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以爲這事只有唐溪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強撐!
被毀了清白,還是自食惡果,她瞬間從高貴的千金小姐,變成被一個低賤打手玷污過的殘花敗柳,簡直比勾欄院那些妓子還要下賤!若非想着背後還有嵐熙公主,若非還想着報仇,她怎麼能夠強忍身體的痛楚和心靈上的折磨,咬牙堅持。
但她現在才知道,這事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想,你和公主之前商議的計劃,也是如此吧?等我和我母親中了催情香,醜態畢露的時候,你們就會大喊,引來所有赴宴之人,讓衆人看到我和母親的丟人場面,才能滿足你們心中最黑暗的慾望和痛快吧?”
“只可惜,陳小姐,剛纔被人欣賞的人是你呢!”
“轟!”腦子中頓時有什麼炸開了,陳婉舒再也壓抑不住尖叫起來,狀若瘋狂:“啊……不要說了,不是我,不是我……”
“我沒有,我沒有做哪些事,不是我……”
“是公主說的,唐溪……我恨你……公主殿下,你說了只要我幫你,你就……”
“啊,不要……不要過來,臭男人,你去死!”
陳婉舒在一瞬間崩潰,語無倫次,她瘋了一般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毫不在意自己身軀暴露在空氣中。喃喃自語,隨即又驚聲尖叫,一張嬌美的容顏宛如瘋子……
站在唐溪身後的笙蘭恨恨的看着她:“小姐,她好像瘋了。”
這時敲門聲響起,隨後,花飛得意的走了進來:“郡主,那人招了,我已經將他說得全部記錄下來,還簽字畫押了。”說着,他將一份口供遞給唐溪。
驀地,有下人腳步匆匆而來,老遠就呼道:“郡主,不好了,兵馬司指揮陳大人來了,還帶着百多名兵士,殺氣騰騰的將郡主府圍住了。”
……
寬敞的正廳中,劍光森寒,殺氣瀰漫,幾十名帶刀兵士站在五城兵馬司指揮陳達身後,肅然而立。還有幾十名騎馬圍在郡主府門口,引得路人遠遠圍觀。
麓水湖畔,風景優美,遊人衆多,如今卻被無數兵士包圍,哪能不引人注意?
“唐溪,我女兒呢!”一見正主出來,陳達當即怒吼。
一身輕甲,腰懸佩劍,虎目熊軀,面含殺機,陳達一聽到消息,連公服都來不及換下了,當即就點齊人手策馬而來。本就微黑的面孔此時更是黑如鍋底,站在大廳正中,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嶽,氣勢凌然。
身爲五城兵馬司指揮,陳達雖算不上身居高位,但卻是手握實權,就算是二三品官員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陳大人’。
但最近,陳家接二連三發生不幸之事。
先是自己兒子和人爭個妓子墜樓而亡,然後又是大皇子那邊出了事,導致他被罵個狗血淋頭。全家陰雲密佈,他更是焦頭爛額,沒想到現在,他唯一的女兒又出了事,還是這等污穢下作之事,還弄得人盡皆知!
他整個人都要瘋了!若非還僅存一些理智,知道唐溪是德慶帝才封的郡主,他早就帶人直接殺進唐家了!
唐溪不緊不慢的坐
在了上首,這纔看着陳達,淡淡道:“非常抱歉,陳大人,陳小姐醒來承受不住打擊,已經又暈過去了。就算醒來,只怕也……”
“你說什麼?”
陳達幾近暴走,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對準了唐溪:“若不是你陰謀設計,我女兒會變成這樣?好好的來赴宴,竟然遭到這等……今天,我就要給我女兒報仇!”
“怎麼,陳大人還想殺了我?”
眸中寒光一閃,唐溪直視陳達,一張俏臉已經佈滿了寒霜:“這裡是陛下親令工部才修建好的郡主府,不是你陳府,更不是你兵馬司!陳大人動手之前還是想想後果,究竟是想毀了郡主府,犯下個人罪名,還是直接枉顧太祖皇帝聖令,殺了我後被判全家抄斬!”
渾身一震,陳達這才清醒過來。
別說唐溪,就算是郡主府,他也不敢毀啊,差點衝動誤了大事!
唐溪乃是擁有特殊醫道天賦之人,就算是見了陛下也不需跪拜,若是犯了什麼罪,只要不是謀逆作亂,皆盡免罪!就算她真的設計害了她女兒,他也是隻能眼睜睜看着。
除非他想全家抄斬!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陳達雙拳緊握,渾身肌肉虯結,極近爆裂。
他怎麼遇到個如此難纏的女子!動又動不得,殺更不能殺,連重話都不能說一句,難道他女兒的仇就報不了嗎?
似乎明白了他心頭的想法,唐溪開口道:“陳大人真以爲是我害了你女兒?”
