀還有一點身爲律政世家子孫的覺悟,只要他還對法律有一點點信仰,只要他對是非還有一絲明辨的心,他就完全有能力協助我們將菲力集團一網打盡!可是非但沒有,他還要繼續當他們的律師,爲他們辯護,與司法機關做對!安安,你叫我怎麼能不恨他,怎麼能不想打敗他?!”
安澄心潮洶涌,有些喘不上氣來。
可是她面上還是平靜的,她垂下頭去看着自己的指尖。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也不會饒了他。只要我安澄還一天身在檢察官的崗位,只要我安澄還一天擁有律師執照,那我就跟他死磕到底。菲力集團那些有罪的人,他想給誰辯護,我都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償”
窗外的陽光越發盛大了起來,照進窗櫺,罩在安澄身上。
她從不是個柔軟的女生,她的棱角永遠跟男生一樣嶙峋而分明。可也正因爲如此,她身上纔會有其他女生極難擁有的、鑽石一般耀眼的光芒,叫人見過之後便再難將那些金鑲玉的微光放進眼裡。
尤其這樣鑽石一般的棱角和光芒,放在律政界又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一個女子,敢於立在黑白之間,直面所有罪惡,並勇敢指斥,不管對手有多難纏,不管罪犯有多可怕。
楚閒聽見自己的心臟又在習慣地悸動。
他忍不住責怪自己。如果知道終有這樣一天,連看着她都叫自己心跳難止,他當年就應該先改變自己。比如可以比湯燕犀更早走到她面前,更早用了比湯燕犀更多的真心去對她……
可是他何嘗不明白,時光易改,許多事情過了就是過了,再也追不回來。可是幸好還有“現在”,只要時機拿捏得當,一切還來得及。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彷彿只是要接近她身周那溫暖又明亮的光芒。
“安安……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我與你並肩戰鬥。摒棄私心,不受任何私人影響,只爲了剿滅菲力集團,只爲了司法的公正。”
安澄擡眼來望住他,眸光如清泉一般的澄澈:“是麼?”
楚閒只覺汗顏。在她明澈的目光下,他知道自己心裡那一點塵埃無法遁形。
他深吸口氣,毅然點頭:“我承認,我之前對燕犀和菲力集團的態度,也摻雜了我爸選戰的因素。可是我現在決定放下那一切,安安你相信我。”
安澄凝視着他,清眸如鏡。
“好。”
週一上庭,安澄跟楚閒並肩而來,遠遠看見了湯燕犀與範特伊。
安澄腦海裡浮現起範特伊周六那天面上浮起的憤怒。
相對於範特伊彼時冷漠的面具,憤怒反而纔是他真實的情緒。也即是說憤怒能刺穿僞裝,將他的情緒從虛飾的冷靜裡抽出來。
“其實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何嘗不是一種假象和僞裝?被囚困的人是在信息被完全隔絕、只能依賴罪犯才能生存的情形下,纔會產生了對罪犯感激甚至崇拜的心情。那是一種類似真空狀態下的假象。所以治療這種病症,關鍵是要刺穿那‘真空’,喚醒患者真正的情緒。”週日安澄去見過霍淡如,霍淡如這樣說過。
安澄便挑眸望向湯燕犀。
憤怒可以刺穿範特伊的面具,而範特伊是與湯燕犀性子相似的人,且同樣是菲力身邊的人,長期處於相似的環境中……那是不是說,憤怒對於喚醒湯燕犀,有着同樣的作用?
安澄便回眸看了一眼楚閒。
四目相投,楚閒溫柔微笑:“怎麼了?”
安澄咬咬脣:“今天的庭審是一場硬仗,所以我需要用一些庭審的策略。激怒他,也許能幫到我們。所以……你願意幫我麼?”
