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也出一萬兩,求郡主救救家父啊!”
“我願出五萬兩,求郡主先治好我妻子和兩個兒子啊,郡主,求求你了……”
“郡主救我,救我啊……我也病了,我已經讓人回去準備了,五萬兩銀子即刻送到驛館,郡主先救救我……”
整個大堂又是一片鬨鬧,羣情激涌,一個個爭着往前面擠,紛紛嚷着願意出高價,只求唐溪先給他們治病。那些圍在後面的,唯恐已經滿了十個名額,直接喊出更高的價格,還有的已經趕回家準備現銀,準備直接擡到驛館。
“諸位請讓開,我要回驛館治病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隨着唐溪的走動直接分開衆人讓出一條路來,“我每天只治十人,諸位還是不要在這裡鬧了,趕緊回去準備吧。”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彼此對視一眼,頓時想起了唐溪說的,誰將銀子送到就救誰,想要活命,那時間便是第一重要。猶如火燒屁股般,所有人一鬨而散,全部朝自家跑去。
……
整個安平城東城,唐溪暫住的驛館成了最爲熱鬧的地方。
無數人等着治病,將準備好的銀票或銀兩源源不絕的送來。一開始,衆人聽說唐溪每日只診治十個病患,這前十個名額幾乎搶破了頭,平時講究風度儀態的富戶們,就連夫人小姐也顧不上了,一個個蜂擁而至,疫病的威脅下,哪裡還管的了這些。
等到唐溪治好十人之後,根本沒有人敢拖到第二日,當城東最大珠寶店東家,安平城有名的富戶楊老闆直接拿出二十萬兩銀子,偷偷找到唐溪,請她再給自己一雙兒女治病開藥成功後,餘下之人便學會了。
僅僅第一天下午,唐溪治好了二十四人,而從那些富戶手中得到的銀錢也高達一百二十萬兩。若非她實在是累了,直接讓遠山和花飛將餘下之人趕走,只怕她忙道深夜也停不了手。
第二日,衆人已經明白了什麼,雖然依舊搶奪那十個千兩名額,但卻並沒有人真的只給一千兩。縱然是平時最吝嗇的,也拿出了一萬兩銀子作爲診費,十個名額之後,唐溪直接按照出價的高低安排治病順序,好不憐憫的痛宰下手。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籌集到足夠多的銀兩,時間越往後,這種優勢就越弱。一旦等到魯同甫真的將藥材運送回來,她便失去了絕對的殺手鐗。
當然,唐溪也已經算過,照此程度下去,最多四天,籌集的銀兩便足夠應付方濯塵的需要了。雖然重建和救災每次都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花銷,但這一次,她已經告訴了方濯塵法子,只需要幾百萬兩,他就應該夠用了。
到了第三日,籌集的銀兩已經高達四百多萬兩,由此可見安平城的這些富人,在面臨生死的危急關頭,能夠從他們手中榨出的財富是驚人到難以想象的。即便衆人再是苦着臉求她可憐,再是哭的肝腸寸斷,唐溪只有一句話,要命,就用錢來買!
無法威逼,
且病情已經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時候,即便是一條命需要二三十萬銀子來交換,逼到極致的衆富人也無法,只能乖乖掏錢。
第四日午間,短暫的休息之時。
“估計應該快要結束了。”唐溪抹抹額頭的微汗,略帶疲憊的樣子,看的一旁的翁立羣大是感慨,深深的不忍。
“郡主這幾日太累了,早點結束也好。老夫實在是幫不上忙,無法爲郡主和二皇子出力,也只能做一些小事了。”
唐溪一笑:“翁太醫說什麼話,若非這幾日你帶着大家忙着城中的疫病處理,還熬好藥給那些染病的百姓送去,僅僅是我自己,哪裡治的了那麼多人?”
翁立羣拱了拱手,認真的行了一禮後才道:“老夫實在是敬佩郡主,竟然能夠從玉珍樓管事那裡得到赤皮犀角,連魯大人都不知道玉珍樓的底細,沒想到郡主竟然有如此能耐。若非郡主,老夫也是無能爲力的。”
原本以爲全城的確是沒有赤皮犀角了,翁立羣一直擔憂疫病的控制問題,卻沒想唐溪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需要他暗中幫忙,將疫病控制的不再蔓延,但又不能治好。如此情況下,才能迫使那些富戶在疫病的威脅下,不斷吐出銀子,而又不至於真的讓疫病肆虐,蔓延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郡主已經忙了四天了,人都瘦了,早點結束也好。等這裡的病情治好,我們馬上回去。”一旁的笙蘭看的都心疼了,噘着嘴連忙給唐溪送來一碗參茶。
自家郡主這幾天,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減少了一半,若非知道郡主在做大事,她哪裡願意看着郡主如此受苦受累?錢是掙了很多,但怎麼也比不上郡主的身體重要,若是還有下次,她……
笙蘭氣呼呼的想着,絕對不能再有下次了!
