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疾馳,幾十名兵馬司的小兵跟在身後陳雲揚衝了過來,後者翻身下馬,一眼看到俏然站立的唐溪,眼中一抹懊惱之色閃過,隨即滿臉慶幸道:“原來是上官公子,多謝上官公子出手,否則今天不但花飛要溜,只怕唐姑娘也……”
上官遙遠不疑有他,冷冷道:“在下追了花飛一個月,如今終於可以了了心願。”說完,他又要一劍殺了花飛,不待唐溪開口,陳雲揚已經連忙阻止。
“等等,上官公子……”
陳雲揚大驚失色,連忙阻止:“花飛可是朝廷發下海捕公文的重犯,必須要朝廷對他依法判刑纔是。上官公子幫忙抓住了花飛,陳某感激不盡,只是若要當場殺了他,這萬萬使不得!”
“怎麼?”上官遙遠一股怒意升騰:“他犯下累累重案,難道不該死?陳僉事還想放過他不成?”
“不是不是,上官公子誤會了。”
雖然上官遙遠並無官職,僅僅是個世家公子,但就憑上官世家這四個字,就不是陳雲揚這等小小兵馬司僉事能夠得罪的起的。
陳雲揚慌忙道:“花飛既以被捕,最輕也是斬刑,下官豈敢放了他?上官公子放心,陳某立即將他捉拿歸案,只等呈報皇上,定會判他個斬立決!”
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官遙遠眼中的厲色總算淡了一些,‘鏘’一聲收劍回鞘,對陳雲揚道:“如此,算便宜他了。”
一直擔心花飛落入上官遙遠之手,生怕泄露出什麼不該泄露的東西,陳雲揚聽到他終於很罷休,送算鬆了口氣:“多謝上官公子相助,唐姑娘也幸好無事,既然如此,那陳某就……”
“陳僉事,你就這麼想走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唐溪,此時忽然開口,眼神一轉,一抹冷意流露,直視陳雲揚。
心頭劇跳,陳雲揚沒想到上官遙遠罷休了,唐溪卻不放過他。難道,她看出了他的計劃了嗎?
面色一正,陳雲揚壓下心頭的不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不知唐姑娘還有何事?”
“陳僉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想來你最清楚,若非上官公子出現,後果真是難以預料。花飛作惡多端,你就這麼將他帶回去,頂多判個斬立決……”
唐溪眸眼一寒,冷冷的看着花飛,道:“就算不是,陛下判他個凌遲,也消不了我心頭之恨!”
聽到‘凌遲’二字,一直毫不在乎的花飛終於色變了,陳雲揚卻暗暗鬆了一口氣,訕訕笑道:“不知唐姑娘想如何?”
“花飛乃是作惡多端的淫賊,謀害了無數清白人家的女兒,如此惡行,就算是千刀萬剮也消除不了他犯下的罪行。就連上官公子也追了他這麼久,就是爲了給他心上人報仇,如此惡人,自然是應該受盡痛苦而死。”
眸眼一轉,唐溪冷冰冰看着他:“陳僉事,你覺得我的話,說的可對?”
“唐姑娘的話是有幾分道理,不過這花飛……”
“既然陳僉事也認爲我的話有道理,其他的就不用說了。”話音一落,唐溪蹲下身,從身上摸出什麼,一把塞入花飛口中,又一捏他咽喉,後者眼珠子一鼓,
不由自主將那東西嚥下去了。
花飛哪裡會不知道唐溪的身份,摳着嗓子眼不停的乾嘔,驚慌道:“你、你這臭丫頭,給本大爺吃了什麼?”
“溶血斷腸丹!”
“什麼?”三人同時出聲,不止是花飛一臉驚恐的看着唐溪,就連上官遙遠和陳雲揚也滿臉驚愕。
溶血斷腸丹,聽名字就知道是毒藥!
唐溪一臉厭惡,眼帶殺機道:“你這等淫賊,犯下累累罪行,本姑娘要讓你嚐嚐腸穿肚爛、痛苦而亡的滋味。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將你的屍體埋在藥田裡當肥料!”
花飛面色劇變,隨即渾身一震,捂着咽喉噴出一大口血。陳雲揚更是看的臉色慘白,不覺離唐溪遠了一步,就連上官遙遠看唐溪的眼神,也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和厭惡。
“啊……你好毒……”花飛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一身錦袍已經被吐出的鮮血染紅,劇烈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陳雲揚這纔回過神來,着急道:“唐姑娘,你把這花飛毒死了,陳某回去如何交差啊!他可是朝廷緝拿的重犯,如今被唐姑娘你……”
“怎麼,我還殺他不得?”
唐溪冷冷的看着他:“若非上官公子相救,就算我能平安無事回來,清白也被他毀了。我沒有怪陳僉事你姍姍來遲,你還想責怪我毒殺了他?莫非陳僉事認爲最近流傳的關於陳小姐的謠言,是我說出去的?”
