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指上傳來劇烈的痛感,似乎想要將他的手指咬掉一般。楚輕侯臉色一變,飛快的把手一抽,指腹刮在她尖尖的牙齒上,劃出一道血痕。
唐溪飛快的後退一步,掩嘴笑了起來:“楚大人,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隻怕你也想不到,開國國師管之恆所著的《九疑兵法》,其實也在我手中。”
顧不得手指上的疼痛,楚輕侯被唐溪的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剛纔談論的,和開國國師管之恆有關係嗎?她提起《九疑兵法》又是什麼意思?
“不止如此,還有三百年前鑄器大師公羊尋,他鑄造的天罡北斗神劍,也在我唐家!”
“還有,畫聖陸文鴻的真跡《百駿圖》、書聖盧元柏的《天道經》,包括刺繡大師梅菱的《牡丹圖》,如今也正在我房中,被我墊在枕頭上做枕巾呢!”
“楚大人,你可不要不信,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呢?”
看着眼前一順溜說出好幾件絕世珍品的甜笑少女,還有指尖上傳來痛楚的感覺,楚輕侯哪裡還不明白,她剛纔說了那麼多,才真正是在胡說八道!
別的不說,書聖盧元柏的《天道經》,可就放在他案頭,怎麼會跑到她手上去了。
他才說出騙她沒好處的話,她立即也如此這般,擺明了她就是不相信他有《帝醫經》,這才說自己也有一大堆絕世珍品。其實,不過是諷刺他說謊罷了。
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好笑。想着自己還被她咬了一口,楚輕侯恨不得一把將她拖過來,狠狠的打一頓屁股,然後再將《帝醫經》甩到她臉上,看看她那震驚的掉下巴的眼神。
“楚輕侯,本姑娘雖比你小几歲,但你也不要將我當成稚子。”唐溪滿眼的譏笑奚落之色,容顏卻如春花般嬌豔俏麗,看起來既可愛又可恨:“你這些不着邊的謊言,還是留着去騙你的嵐熙公主吧?”
一轉身,少女如風一般走了。
楚輕侯靜靜的看着她離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不知何時,他身邊多了一個人:“少主……”
夜寒一直跟在楚輕侯身邊,即使看不到他,他也守在隱秘的位置,隨時保護楚輕侯。雖然少主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但……少主的敵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就比如剛纔那個丫頭,他知道唐溪或許不是少主的敵人,但卻絕對不是朋友。
她的身手雖然遠不及少主,但偏偏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到少主。他也不明白,少主究竟是因爲她是個女子,才幾次三番對她手下留情,還是她真的如此厲害,能夠一次次算計到少主的心思,才能偷襲成功。
少主又被咬了……
他有些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提醒少主當心,還是主動說要去教訓她一頓呢?
十多年了,他從來沒見少主如此過,他也因此而迷茫起來。
“事情如何了?”突然響起的低沉聲音,讓夜寒瞬間回過神來。
他立即道:“少主,一切妥當,所有痕跡已經清除了,絕對不會有人查到真相的。
德慶帝已經派出了秘衛,大肆調查搜捕可疑人等,現在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若不是下月就是他生辰,只怕還會波及到民間。”
“嗯。”楚輕侯點點頭,負手來回踱步。忽的,他似隨意的問了一句:“那邊呢?有消息了嗎?”
“少主,”只覺得嗓子眼瞬間乾涸起來,如行走在沙漠中兩天兩夜滴水不沾般,好半天夜寒才沙啞道:“還沒有……”
說出這三個字,彷彿無比艱難,他甚至不敢看楚輕侯一眼,彷彿因爲自己的失職而無比不安。
幽幽的一聲長嘆,透着無盡的失望和沉重,楚輕侯羽睫低垂,一言不發。臉上那種落寞的神情,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憂愁,若是被那些少女看了, 只怕一個個都要爭先恐後的上前,想爲他撫平憂傷,再用自己的柔情讓他開懷展顏。
“繼續吧……”依舊是這三個字。
十多年了,他不曾放棄,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丁點希望。但是,他依舊不會放棄。
“是!”夜寒躬身應下。
……
朝臣自危,民間百姓卻並不自知,自從唐家毒丸一案查清,還獲得了御藥進貢的專權,唐家醫館再次火爆起來。
而唐溪的明溪館,即使收費昂貴的離譜,生意卻越來越好。不但購買玉顏香茗的越來越多,訂單都排到了三月之後。每天上門的病患更是多不勝數,就算是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那些有錢人也不惜奉上銀錢,親自登門請唐溪診治。
這可不僅僅是請唐溪診病,若是他們能夠和這位德慶帝眼中的大紅人,即將封爲蕙怡郡主的天才少女攀上點交情,即使奉上萬兩紋銀,那又何妨?
