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說什麼,就是每日來問問我傷情如何,恢復得怎樣。”
“就這些?她沒有問你我是如何相識的?”
琳琳搖了搖頭。
慕君吾有些意外,琳琳又道:“倒是我問了一句她是你什麼人。”
慕君吾的眉再次高挑:“她怎麼說的?”
“親人。”
慕君吾一頓,琳琳此時拽上了他的衣袖:“慕大哥,我很想見毒主。”
“知道了,我會轉告她的。”
……1
相鄰院落的臥房內,彭嵐坐在桌邊喝着水。
胭脂一臉擔憂:“小姐,您今天和公子說的話,真是一點隱瞞都沒有。”
“與其讓他猜忌我,我寧可說個清楚明白。”
“可萬一公子惱了,再不來見您可怎麼辦?”
彭嵐搖搖頭:“四郎不是凡夫俗子,他日後必成偉業,他會明白我的一片赤誠。”
“但公子心裡已經有了別人,小姐怎麼能委屈……”
“胭脂!”彭嵐打斷道:“我是彭家嫡長女,從我記事起,就肩負着彭家的榮耀,這是絕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胭脂替彭嵐不值地抱怨道:“所以小姐就甘願委屈自己,守着一個空殼子過一輩子嗎?”
“委屈?不!我就是爲了不受委屈,纔想嫁給四郎的!”
彭嵐起身走到窗前:“我彭家自投靠馬殷、爲楚國之臣的那一天開始,便把楚國當成了自己的家,現在昏君當道、民不聊生,這樣的楚國我彭家看不下去,父親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所以我們才寄希望於四郎。”
“可公子,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
彭嵐回頭看着胭脂:“他不過是遇到了心愛之人,一時亂了心緒,想給那人幸福罷了。可是國將不國,家不成家,又哪來的幸福可言?”
彭嵐說到此處似是十分傷心地嘆了一口氣,便伸手把窗戶關上:“我乏了,歇着吧!”
她關上窗戶,去往臥榻休息,而此時蹲在窗下貼耳傾聽的飛雲似一隻夜貓般悄然離去了。
……
慕君吾不可思議地看着飛雲:“她當真這麼說?”
飛雲的點頭確認,令他不禁思忖。
“公子,這些日子我看着彭小姐對林姑娘關照有加,有些話我一定要說。”
慕君吾看他一眼:“說。”
“咱們起事需要強援,彭家的外軍和親軍若能爲您所用,則大事可成!前番江上夜宴,您也看見了,朝臣們雖有心投靠,但仍有顧慮,現在彭家的效忠至關重要!”
“你說的我都明白。”慕君吾輕嘆:“但若現在不解除婚約,將來恐怕就更難了。“
“公子,您日後是一國之君,想迎誰入後宮,就是您一句話的事情。爲何一定要與彭小姐解除婚約呢?“
“我心有所屬,且只願與她一人白首。”
“可是……”飛雲皺起了眉頭:“林姑娘出身卑微,朝臣是不會同意她入主後宮的。”
“出身不夠,總有別的法子。”
“別的法子是……”
“她這一生,能達到何種高度,現在言之尚早;若日後她爲了大業居功至偉,出身又算得了什麼呢?”
飛雲愣了愣點頭道:“原來公子早有打算,是屬下多嘴了,不過……眼下公子還是忍耐一二,彭家的勢力,必須爲您所用!”
“彭家的勢力,我絕不會放掉,更何況……要揪出宮中內鬼,也得依靠彭家。”
“宮中內鬼?”飛雲一臉驚詫。
慕君吾從懷裡摸出兩個信瓤放在桌上:“你看看吧!”
飛雲展信,看完第一封,臉色已大變,看完第二封后,他震驚地看着慕君吾:“公子,這……”
“內鬼不除,我楚國永無寧日!”
……
客棧裡,花柔守在唐簫牀邊。
這會兒夜已深,瞌睡蟲襲來,花柔便單手撐着腦袋迷瞪着雙眼打起了瞌睡。
於是,唐簫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花柔的模樣,立時他的眼中涌起暖色,一動不動地盯着花柔看,貪婪地迷戀着海市蜃樓一般
此時,花柔的一縷髮絲垂落下來,落在了唐簫的右肩上方,他想要擡起左手幫花柔整理髮絲,但這一動,一陣痛感不僅涌上,還失控到毫無力氣,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左臂纏着布條綁着竹片,還被懸掛在了脖頸上。
唐簫眼裡閃過幾分無奈,偏頭再看向花柔,而此時花柔撐着腦袋的手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唐簫下意識的擡右手輕輕托住了花柔的額頭。
花柔沒有醒來,她太累了,而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距離,都讓唐簫的眼神熱烈起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玉兒拎着一包食物入內:“我回來了!”
花柔立時被驚醒,唐簫也趕忙縮了手。
“誒,你醒了?”花柔看到唐簫醒了,臉上有了一抹喜色。
“嗯,剛醒……”唐簫有些心虛,他不敢看花柔,忙把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我的手……”
花柔皺起眉頭:“你的胳膊斷了,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接上了,但還得小心靜養三五個月,才能康復。”
此時,玉兒放下食物走到牀前:“你醒了就好,再不醒我們就只有明日回去想辦法了。你能動嗎?”
唐簫嘗試着起身,花柔扶着他下牀,試着走了幾步。
“還行。”唐簫說着掃視周遭:“慕君吾呢?怎麼不見他?他沒事吧?”
“他沒事,已經先回去了。”
“回去了?”
“嗯,他是偷偷溜出來的,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去……”花柔正說着,突然看到了唐簫臉上的侷促,眼珠子一轉:“你該不會也是偷偷溜出來的吧?”
唐簫尷尬地點點頭。
玉兒失笑道:“居然你也是偷溜出來的,那你也得自己回去了!可你身上的傷怎麼解釋呢?”
她說着看向花柔:“這下慕君吾教我們的說辭,怕是得改!”
花柔剛要說話,唐簫搶言問道:“他要你們怎麼說?”
玉兒看了花柔一眼:“就說鳳主泄密壞了計劃,我們被抓,是你救我們脫身,並在孟府聽到九蠻山中有密道直達合州,爲怕孟府極速出兵報復唐門,你才帶我們借道出逃並炸了那裡。”
唐簫聞言皺眉不解:“爲什麼要這麼說?所有功勞可都是你們的啊。”
玉兒聳肩道:“他說……只有歸功於你,姥姥纔不會責罰我們。”
唐簫轉了轉眼珠子,沉思片刻後說道:“我明白了,既如此,那就由我來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