“好,笙蘭你也不用擔心,你小姐我可不是那麼弱的,不過累點,但是值得。”唐溪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若非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楚輕侯要做什麼,她都無條件支持,她也不會如此勞力費心。
楚輕侯既然和方濯塵合作,那麼替方濯塵解決好安平城的事,便是她現在的目標。
至於以後,等回到盛京後,她再慢慢準備。有了楚輕侯手中的力量,她想要重現唐門的輝煌,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了。不但能夠完成她的心願,還是掌握在手中最重要的手段。
……
安平城府衙,後院花廳。
方凌玄高坐上首主位,一身紫鍛四爪蟒袍,玉帶金冠,脣角邊隱現淡而深意的笑容,緩緩將手中茶盞放下。
“二弟這幾日住的可好?驛館可不比你皇子府,出門在外難免要受些苦的,你若是不習慣,早些回盛京便是,不用非留下來幫我。”他淡淡道。
自從方濯塵住進了驛館,和唐溪隔鄰相處,方凌玄便派人嚴密監視他這個二弟的一舉一動。唐溪那邊,每天爲人看病,人滿爲患還日進斗金,他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此情況下她竟然還敢斂財,這膽子可真是不小。
不夠他並沒有想着去阻止,這個女人要找死,那便由得她去好了。他正愁找不到她的把柄,如今她自己作死,公然借看病之名,收取衆人高額診費,這哪裡是診費?分明是敲詐!
唐溪這邊,方凌玄任其發展,最好鬧的越大越好,而他的注意力暫時注意在方濯塵身上。
雖然並不認爲他這個默默無聞,素來低調老實的二弟會對他造成什麼制衡,但從方濯塵進城的那一刻起,他假借聖旨給衆人帶來威嚇和壓力,他就猜到這次方濯塵來安平城,定然是有目的的。
只不過,方凌玄還暫時想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明知城中疫病肆虐還偏偏賴着不走。如此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可不是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
只不過從這幾日的監視情況來看,他並沒有察覺方濯塵有什麼不軌舉動和行爲,每日不過在驛館看書,有時候出門在城中走走,遇到不得擅入的地方,他也不會借自己皇子身份強行進入,實在是安靜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所以今天方濯塵開口要單獨見他,方凌玄立即出現了。
他也着實想知道,方濯塵究竟在弄什麼玄虛。
方濯塵坐在下首左側的位置,一直顯露的便是他以前在盛京時,一副病怏怏的狀態。輕咳兩聲,他淺笑道:“有勞大哥關心,這幾天我的確是沒有睡好,即便是留在驛館中,只聽着那些前來找郡主治病的人痛苦急切的樣子,我就是憂心忡忡,輾轉反側啊。”
方凌玄臉色一變:“二弟這話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方濯塵淡淡道:“我這幾日,偶爾出門在城中走走,無一不是見到百姓流離失所,身患疫病痛苦掙扎,我沒有來安平城的時候,以爲其他府城的受災已經夠嚴重了,可是來了才知道,原來安平城的景況,竟然是最嚴重的……”
“啪!”一聲,方凌玄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茶杯直接被打翻,語調也陰沉了下來:“怎麼,二弟的意思是,說我代父皇巡視閩貴卻沒有做好,將安平城弄得一塌糊塗,有我坐鎮的地方如此眼中,連其他府城的官員也不如了?”
周圍的氣氛瞬間低沉了起來,透着一股壓抑。但方濯塵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依舊是一副平靜輕緩,不徐不疾的樣子。他臉上的病容依舊,蒼白中透着一絲粉紅,越發顯得猶如個女子般柔弱不堪。
他轉頭,目光掃視在方凌玄臉上,眼中情緒淡然無波,只透着一股幽深的寧靜:“大哥誤會了,二弟怎敢有如此想法。”
幽然低沉的聲音,從他粉白的脣中傳出:“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洪災爆發的情景,但僅從城中的現狀就能夠想象的出。滾滾洪水,毫無預兆便突發,當時大哥正在城中巡視吧……”
聲音越發/縹緲起來,彷彿是僅僅靠想象,方濯塵已經沉浸在當時危機的險情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