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怒,從一開始在沁心殿門口見到那個男子開始,一直到最近朝政的問題而生出的怒火終於按捺不住了,德慶帝隨手抓起身旁的一盤子時鮮水果砸在地上,怒喝道:“都是你,該死,榮安康,你竟然敢說小皇子有先天之疾,朕看你是想死了!”
眼看德慶帝又要一腳踹來,榮安康連忙道:“冤枉啊,陛下!微臣雖然有些猜測小皇子剛纔突發症狀的原因,但……臣不敢說。”
“說!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臣……臣真的不敢說啊,陛下……”一副惶恐而不敢說的樣子,榮安康竟然又看了一眼姚貴妃,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怕就算是瞎子也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姚貴妃看的大怒,柳眉倒豎,嬌喝道:“大膽!榮安康,你一直看本宮事什麼意思?難不成本宮還有問題?你這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以下犯上,還妄圖謀害小皇子,本宮現在就殺了你!”
“來人,將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貴妃娘娘!”眼看着自己就要沒命,榮安康大喊一聲,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早知今日,臣當初絕對不會說出小皇子有先天之疾的。若不是臣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弄成今天這樣?臣一直想着這事不可能,應該是微臣弄錯了,可是娘娘竟然要殺微臣,那麼微臣爲了自己的清白,就不得不說了。”
演戲到了如此程度,唐溪站在一旁看的心頭冷笑。
姚貴妃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步下套,反而跟着榮安康配合,只怕德慶帝的命令一出,一切都成定局了。到時候她再後悔,再想要挽回,已經是不可能。
想來所有的佈置都已經弄好了吧?三天時間,姚貴妃毫無察覺,也沒有警惕,足夠榮安康的人將一切佈置妥當,只等今日了。
明知已經到了揭露的一刻,唐溪卻莫名冷靜了下來。
成王敗寇,自古都是這般,只不過往往會牽連很多無辜的生命,波及其中。比如這個剛出生的嬰兒,比如十多年前的戰事,比如現在的她……都是同樣的命運。
只不過她,絕對不會束手待斃,而是自己已經有了反抗的力量。
“榮安康,事到如今,你還想說什麼?”
德慶帝微微俯身,一把扣住榮安康的咽喉,手掌一緊將他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道:“不管你知道什麼,給朕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是敢有一句隱瞞,朕一定一刀刀割了你身上的肉……”
姚貴妃尖叫起來:“陛下,你還聽他胡說八道什麼,他謀害皇子是事實,直接殺了他就是了。”
“貴妃娘娘難道是心裡有鬼,怕微臣將你的秘密說出來嗎?”榮安康已經死到臨頭,直接豁出去了。反正不說是死,或許說了還有一線生機。他直勾勾的看着姚貴妃,眼神中沒有半點畏懼。
“你說,本宮爲什麼心裡有鬼?”姚貴妃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眼,輕蔑道:“榮安康,別以爲之前本宮相信你,看着你老實就讓你一直
照顧本宮的身體,你經常出入本宮這裡,就算你弄了什麼手腳,你以爲陛下就會相信你了?”
“微臣沒有弄手腳,微臣只是看出了真相,事先沒有察覺出來,才導致小皇子出事。既然貴妃娘娘不肯承認,反而要將罪名扣到微臣頭上,那麼微臣只有將娘娘的事情說出來了。”
“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德慶帝將手一緊,當場勒的他脖子一縮,呼吸一窒。
事態已經越來越激烈了,唐溪在一旁勸阻道:“陛下既然想知道真相,那麼還是放開榮太醫,讓他把話說清楚的好。不管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這話看着是讓榮安康招認,但她卻是在推動事件發展,姚貴妃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反而冷冷道:“陛下,本宮素來不做虧心事,本宮倒想要看看他能夠說出什麼來。”
事情從一開始涉及到小皇子身上,現在竟然又轉到了姚貴妃身上,德慶帝天性多疑的性格又佔據了上風,非要弄清楚這事不可,殺機反而壓制了下去。
總算鬆開了榮安康,他沉沉吐出兩個字:“你說!”
“是,陛下!”
