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林氏的聲音顯得很驚慌。
林守正陰測測道:“我看的出來,你在那個臭丫頭心目中還是有些地位的,你說,我用你做要挾,唐溪會不會答應,去偷取帝醫經呢?”
林氏渾身一震:“少主,不如我回去勸勸溪兒,你也給她說幾句好話,讓她給你治治如何?溪兒的天賦……”
“呸!她算個什麼東西,你以爲老子沒見過天賦之人!當年蒼暮景如此才華,如何醫道天下,若非那賤人喜歡上了她,你以爲他能夠這麼快破了那場疫病,成爲東秦的護國醫神?這毒是那賤人下的,區區一個毛丫頭,你以爲她就解的了?”
“若非當年你要殺聖女……”
“啪!”
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林氏臉上,林守正勃然大怒:“你還叫她聖女?那個賤人,臨死前也敢對我下毒,我真是後悔讓她死的太痛快了!”
林守正扼住林氏的頸脖,滿臉怨毒,一字一句道:“吉桉,這些年你很聽話,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做了,我很滿意。我讓你隱姓埋名,躲在唐家,你從來不違抗我的話。我讓你不許懷唐俊卿的孩子,你也照辦了。就連我讓你每月服毒,表示你的忠心,你也沒有半點違抗。”
“既然如此,少主我還需要你做最後一件事,你乖乖的聽話……”
忽然,門“砰”的一聲,被人狠狠推開,撞在牆上。
屋中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無論是林守正還是林氏,當看見站在門口的唐溪,二人同時臉色一變。
“林守正……”
唐溪的面色冷靜的可怕,渾身散發着冰冷而瘋狂的殺意:“你居然敢讓我娘服毒?”
難怪林氏身有宿疾,就連她都治不好,每過幾月就要發作,即使是她用天賦之力給林氏治療了,也始終不能康復。
她一直以爲林氏是生病,是十多年前逃難的路上造成是宿疾,就連林氏也一直這麼誤導她,害她經常自責自己醫術不精,連自己孃親的痛苦都不能解除。
原來,一切都是這個男人!
是他!是他一直逼她娘,逼她服毒,爲的就是控制她。
不止如此,這麼多年,他還威脅她娘做了那麼多事。難怪如此,難怪她娘和爹成親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親生孩子,難怪她娘從來不出門,從來不愛結交,性子也唯唯諾諾,被人欺負了也永遠忍着。
竟然是如此!
這個男人,將她的娘當做了奴隸,當成一條狗一樣對待。
什麼兄妹,不過是在人前掩飾的名義罷了?這麼多年,他的所作所爲哪有一點像林氏的哥哥?若不是她一開始就不喜歡他,只怕她還會和她爹一般,真的以爲他是林氏唯一的親人。
這個男人,竟然是如此惡毒!
“溪兒,你怎麼……”林氏艱難的扭過頭來,滿臉震驚。
林守正一直扼住林氏的咽喉,只在唐溪出現的瞬間一愣,隨即陰冷冷的道:“臭丫頭,又是你!你來的正好,省的
我再說一次了。”
他手中猛地一用力,捏的林氏發出痛苦的一聲:“你娘落在我手中,我勸你乖乖聽話,趕緊去給我將帝醫經偷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覺眼前一花,緊接着手腕一痛,一股大力襲來,扼住林氏咽喉的手掌不由自主的鬆掉。面前,唐溪距離他不過兩尺,面容清冷如霜,眸中席捲的瘋狂殺意,刺的他渾身冰冷。
一隻纖細的,看似柔弱無骨的手,閃電般抓住了他的手,速度快的他根本沒有看清。此刻,那隻白嫩的纖手彷彿鋼鐵一般,緊緊的抓住了他,無論他怎麼用力,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唐溪一手拉開林氏,另一手緊緊握住了林守正,聲冷如冰:“林守正,你敢傷我娘,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話音一落,她五指收緊,下一秒,林守正彷彿殺豬一般叫了起來:“啊——”
滾滾的汗水,頃刻間冒了出來,每一根骨頭都彷彿被捏碎了……不,不是彷彿,而是真的碎了!林守正瞪大雙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如麪糰一般變形,斷骨刺破了血肉,整個手頃刻間血肉模糊,一滴滴血涌了出來,痛徹心扉!