楚閒微微揚眉,卻毫不遲疑地點頭,伸手自然環住了安澄的腰。
“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就算不是爲了激怒她,我也同樣貪戀任何一個與你親近的機會。”
“你是我老闆,我們一致對外,”安澄深吸口氣,平靜笑笑:“所以這只是工作,好麼?”
楚閒掩住眼底的黯然,點頭微笑:“好,只是工作。”
安澄含笑點頭,與楚閒的姿態像極了低低耳語。
上庭,法官還沒到,安澄在自己位置上坐好,準備卷宗和本子。
湯燕犀走過來,伏在桌面上,歪頭盯着她冷笑:“前晚把我累得散了腳,到凌晨兩點才得脫身,原來是你要趁機幾個小時後就繞過我,偷偷見我的當事人。這筆賬我們還沒算,你今天又跟楚閒這麼眉來眼去,你是想向我生動演繹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麼?”
安澄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什麼叫我把你累得散了腳?誰讓你凌晨兩點才走的?分明是你自己沒完沒了,好麼?!凌晨兩點,要不是我付了錢,你還不肯走哎!”
湯燕犀也被氣樂了:“這麼說來,你的意思是,我那麼沒完沒了,就是等着你那一塊錢唄?”
安澄俏臉通紅,心裡都是氣,可是卻也被自己的謎之邏輯給弄笑了。她使勁繃着臉:“總之是你的自己的問題,一切都是你自己有所圖,你別賴我!”
“我後悔了。”她清眸眯緊,漾起危險的氣息。
“你後悔了?好啊!”安澄咬着貝齒冷笑:“還知道後悔,就證明還有良心。以後就別幹那樣的事兒,更別再把責任都推在別人頭上!”
他目光上下刷過她的臉:“……我後悔還不夠沒完沒了,我後悔沒直接讓你累癱起不來。我後悔最後還是對你手下留情,我後悔……低估了你的戰鬥力。”
安澄被嗆住,臉上像是被點燃了兩把火。
這個缺德的,這是法庭,他跟她膩膩歪歪這都是說什麼呢?!
她瞪他:“原來還是這麼無可救藥。”
她平穩了下情緒,提醒自己今天是要激怒他的,別反倒被他給影響了心情。
她轉而嫣然一笑:“我的戰鬥力呢,是還有餘份兒,只可惜我不想再浪費在你身上。”她說着回頭向楚閒笑了笑。
楚閒儘管十分介意他們兩個人在說話,可是隔着坐席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接着安澄的目光叫他稍微好受了些,他便也回以大大的笑容,滿眼的柔軟。
湯燕犀終於還是被“流矢”給傷着了。他深吸口氣,知道自己不該上當,可就是沒辦法不介意。
“小結巴,你又故意讓我生氣。”他用力笑,可是笑意卻沒辦法再完美遮擋怒意。
安澄挑挑眉:“是,又怎樣?你有種別生啊~”
他長眉倏然一揚。
法警已經在叫:“尊敬的貝塔法官駕臨,請全體起立……”
湯燕犀也只得趕緊走回自己的座位,安澄故意得意地朝他飛了個眼兒過去。
他瞧見了,狠狠朝她呲了呲牙。
她讀懂了他的脣語。他說:“你等着。”
繼續交叉質證。
接着週五的話茬兒,安澄繼續向範特伊提問。
經過了週末那一場見面,今天的安澄面上便格外清冷了些。雖然是一介女子,可是又高又瘦、一身黑衣的她冷笑起來,寒意卻不亞於任何男子。
安澄立在證人席前盯着範特伊:“‘話接上回書’,被告你說到你在四個案件案發前一天或者當天,分別曾與四位受害人有過親密接觸。你還描述你自己的狀態是,儘管心理冷感,可是身子還是能自如地進行那些活動。”
楚閒嗆了下,他忍住沒咳嗽,擡眼看了坐在辯護席上的湯燕犀一眼。
湯燕犀卻坐得筆直,沒被嚇着。
相反,從他側臉看過去,他彷彿微微掛着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