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了,鐵翼直接陷入暴走狀態,舉手一劍,帶着驚人的氣勢朝那白衣人斬去。
那隻這下,對方竟然沒有接招,直接飛身遠退。雖然依舊被他的劍鋒波及傷到了胸膛,但也飄然飛上了身後的屋頂。他正要追擊,對方手中長劍一擲,閃電般朝他衝來,等躲開,那白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茶肆中,唐溪莞爾一笑:“看吧,果真是趙吟澈他們贏了。只不過現在,不知道斐子稹那邊進行的如何?”
夜寒一想就覺得好笑,只是一貫冷然了,即便是對着唐溪也笑不出來,只淡淡的道:“沒了鐵翼在,事情絕對順利,估計宮中現在已經鬧開,只是我們沒法看到德慶帝的反應了。”
長生丹被搶,斷臂被盜,只怕德慶帝再是剋制,他也忍不住要瘋吧?
呵呵,又有人要倒黴了。
……
就在鐵翼離開後,處於長生殿中的德慶帝就處於了強烈渴望期盼中。
和之前的情緒一模一樣,隨時時間的過去,更顯得興奮。他不停的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劉泰,快去讓人準備,朕要沐浴更衣,然後等鐵翼回來了,馬上就可以吃長生丹了。”
“不對不對,朕記得楚卿給朕說過,需要凝神靜氣,心平氣和的吃,藥效才最佳……哦,對了,劉泰你說,是不是要讓楚卿進宮一趟,給朕再好好說說一遍……”
“嗯,楚卿已經說了他休息兩個時辰就會進宮來給朕治療手臂,嗯……應該不用再傳喚他,不行,還是立即讓人去一趟碧水榭,萬一楚卿勞累忘記了。”
見德慶帝已經有些情緒不穩,劉泰連忙勸阻:“陛下,服用長生丹可是急不得的事,千萬不能影響了藥效。陛下如今一定要平靜下來,心平氣和,這才最好。要不老奴去給陛下點一注凝神香?”
“嗯,好好,快去快去。”德慶帝總算坐了下來,朝劉泰揮揮手。
一會兒,劉泰回來了,身上繚繞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躬身道:“陛下,好了。”
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劉泰猶豫了片刻,還是道:“陛下,剛纔老奴出去,見着二皇子了。”
很顯然心情很好,德慶帝竟然多問了一句:“怎麼,濯塵?他又來了?”
最近幾天,二兒子方濯塵都會進宮來請安,順便彙報一下養馬的進度和想法,雖然摺子上不過寥寥數句,但也能夠看出方濯塵的用心和認真。大多數話語都是在勸慰他不要傷心老大的背叛忤逆,希望他保重身體等等。
如今手臂很快就能續接,還能平添一百壽數,德慶帝着實開心興奮,對方濯塵這個平時幾乎不關心的兒子態度也好了起來。特別是遭遇方凌玄後,更感到難能可貴。
“陛下,二皇子是聽說長生丹煉製成功之事,來給陛下道喜的。他就在外面候着,要不要老奴去傳……”
“不用了,你去告訴他,回去好好做事就行了。”心中再是平添了幾分滿意,但這個時候德慶帝也不會分出時間去見方濯塵,更何況他本來也不能隨便見人。
待得到劉泰的答覆,方濯塵依舊客客氣氣的退下,離開了,看的劉泰頗有些感慨,五皇子方哲耀可是自從第一次被陛下呵斥不見後,就再也沒有來了。
如今看來,還是二皇子真心孝順。
依舊伺候着德慶帝,等着長生丹的送到,劉泰正在一旁候着,猛地見到德慶帝站了起來,他忙道:“陛下,你……”
“長生丹馬上就要到了,楚卿還有一會就要進宮了,朕的手……不行,朕要去看看……”他徑直朝裡面走去,大步走到牀頭,摸索一陣後出現了機闊的咔擦聲,牀下自動伸出一個暗格。
飛快的將裡面的玉盒取出,德慶帝想要打開,手放在蓋子上卻又猶豫了,實在是不想看那條猙獰的斷臂。他面色糾結,只能放在身旁,一會又覺得不合適,將之抱在手中,反覆無常。
一旁的劉泰看的大氣也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到角落。
如今這個玉盒可是德慶帝最大的逆鱗,若非他已經伺候了德慶帝幾十年,只怕他也不可能活着知道他的這個秘密。
“嘩啦……”正在這時,忽然一聲碎裂聲傳來,劉泰一轉頭,就見到一個身影撞破了窗戶,到了寢宮中。那人影靈活的就地一滾,已經到了德慶帝面前。
這事來的太突然,德慶帝眼睜睜看着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人,穿着太監的服飾,直接就到了他面前,伸手就搶走了他懷中的玉盒,然後轉身就跑,一個飛縱出了窗口。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冒出人來?劉泰簡直傻眼了。
德慶帝一愣之下反應過來,騰身站起來臉色大變:“朕的手啊……”
一出聲,聲音陡然大了起來,變得高亢尖銳,既意外又憤怒,還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啊……來人,來人!有賊啊……”
從來沒有想到過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不是行刺而是偷……偷他的斷臂,德慶帝只覺得整個人都懵了,六神無主。
劉泰同樣大叫起來:“來人,來人!”過了片刻,無數禁軍才衝了進來,隨即追擊而去。
寢宮中,德慶帝差點暈過去,渾身顫抖。
他的斷臂居然被人搶了?到底是誰幹的?還偏偏乘着鐵翼不在的時候前來?