“不是你還是誰?”虎目中兇光迸射,陳達恨不得一劍殺了眼前之人。
將花飛弄出的口供遞給笙蘭,後者再上前遞給陳達,唐溪道:“到底怎麼回事,陳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顫抖着手展開紙張,陳達一字一句,眼瞳暴縮,瞬間幽暗如淵。
竟然會這樣,居然是公主……
爲什麼,婉舒會和公主聯手設下如此惡毒之計?他的婉舒,不是天真純善,端莊溫柔的千金小姐嗎?怎麼會做出這等污穢下作之事?
“報應,真是報應啊……”陳達腦中劇痛,只覺得眩暈無比,差點站不住。身邊的手下立即將他扶住,這纔沒有摔倒。
“陳大人將陳小姐帶回去後,知道應該怎麼說吧?事關公主,想來陳大人也知道,若是泄露出隻字片語,傳到陛下耳中,你陳家會有什麼下場。”
“當然,若是陳大人願與公主魚死網破,那我倒是佩服陳大人的愛女之情。”
呆立當場,陳達猶如泥塑木雕一般,久久沒有言語。
良久,他纔開口,聲音沙啞低沉,猶如老了十歲:“婉舒呢?”
“笙蘭,去準備好馬車,送陳小姐回去。”
站在陳達面前,唐溪垂眸,低低一聲:“至於那個男子,我一併交給陳大人了,是殺是留,全看陳大人心意。”
一言不發,陳達轉身就走,身後的兵士如潮水般退去。
第二天,陳達進宮面聖,並將近日來家中發生之事一併稟告了德慶帝,同時請辭。
德慶帝感嘆陳家接二連三的不幸遭遇,破天荒的沒有
怪罪他帶人包圍郡主府,還軟言寬慰了幾句。雖然最終同意; 他的請辭,但同時也賜下無數賞賜,並褒獎他平日勤勉有功。三天之後,一道聖旨頒下,陳達升爲禁軍總教頭,執掌一萬宮中禁軍。
郡主府。
“郡主,看來這陳達還是知趣的,只說是有不肖之徒覬覦他女兒美色,一路尾隨潛入郡主府,這才發生那事。他既然將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看來他是不敢得罪公主,也怕了你了。”花飛眯着媚眼,婀娜多姿的站在一旁。
“是嗎?”唐溪淡淡道。
陳達,就算沒有徹底倒向嵐熙公主,也絕對沒有放下心中的仇恨。他雖然掌管的人手從五城兵馬司的三萬巡城兵士,變成了一萬禁軍,可這權利和在德慶帝心中的信任,反而是大大近了一步了。
請辭,分明是以退爲進!
正廳之中,唐俊卿高坐首位,一臉怒容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二人。
“李氏,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侯爺,我真的知錯了,知錯了啊,侯爺,你就看在我們夫妻多年情分上,饒了我這一次吧?”李氏跪在地上,毫不顧忌兩旁站着的下人,哭的眼都紅了。
唐萱早已經手足無措,除了渾身發抖哭個不停,一句話都說不出。
看着這個和自己相處了十多年的女人,唐俊卿第一次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李氏。一直以爲她僅僅是有些小家子氣,有點嫉妒心罷了,但女子不就是這樣嗎,況且他還負了她娶了林氏,李氏這般他也能夠理解。
但他今天才明白,自己的髮妻竟然是個惡毒至此,手段陰狠的毒婦!
不但要害林氏,連帶自己的庶女一同毒害,完全忘記若非有她這個庶女唐溪,她還能不能夠活的到今天!
手段污穢下作,卑鄙齷齪,這種陰毒的事,居然是她能夠想的出來的?
這樣的惡婦,他是不能再留了……
早已經寫好的一紙休書,被唐俊卿扔在了李氏面前:“李氏,帶着你的女兒,走吧。”
李氏和唐萱同時心頭一跳:“侯爺,你讓我們去哪裡?”
唐俊卿不語,面色陰沉,眼中的悲傷和黯然,如夜色般傾瀉一地,照的大廳都充滿了寒意。
顫抖着手撿起地上的紙,李氏纔看一眼,已經哭天搶地的喊了起來:“休書?侯爺你要休了我?就這麼點小事……”
“小事!你好意思說小事!”
唐俊卿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憤怒,怒吼出聲:“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你這般惡毒的女人,我怎麼還能將你留在府中!李氏……我沒有當場殺了你就是好的了,我絕對不想有朝一日,連我也被枕邊人算計謀害!”
“唐萱是你女兒,你不但不教養好她,反而帶着她一起做這種事,若非溪兒不計較,這事若是傳到陛下耳中,你以爲你僅僅是被休嗎?”
木然的跌坐在地上,李氏渾身抽動,眼淚不住的洶涌而出,卻無聲死寂。唐萱哭的淚眼婆娑,臉色蒼白:“爹,女兒求你,原諒女兒這次吧?女兒真的知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