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
楚輕侯徹底清醒,面上掛着難以置信的惱怒神色,似乎不敢相信這樣大膽的話是出自她的口中。
“楚大人的味道也很不錯呢!”又是一聲輕笑傳來,充滿了無盡的戲謔,眼前嬌媚俏麗的少女化作驚鴻,自一丈高的大門上飛了過去,消失在他眼前。
而最後那句話,似乎帶着餘音,嫋嫋迴盪在他心頭。
良久,楚輕侯猛地回頭,盯着黑暗中某處。
被他如電般犀利的眼神看的受不了了,夜寒低着頭,走了出來。
“你都聽見了?”
“沒有沒有……”夜寒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否認:“少主,我什麼都沒有聽見,真的沒有聽見!我站得很遠,幾乎都看不清……”
楚輕侯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色陰沉。
如雲一般,他輕飄飄的從屋頂上飛走了,留下一臉木然的夜寒。
少主這是惱羞成怒了?
夜寒瞠目結舌,震驚莫名。
靜雅苑,房中燭光柔和,水聲瀰漫。
唐溪泡在浴桶中,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好半天也沒有停手。
“可惡,你給我等着……”喃喃自語,她臉上全是嫌惡的表情,恨不得將心中之人吊起來鞭打一頓。
“敢佔我便宜,還一次又一次!”
忽的身上涌起一股熱流,她似乎回想起剛纔的感覺。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受,甚至還有些……該死,她在想什麼?
水花飛濺,帶起透明的珠子落在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上。一瓣瓣殷紅盪漾着,沉入水下又浮了上來,掩映着她白皙窈窕的身子,分外誘人。
笙蘭從旁邊的屋子中走了出來,端着一盆熱水:“小姐,水來了。”
纔將水倒入浴桶中,冷不防一掃,她驚叫起來:“小姐,你的嘴都腫了!”
唐溪不由得停手,自己真的擦的太用力,把嘴都擦腫了?還是……根本就是那混蛋乾的好事?
“小姐,別擦了,”笙蘭擔憂的道:“你嘴上弄了什麼東西嗎,怎麼擦成這樣?”
“沒有。”她飛快的回答,像是在否認心底的心虛。
笙蘭不覺伸了伸脖子,今晚的小姐好奇怪!
看着笙蘭不解又不好多問的樣子,唐溪連忙岔開話題:“春桃呢?”
“在廚房燒洗澡水呢!”
笙蘭小臉一正,認真而嚴肅的道:“小姐放心,我就是防着他的鬼心思,知道小姐要沐浴了,就將他趕到廚房去了。不燒滿廚房那個大缸,今晚他就別想睡覺。”
那個大缸?還要燒滿?
唐溪不由得一笑,只怕花飛要忙到半夜了。
好容易泡的舒舒服服,一身的疲憊消除一空,唐溪站了起來,如出水芙蓉,嬌媚誘人,活色生香。擦乾身上的水珠,她慢悠悠的穿上柔軟寬鬆的睡袍。
才坐在牀頭,她眼前又浮現出那雙眼瞳,那是滿足而狡黠的眼神,活像只可惡的狐狸,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揮之不去。
“笙蘭,”她忽的揚聲道:“明天去給我買只狗回來。”
“小姐想養狗?”笙蘭收拾好走了進來,很是意外。
小姐從不喜歡這些小東西,今天是怎麼了?又是擦嘴又要養狗,難道剛纔小姐是被狗親了嗎?難怪小姐要使勁的擦嘴!
可是,既然小姐嫌髒,爲何又要養狗?
沒留意小丫頭心中正在胡思亂想,唐溪用力的點頭:“對,小姐我要養狗!”
回想起他那可惡的眼神,她補充道:“記得去找那種……眼睛圓圓的,很傲嬌的,看起來很得意的,長的小小的……”
對,她形容的就是吉娃娃!
只是不知道,東秦國有沒有這種品種的狗。
楚輕侯那時的眼神,佔了她便宜還得意的要上天去了,那樣子豈不是和吉娃娃有幾分相似?哼,等她養了和他一般的狗,再拿給他看,當着他面叫……恩,叫什麼好呢?
楚楚,恩,對,就是要叫他的名字!但是又不是他的名字,她在喚自己的狗不是嗎?