林氏看的驚呼一聲:“溪兒……”
“啊……”林守正幾乎要昏死過去,但劇烈的痛楚卻刺激的他想暈也做不到。他眼珠幾乎都凸了出來,他想要掙扎,但一用力就痛的渾身無力。
“轟!”唐溪一巴掌將他扇的老遠,鮮血淋漓的手,在林守正黝黑的臉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痕,他軟軟的倒在地上,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
怒視着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唐溪的憤怒猶如火山一般爆發。
她一直以爲她娘天性如此,膽小懦弱,從不敢與人爭。無論李氏如何欺負她,無論唐萱如此諷刺她,她娘也從來不計較,只會忍氣吞聲,默默忍受。
到現在才知道,她那個所謂的舅舅,一直以來是如何對她孃親的。
威逼,恐嚇,讓她不許出門,不許生子,還要服毒表示忠心,唐溪簡直想象不出,她娘這麼多年來,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她從來都不知道,連他爹也不知道,整個唐家,沒有人知道她娘這麼多年來忍受了什麼。
唐溪終於明白,林氏,是何等堅強的一個女人!
如此多的痛苦,這十多年來,她一個人默默承受,從來沒有傾訴過一丁點。
她是膽小嗎?她是不敢嗎?或許,或許是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唐溪清楚的知道,她娘肯定還有其他原因,纔會這麼多年一直忍受,從來不敢反抗。
一個人想死,很容易,但是想要在痛苦中活着,還要勇敢的活着,不被任何人察覺出來,這需要多麼大的決心和努力。
滿腔的憤怒,在親耳聽到林守正承認是他讓林氏服毒的時候,唐溪怒了。
此刻,她只想殺了這個男人!
一步一步,唐溪朝林守正走了過去,面色冷厲,彷彿自地獄中走來的死神。
“溪兒,不要……”林氏苦苦拉着她。
“娘,你不用擔心我。”
唐溪死死盯着臉色大變的林守正,拂開林氏的手:“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他,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娘,我要給你報仇,這麼多年了,你受這麼多苦,就是因爲這個男人。今天,我要殺了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你。”
聽着這充滿殺意的話,林氏幾乎暈了過去,林守正更是不斷往後退縮,眼珠子幾乎都要凸出來了:“臭丫頭,你敢殺我……你敢殺我?臭丫頭……”
冷森森的笑容,綻放在唐溪脣邊,她緩緩揚起了手,朝林守正走去。
猛地,林氏用力抱住唐溪的腰,死命對林守正喊:“少主,你快走,你快走啊!”
唐溪渾身一震,不相信她娘在這個時候還要保住這男人的性命。她眼瞳一縮,卻不爲所動:“娘,放開我……”
“你快走啊,少主!”林氏淚如雨下,卻怎麼也不肯鬆手。
“溪兒,不要殺他,放過他這一次好不好,娘求你了……”
“放手,娘!”
林氏死死抱住唐溪,一面瘋狂的朝林守正大喊:“快走啊,溪兒真的要殺你,你還不走!”
林守正被這一切看得呆了,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卻瞬間被狠毒和內心的瘋狂淹沒。他不但沒有要逃的念頭,反而死死盯着唐溪,看了看自己一片猩紅的手,面色逐漸陰沉起來。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悄悄浮現。
唐溪見林氏怎麼也要護着那個賤男人,她一狠心,也不管林氏,直接拖住她就朝林守正大步走去。眼神一瞄,她抄起了一張凳子。
“臭丫頭,你敢殺我?”林守正眼如噴火,怒視唐溪。
唐溪沒有回答,她的舉動卻表示了一切。
林氏一看她渾身殺氣的樣子,驚的魂都飛了,終於不顧一切,尖叫起來:“溪兒,他是你舅舅,是你親舅舅,你不能殺他啊!”
“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殺他……”
唐溪一怔,本欲揮出的手頓在半空。
親人,親舅舅!
林守正是她親舅舅!她沒聽錯吧?
唐溪真沒有想到,林氏會在這個時候喊出這麼一句,如此荒謬,如此荒唐,但林氏的激動不是假裝,她能夠感覺的出來,她瞬間明白,林氏說的是真的!
“唐溪,你真的要殺我?我可是你親舅舅,懂嗎,你敢殺我?”
林守正似乎也擯棄一切了,不再隱瞞,不再顧忌,不再爲自己的毒傷,不再想着帝醫經。此時此刻,他滿心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他要讓眼前這個想要殺了他也要護住一個不是自己生母的臭丫頭知道,誰纔是她真正的至親!
他冷笑一聲,指着哭的滿臉淚水的林氏,輕蔑一聲道:“我告訴你,唐溪,這個你叫了十多年孃的女人,她根本不是你親孃,她不過是我的一個侍女罷了,一個低賤的侍女!”
“你也不是唐俊卿的女兒,你不止叫錯了娘,還叫錯了爹!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