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吟澈緊貼在嵐熙公主身上,高大的身軀帶來無比的壓迫力,英俊的面孔變得一片森寒,一字一句道:“本王警告你,你要是敢隨便做什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別想用什麼悔婚不嫁的話來威脅本王,你以爲事情到了現在,你除了本王,還有其他人可嫁嗎?”
“只有本王不要你,沒有你敢悔婚的!乖乖的給本王等着,做好你的東秦公主,你若是再敢壞本王的大事……”
感受到扼在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用力,逐漸呼吸不過來,嵐熙公主眼中的恐懼越來越多,耳旁的聲音彷彿已經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信不信本王要殺你,有一百個法子不讓人查出真相?”
渾身冰涼,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嵐熙公主滿臉淚痕,只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頓覺咽喉一鬆,一股清新的空氣涌來,她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有一股死裡逃生的後怕感。
好一會她才直起身,眼前頭戴金冠的男子依舊面帶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她卻從心頭寒到了腳底,哪裡還敢如以前一般對待他?
一直以爲自己是東秦的公主,高高在上,對方不遠千里而來求娶,自然應該對她百依百順,有求必應。而現在,她纔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他真的敢毫不猶豫就殺了她!
“明白了嗎?”趙吟澈的聲音很溫柔,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我知道了……”嵐熙公主連忙點頭,連頭都不敢擡。
“這才乖。”趙吟澈緩緩拂上嵐熙公主嬌嫩的臉龐,另一隻手抵靠在樹幹上,緩緩逼近,脣湊到了她的脣瓣上。
渾身僵硬,即便根本對這男人沒有絲毫感情,但嵐熙公主根本不敢躲。她緊靠着大樹,腦中一片空白,渾身瑟瑟發抖,任憑對方在她的脣上肆意,卻連一點聲音,一點回應都不敢有。
“嘶——”脣瓣上猛地一陣劇痛,嵐熙公主驚的一把推開了肆意的男人,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脣。指尖一點血跡,不用想,她的脣已經被這男人咬破了。
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自己的脣,趙吟澈淡淡笑了起來,語氣無比溫柔:“真是不好意思,居然不小心傷到了公主……看來這幾天公主還是不要到處跑了,免得被陛下看到,還以爲本王欺負你了呢。”
說完,不等她的反應,趙吟澈轉身就走。
彷彿已經習慣瞭如此,慕晟很自然的跟了上去,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根白羽箭,已經被他折的只剩一個箭頭。
“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
“嗯。”
“被一個女人幾句話就嚇住,慕晟,你也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其實我也想試試,若是那一箭真的射出去,唐溪會不會死。呵呵……”白衣翩飛的男子淡淡的道:“誰讓她剛纔差點殺了你呢。”
趙吟澈停步,眼神無比正色,壓抑着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慕晟,我最後說一次,我說什麼,你聽什麼就好了,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更不要自作主張。”
“是嗎?”看着眼
前凝視着自己,這張俊美的充滿了霸道和貴氣的臉龐,慕晟微微一笑,“吟澈,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嗯,我知道,走吧。”
兩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逐漸遠去,窸窸窣窣的草木聲也漸聞漸遠,一直僵直着身體的嵐熙公主已經聽得臉色蒼白,再也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和噁心,‘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那兩人……那兩人……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嵐熙公主悔不當初,掩面哭了起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纔有驚慌失措的宮女找了來,攙扶着她回去了。
對於密林中的事,唐溪完全不知。
德慶帝興致高漲,已經說好了第二天的打獵還要前往更遠的地方,因此讓衆人早早休息。晚飯就着白日打回來的獵物,隨行的御廚更是做出了一些新鮮花樣,吃飽喝足後,衆人各自回到營帳休息,天色已黑。
一隊隊巡邏的禁軍點着火把,圍繞着營帳值守,縱然是夜宿在外,衆人也沒有不放心的。這次隨着德慶帝狩獵前來的,光是護衛的禁軍就有三千之衆,而素來最被德慶帝信任的鐵翼衛也有五百跟隨防護。加之西山布政司使早已經提前做好準備,安全絕對不成問題。
正想要吹滅油燈休息,營帳外卻傳來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唐溪警覺的低喝一聲:“誰?”