榮安康摸着被捏痛了的嗓子,揉了揉才道:“其實就算微臣自己不說,讓郡主來試驗也是可以的,因爲這一點只要說穿了,人盡皆知。”
唐溪微微一笑:“榮太醫有什麼話直說好了。”
朝德慶帝拱拱手,榮安康道:“陛下,微臣給小皇子服用的藥,明明是治療他先天之疾的,而且還加入了陛下的一滴指血作爲最關鍵的藥引,可爲什麼小皇子會突發狀況,差點當場死去呢?其實,這都是陛下的那滴之血在起作用。”
“荒謬!”德慶帝臉色一沉。
“陛下,微臣當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認爲小皇子的先天之疾,除了需要微臣的藥方治療之外,還要加上作爲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陛下您的之血來催動藥性,這纔是最關鍵的,但是偏偏……”
“微臣取了陛下的指血加入藥中給小皇子服下,卻立即出現了排斥現象,因此小皇子纔會氣血翻涌,差點出事,當時微臣都嚇着了。後來一想便猜到了什麼,現在想來,陛下也應該知道微臣要說什麼了吧?”
語氣越來越緩慢,似乎是刻意想讓德慶帝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榮安康說完之後便站在一旁。德慶帝眉頭緊鎖,臉色越來越難看,姚貴妃先是不解,而後思索,似乎怎麼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榮、安、康……”
很顯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德慶帝面色瞬間鐵青,一字一句的陰沉道:“你是說姚貴妃她……”
深深的拜了下去,榮安康道:“是,陛下,臣的意思是,小皇子應該不是陛下的親生子。”
猶如當頭一棒,姚貴妃渾身一震,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僵硬的轉頭,她震驚的盯着榮安康,“你說什麼?你……”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姚貴妃哪裡看不出這話的殺傷
力?若是被坐實了,她下場可想而知!非但她的命,還有她剛剛纔出世的兒子的命,就連她孃家也會統統被牽連,一個都逃不脫。
當即暴走,姚貴妃幾乎跳了起來,伸出塗滿丹蔻的指甲朝榮安康臉上抓去:“該死的奴才,你竟然污衊本宮?本宮要殺了你!”
榮安康連忙閃躲,一邊求饒:“陛下救命……”
姚貴妃才一動手,下一刻已經被德慶帝一把抓住,陰森森的道:“閃開,朕要問清楚,你若是心裡沒有鬼,鬧什麼鬧,吵什麼吵?沒有規矩,滾開!”
看德慶帝的樣子似乎就是相信了,姚貴妃頓時花容失色,臉色慘白:“陛下,這奴才如此污衊臣妾,你竟然還會相信他?臣妾跟了陛下這麼多年,陛下難道還不知道臣妾的爲人?”
“朕只相信事實!”
德慶帝冷冷看着她,眼中沒有半點溫度。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半點沒有懷疑的,但自從榮安康說出他的血一起小皇子血脈排斥,雖然他並不懂其中的緣由,但就憑這一點,他就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一想到最開始看到那個從沁心殿中走出來的外男,他心頭越發焦躁憤怒,直接一把拂開姚貴妃,冷聲道:“愛妃若是清白,朕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榮安康若是膽敢污衊愛妃,朕同樣也會將他凌遲,爲愛妃討回公道。”
“微臣不敢污衊貴妃娘娘,跟沒有做手腳,只是按照事實來說。”
榮安康反而顯得鎮定起來,從容不迫的道:“有關父子血脈,天生相融的事,大多數醫者都清楚明白,就算陛下和娘娘沒有親眼看過,戲文裡也應該聽說過吧?”
“可是剛纔臣只不過取了一滴陛下的指血給小皇子服下,小皇子立即就出現了排斥的狀況,這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陛下和小皇子根本不存在血脈聯繫……”
“榮安康,你還敢胡說八道?”
看德慶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幾乎就已經是相信了,姚貴妃惱羞成怒,臉色氣的煞白,尖叫道:“來人,來人!給我掌他的嘴!還敢胡說八道,還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污衊本宮?”
早已經候在一旁的幾個太監根本不敢動手,手足無措的看着德慶帝,又看了看姚貴妃,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不動手?”姚貴妃淒厲一聲叫喊:“給本宮打啊?打!聽到沒有?”
“你鬧夠了沒有?”
德慶帝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打的姚貴妃捂住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眼淚滑落了下來:“陛下……你真的不相信臣妾?臣妾冤枉啊……”
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德慶帝胸口急速起伏,渾身輕顫,正在此時便聽到榮安康道:“陛下,其實臣也不願意說這些話,但既然發現了,有疑點,臣就必須說出來。”
“若是想要知道貴妃娘娘是否清白,只需要再驗證一下陛下和小皇子之間的血脈聯繫就好。”榮安康正色道:“最簡單的法子,滴血驗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