是的,唐溪即將封爲蕙怡郡主的事,已經傳開了。盛京城城南一塊老大的地皮,已經開始在修建郡主府了,每日叮叮噹噹,熱火朝天。據說府邸的設計圖,還是德慶帝親自挑選的。
“小姐,我已經將請人的告示貼出去,想來很快就能招到適合的醫者。”遠山摸着一頭的汗水說到。
“小姐一個人忙可顧不過來,必須要趕緊多幾個醫者來坐館才行。”苼蘭也點頭。
忙了一上午,即使是唐溪,也有些香汗淋漓,緩不過來了。送走中午最後一個病患,掛出了下午休息的牌子,唐溪端起茶水潤着喉,一邊思索着應該去班輸的鐵匠鋪一趟了。
距離約定的十天已經過去,東西應該打造好了吧?
一邊想,唐溪一邊抹着額頭的微汗:“苼蘭,空了去買些冰回來,天氣越來越熱了。”
臨近五月中旬,天氣也越來越熱了,只怕鐵匠鋪那個小地方,更是猶如火窟。想起前世各種冷飲和冰激凌,唐溪不覺舔了舔紅脣,那粉紅的丁香小舌猶如可愛的小魚般,在脣上留下一層晶瑩的水痕。
“唐姑娘需要冰嗎?”一個男子聲音在門口響起。
苼蘭剛想要上前說‘下午休息暫不診病’,一擡眼,看見來人雖一身常服,卻氣度巍然,玉面俊逸,竟然是五皇子方哲耀。唐溪也有些意外,來人可是五皇子,到她這小小醫館幹什麼?她
可看的出他沒有半點病。
方哲耀已經走了進來,身後幾個護衛打扮成僕從模樣,但眼中精光閃現,體格健壯,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環視明溪館一圈,唐溪才站起來,方哲耀已經道:“果然是有些熱,如此環境,可不利於唐姑娘診病。衛司,你等會就叫人送些冰來。”
“不用了……”
“是,主子。”方哲耀身後一個戴着半塊面具的男子開口,語氣恭敬而堅定,絲毫沒有因爲唐溪的拒絕而有丁點遲疑。
戴面具?唐溪不覺多看了這人一眼。
渾身沒有半點氣勢,相貌一般,露出的半張臉僅僅稱得上五官端正。但他鼻樑上隱約露出點痕跡,似乎是傷痕。看來……被面具掩飾的另外半張臉,定然傷勢嚴重,說不定已經被毀容。
雖然看不出什麼異狀,但唐溪就有一種感覺,一種淡淡的危險感覺。這還是對方沒有顯露殺意,被她敏感的直覺探知到的。若是真和他對上,只怕現在的她根本不是他對手。
堂堂五皇子,想要什麼樣的護衛沒有,竟然找個被毀了容的人。由此可知,這個叫衛司的,定然是個高手!
以前接觸的都是普通人,就連馬府那個護衛,也不過是三流層次,唐溪還沒有發現什麼。可如今進入了盛京城豪門皇室圈子中,各種高手都出現了。
想起楚輕侯對方哲耀的評價,唐溪心頭警覺暗生,面上卻帶着淺淡的笑容,不再討論冰不冰的小事:“五皇子大駕光臨來我明溪館,可有要事?”
“蕙怡郡主客氣了,本王今日……”
“五皇子,你還是稱呼我爲唐姑娘好。”唐溪含笑如此說道。
“呵呵,早晚的事,本宮不過提前稱呼一句,想來父皇也不會介意的。”
唐溪眼眸微垂,淡淡道:“五皇子慎言。”
方哲耀微微一怔,隨即朗聲笑道:“好,好,我就不讓唐姑娘爲難了。”他負手在背,一副瀟灑的樣子:“本王今日前來,是請唐姑娘去宜春宮吃個便飯,順便爲我母妃診治的。”
唐溪微驚的樣子,開口道:“貴妃娘娘病了?宮中不是有御醫嗎,難道沒有給貴妃娘娘診治,還要勞煩五皇子親自來我這裡跑一趟?”
若非如此,豈能顯得他的誠意和重視呢?
方哲耀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有絲毫擔憂的樣子:“並不是如唐姑娘想的這般,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唐姑娘可是‘妙手回春’天賦,母妃只相信你一人,本王也只相信你。”
既爲醫者,又是五皇子親請,唐溪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坐上一輛馬車,唐溪和方哲耀一前一後,第二次步入了皇宮。
姚貴妃的住處爲宜春宮,乃是除了皇后所居的鳳鳴宮之外,修建的最爲大氣雅緻、景色絕美的地方。即便是嵐熙公主的母妃狄賢妃居住的漪蘭宮,也要稍遜一籌。
芝蘭翠綠,幽香怡人,踩着鋪的平整光滑的黑玉石板,唐溪跟在方哲耀身後,見到了半躺在紫檀荷花紋嵌玉貴妃軟榻上一個嫵媚女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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