腦子中亂糟糟的,彷彿有驚濤駭浪在洶涌。他瘋狂的砸着寢宮中的東西,凡是能夠砸的都被摔的粉碎,可這絲毫不能減輕他內心的恐懼和慌張。
“劉泰,你給他們說,若是尋不回來……那個玉盒,朕要所有禁軍統統陪葬!飯桶!”德慶帝咆哮怒吼。
“是。”劉泰匆匆出去,重新密令一番,自己也是魂不守舍的。
這時,身後就傳來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劉泰轉身一看,一個小太監撒丫子朝這邊狂奔,臉上的表情誇張至極,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劉公公……”
這個時候敢來觸陛下的黴頭!劉泰臉色一沉喝道:“住口,什麼不好了,有話……”
小太監直接打斷他的話,惶恐喊道:“真的不好了,長生丹、長生丹……出、出事了!”
猶如晴天霹靂,劉泰趔趄的差點摔倒,失聲道:“什麼,你說什麼?”
這聲音太大,根本沒有掩飾,毫無保留的傳到了裡面德慶帝的耳中,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面如考妣般驚道:“長生丹……朕的長生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快說!”
小太監忙道:“回陛下,長生丹運送到宮門之前,被人搶走了!鐵翼大人身受重傷,如今已經派人去請
楚大人了……”
猶如被雷劈了一般,德慶帝終於腿一軟,跌坐在地。他似乎完全察覺不到屁股上的疼痛,只呆滯般渾身顫抖:“搶走了?長生丹被搶走了……搶走了……”
喃喃了好幾句,他猛地咆哮起來:“啊——朕的長生丹啊——”
猶如一條怒龍,德慶帝掙扎着站起,滿臉漲紅,額頭上一根根青筋鼓脹,彷彿隨時都可能爆裂。猙獰的面目,渾身陡然冒出一股強烈的殺氣,他一腳狠狠朝小太監踢去,怒喝:“去死,去死啊!”
小太監半點不敢反抗,被他踢的在地上翻滾,痛苦的慘叫。
正在發怒時,幾名禁軍擡着擔架,上面躺着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身上還插着一支白羽箭,正匆匆朝這邊前來。德慶帝一看,立即發現那人正是鐵翼,什麼都忘記了,不顧一切的就往前衝。
“鐵翼——”德慶帝目赤欲裂,一聲怒吼。
躺在擔架上鐵翼艱難的擡手,似乎想要掙扎着起來,幾名禁軍立即將他放在地上,小心的攙扶着他,勉強站立。
身上的輕甲已經被鋒利的武器劃破,傷及骨骼,不斷有鮮血滲透出來,順着他身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一支箭矢直接從他前胸穿過,幾乎就洞穿了後背,渾身血跡斑斑,手臂、肩頭等各處都是傷痕,執掌鐵翼衛以來,鐵翼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嚴重的傷勢。
劉泰看的眼皮子一顫,可德慶帝卻根本沒有看見鐵翼的慘狀般,一把抓住他衣襟怒喝:“鐵翼,朕的長生丹呢?長生丹呢?”
幾乎被德慶帝搖晃的要暈過去,鐵翼卻只能竭力剋制,滿臉蒼白的咬着牙,從嗓子眼裡逼出幾個字:“臣……有負聖恩……長生丹被人、被人搶走了……”
話剛說完,德慶帝眼瞳陡然一鼓,用力將鐵翼推開,不可置信的樣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長生丹怎麼可能沒了?你不是給朕承諾了萬無一失的嗎,怎麼現在居然給朕說,搶走了……搶走了?”
頭腦幾乎一片空白,只充斥了無盡的怒火和強烈的怨怒,無法發泄,無法驅散,德慶帝渾身顫抖,站在原地團團打轉。怒火不斷攀升,終於爆發,他猛地抽出一名禁軍腰間的長劍,揚手就朝鐵翼刺去。
因爲動作太大,德慶帝左手抓劍實在不習慣,右邊空蕩蕩的衣袖頓時因爲劇烈的動作而飄了起來。落在那名小太監眼中,頓時雙眼瞪得滾圓,忍不住叫了出來:“陛下,你的手……”
渾身一震,德慶帝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了了掩飾斷臂之事,不顧一切衝了出來。現在居然被這麼多人看見,若是傳揚出去……
頓時滿腦子閃過各種畫面,本來怒火對鐵翼首當其衝,結果那小太監頓時吸引了德慶帝的全部注意力。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撲了過來,對準那小太監就砍去。
“該死!該死的混蛋,竟然胡說八道……朕殺了你!殺了你啊!”
沒頭沒腦的幾劍,毫不留手,德慶帝幾劍殺死小太監後,血腥彷彿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再也無法控制,宛如火山噴發。
“朕殺了你們……”
彷彿瘋了一般,德慶帝朝鐵翼衝了過去,一劍刺在他腹部,鐵翼本身重傷,已經是強弩以末,加之自認有罪不敢躲閃,硬生生承受了德慶帝這一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