這次出來,她只帶了花飛一個,外人不知道,但她卻不可能讓花飛和她同一營帳。她又沒有要求宮女伺候,而這麼晚了還偷偷摸摸前來的,自然有問題。
“郡主……”壓低了的一個女聲,帶着急切和焦躁,似乎怕被人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透過守衛的火光,扭曲的照在了營帳上。
眉頭一皺,唐溪已經聽出了這人的聲音,她飛快的起身掀開簾子,將來人拖了進來,低聲道:“你不想活了,這麼晚來找我幹什麼?”
一身穿着整齊的宮裝,頭上的飾品和妝容修飾的幾近完美,若非聲音有些顫抖,完全看不出半點異樣。德妃看了一下身後,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來幹什麼?”唐溪皺眉道。
“我想問郡主,什麼時候……”
唐溪直接打斷她的話:“你也知道這次跟着出來,自己要做什麼事吧?如此謹慎的大事,你非但按捺不下心情,反而這麼晚了跑來找我,若是被人發現,你以爲事發後不會有人聯想到我身上?”
絕對不能容許半點意外,這次計劃是她和楚輕侯制定的最大的一次,事關方凌玄的生死,只要出現一丁點問題,就有可能讓人懷疑到她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真的有可能因爲德妃而暴露,她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殺了她。
咬了咬脣,德妃沉聲道:“郡主放心,我絕對不會連累到你的。我刻意穿着這個樣子,就是有人發現了,我也只會說身子不舒服,所以來找郡主看看。若是真的心裡有鬼,那就該換身衣服,僞裝一下了。”
這番話說出,唐溪不由得認真看
了她一眼。
想不到這個女人也不蠢啊,還知道想好後果纔來找她。就算此時天色已晚,有哪位宮妃來看她,打着看病的名義,對外也說的過去,偷偷摸摸不讓人知道,還不帶宮女,那也可以說是病情有些隱私,不願讓人知道罷了。
雖然沒有說話,但這一刻,唐溪稍微對這女人多了一份信心。想來由她執行其中一個環節,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今天才第一天,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唐溪讓她坐下,倒了一杯茶給她定神,德妃端着茶也沒有喝,只低頭咬脣,似乎還有些猶豫。
“你放心,我答應了你的事,自然會幫你做,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會出一口氣的。只不過這次狩獵爲期半月,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等時間到了我自然會通知你的。你記住,若是擅自動手,是死是活我不會管你。”
“我明白,我只是……”
德妃的聲音顯得輕而低,卻又透着一股深深的壓抑:“我只是看到他那麼開心,那麼猖狂,自命天授,還說什麼祥瑞,我就恨不得……”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她卻彷彿半點也察覺不到痛。
“沒什麼事你還是回去吧,最好不要被人發現了。”不想多留她,唐溪站了起來。
德妃緩緩起身,耳垂上的瑪瑙耳墜閃爍出一抹血色光華,她緩步走到門口,忽的又轉身回來,脣瓣囁嚅了幾下,才道:“剛纔申時快過的時候,我在樹林中看到了嵐熙公主……”
她要說什麼?唐溪心中一動,沒有催着她,而是等着她繼續。
得了鼓勵,德妃繼續輕聲道:“我親眼看見的,公主被兩個宮女攙扶着出來,她似乎哭的很厲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聽不到哭聲,但是身子抖動的樣子,公主絕對是在哭無疑。”
“怎麼,你該不會以爲是我欺負了她吧?”唐溪淡淡道。
“不是,”德妃搖頭,猶豫了片刻才又道:“我還看見了,在公主出來之前,還有南魏國的大皇子和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子一起出來。之後我去見了皇后娘娘,聽說……公主感染了風寒,只怕這兩天不會參加狩獵了,我不敢多問,卻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古怪。”
趙吟澈和慕晟?還有這件事?
問清楚了樹林所在的具體方位,唐溪眼底閃過一抹寒芒,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看着德妃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唐溪吹滅了油燈,躺在牀上有些睡不着。
傍晚那時,驟然而至的殺意是否和嵐熙公主有關,趙吟澈和公主的哭泣,然後再風寒有沒有關係?公主生病,狄賢妃居然沒有派人來找她,難道是病情不重,又或者公主不想被她診治,又或者……公主根本沒病,而是不得不隱藏起來?
想的昏昏欲睡,腦子有些沉,唐溪才一翻身掖好被子,忽覺營帳內多了一道氣息。
渾身一凌,她纔想翻身坐起,一具熟悉溫熱的身體已經壓了上來,她心頭一鬆,伸出藕臂朝那黑影挽去:“你怎麼沒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