陳雲揚心頭暗恨,面色卻一正:“唐姑娘此話從何說起,陳某人可從來沒聽過什麼謠言。”
可惡,若非是她,妹妹怎麼會背上那種名聲?否則,他怎麼會想出如此手段,就是想要毀了這臭丫頭的名節?這次失敗,但他絕對不會罷休!
“如此就好。”
唐溪依舊毫不鬆口:“只是花飛這種淫賊,連蜀中布政司的千金、上官公子的心上人都敢下手,我要是不當場毒殺了他,若是被陳僉事帶回去,半路上再跑了怎麼辦?”
“可是……可是這畢竟於法不容啊……,唐姑娘私下動手,這……”
“不勞陳僉事擔心,你儘管彙報上去,就說是我唐溪毒殺了他,我就不信陛下知道了會怪罪我!這個花飛突然出現在盛京,誰知道他是不是爲了嵐熙公主或者其他哪位千金小姐而來?”
一席話,說的陳雲揚臉色大變,啞口無言,心中將唐溪咒罵了無數句。若非她現在成了德慶帝眼前的紅人,還是楚大人的弟子,他豈會這般束手無策?
“如今沒事了,陳僉事請回吧。”唐溪淡淡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花飛的屍體我還有用,我自會處理,就不勞煩陳僉事動手了。”
“是,是,陳某告退。”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他終於躬身離開。
待陳雲揚走了之後,唐溪面上的冷意終於消融,她看着一言不發的上官遙遠,看到他眼中那抹忌憚之色,不由得淡淡道:“怎麼,上官公子也認爲我心狠手辣?”
心中再是有這樣的念頭,上官遙遠卻不會公然表示出來,他勉強一笑:“這倒不是,只是,唐姑娘終究是個女子,身份更是貴不
可言,如此對付花飛,若是傳揚了出去,只怕……”
唐溪微微一笑:“上官公子,我現在才知道你爲何會突然出現。原來不止是爲了救我,還想着爲你心上人報仇吧?現在我們扯平了。”
被看破心事,上官遙遠不免有些尷尬,但想起那個香消玉殞的女子,他眼底又閃過一抹黯然,沉默不語。
似乎感受到了他深藏的情意,唐溪寬言道:“上官公子,不要太難過了,如今花飛已死,再無這等作惡的淫賊,世上的女子也可以安心了。”
心頭一動,上官遙遠已恢復了常色,抱拳道:“多謝唐姑娘,是在下想多了。”
不覺爲之前的想法有些慚愧,他還以爲唐溪真是個心狠毒辣的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是爲了其他女子的安全着想,這才下了狠手。像她這般做事果斷,不拘小節的女子,難怪能夠成爲玉郎仙醫的親傳弟子。
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敬意,自然而然的流露在面上。唐溪見他眼神變得柔和,知道他已經誤會冰釋,不由得道:“花飛的屍體我還有用,勞煩上官公子幫我搬到車上,我要帶回醫館中。”
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多問,上官遙遠當即將花飛的屍體搬到車架上,再幫她驅車至明溪館,一切弄妥當後才告辭離去。
玉珍樓上,杜若笙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二皇子,唐姑娘臨時出了些事,恐怕是不會來了。”
“出什麼事了?”方濯塵眼神一挑。一身錦衣華服,金冠束髮,正是意氣風發,內斂沉穩的樣子,哪裡還有賞荷宴上表現出來的絲毫落寞之意?
等杜若笙將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邊,方濯塵攏手輕咳一聲:“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玉面含笑,原本蒼白的臉龐染上一層紅暈。他本想越過楚輕侯單獨見唐溪,有些事對她說說,卻不想發生這樣的意外,看來只有等下次了。
明溪館中。
苼蘭站的離花飛的屍體老遠,小臉依舊泛着白:“小姐,你弄這屍體來幹什麼啊,好惡心……”她可不相信,小姐還有用屍體當花肥的愛好。
明溪館自生意好以來,不但醫者多請了幾位,就連周圍的店鋪也一同買下了三間,一起打通。無論是大堂還是隔開的治療室,都寬敞了不少。
周圍既無外人,這間才建好的治療室隔音效果也極佳,唐溪不再隱瞞了:“苼蘭,他沒死,你不用怕成這樣。”
陳雲揚追捕花飛,時間如此巧合,花飛一路駕車狂奔,擺明了就是二人聯合起來,想要污了她的清白名聲。她能夠假裝不知情,暫時放過陳雲揚,但是這背後的真實情況,她一定要弄清楚。若真是陳家對她下了狠手,連帶以前的仇,她是不打算再仁慈了。
蹲下身在花飛身上急點幾下,又用銀針紮了扎他頭部幾處穴道,片刻,花飛清醒了過來。
苼蘭一臉意外:“真的沒死?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連我都沒有看出來。”
聽到聲音,一眼又看到唐溪,花飛渾身一震:“你……你、你我、我沒死……”他驚得無以復加,指着唐溪話都說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