一想起楚輕侯聽見她用他的名字稱呼一隻狗時的憤怒表情,唐溪就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笙蘭,記住了,明天一早就去買。”
第二日,唐溪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
明溪館的一間靜室中,她忙着檢查自己手中的藥材。爲了以防萬一,她準備煉製一些治療外傷的丹藥,免得有出現什麼緊急情況。正好也試試班輸給她鍛造的煉丹爐,看效果如何。
輕快的腳步由遠及近,笙蘭叫了起來:“小姐,狗買回來了。”
唐溪轉頭一看,笙蘭抱着一隻渾身雪白長毛,有着一雙烏黑圓眼,長嘴豎耳極其可愛的小狗,一路小跑了過來。
她一怔,昨晚說的不是買吉娃娃嗎,怎麼買一隻銀狐來了?
笙蘭掀開珠簾走了進來,小臉緋紅,將小白狗抱到唐溪面前,聲音有些怯怯的:“小姐,我問遍了那些寵物商人,他們都說……都說沒見過小姐說的那種、那種很傲嬌的狗……”
“這小白狗是我在玉珍樓買回來的,那裡的管事給我說,盛京城的小姐夫人們,最喜歡養的就是這個品種了!”
可憐兮兮的看着唐溪,笙蘭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想着小姐這麼想養狗,這狗也……也有些可愛,我就買回來給小姐看看……”
“這狗很可愛啊!”
唐溪打斷笙蘭的話,從她手中接過小白狗。笙蘭一聽她說喜歡,原本皺着的小臉頓時笑了起來:“嗯,我也覺得乖呢!”
小白狗似乎也知道唐溪是自己的主人,仰着頭衝着她嗷嗷叫了兩聲。實在太幼小,渾身的白色長毛還絨絨的,張嘴一叫便露出粉紅的舌頭,又乖巧又可愛。它趴在唐溪懷中,一雙杏眼圓圓的,睫毛忽閃忽閃,萌的她心頭無比柔軟。
“乖乖,真可愛,以後我就叫你楚楚了啊?”唐溪溫柔的抱着小白狗,很是滿意。雖然並沒有找到那種傲嬌眼神的狗,但現在這隻也很像楚輕侯啊!
一身白毛,豈不是很像平時穿着白衣,一臉虛僞的他?
唐溪不覺笑了起來,眼前的小白狗和楚輕侯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狗頭人身,人頭狗身……楚輕侯頂着小白狗的身軀,屁顛屁顛跑到她面前來,跪求主人撫摸……
“哈哈哈……”她不覺笑出聲來,“笙
蘭,以後這狗就叫楚楚了,記住,讓春桃好好照顧它,一定要喂的白白胖胖的!”
笙蘭終於放心了:“是,小姐。”
想着將楚楚抱去給林氏看看,也讓她高興高興,唐溪暫時放下手中的事回了靜雅苑。但才走到院子中,就見到林氏的房門緊閉,一陣若有若無的說話聲飄了出來。
那聲音,分明是舅舅林守正的!
唐溪將楚楚遞給笙蘭,臉色沉了下來:“笙蘭,你先下去。”
她還沒想到,舅舅竟然又來了。上次不才給他說了不要再來了嗎?
每次他一來,林氏都會不高興,不是神情惶惶不安,就是面色憂鬱難過,無論她怎麼哄怎麼變着花樣討她開心,林氏都要好多天才能恢復。
一想起上次林守正威脅的話,唐溪面色更是陰鬱,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孃親!
林守正也是知道唐溪出門了,這纔來找林氏的。
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林氏,冷笑一聲:“現在的情況我也告訴你了,唐溪很得楚輕侯歡心!德慶帝大壽那天,二人公然坐在一起拉拉扯扯,你說,若不是楚輕侯已經喜歡上了她,會對一個女人這般?”
“不……不……”聽了他的話,林氏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擔憂了起來:“少主,不行啊,若真是這樣,一旦楚大人知道溪兒背叛了他,溪兒後果可想而知……”
“吉桉,說來說去,你就是捨不得你那養女,是不是?”
林守正的聲音變得無比陰鬱,隱含着暴怒:“在你心中,一個養女甚至能夠比得過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林氏拼命磕頭:“少主,我求你了,無論你想要怎樣都行,可就是不能讓我溪兒去……”
突然似想起了什麼,她站起來跌跌撞撞衝到牀邊,顫抖着摸出一物,轉回身衝過來又跪在林守正面前,急切道:“少主,我知道你想要帝醫經是爲了治好你身上的毒,我這裡……”
她將手中之物遞了上去,一臉希翼的道:“少主,這是我收藏了十多年的碧玉珏,是當年聖女她交給我……”
“啪!”一個耳光重重打在她臉上。
“吉桉,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瞞了我十多年?”林守正滿臉鐵青,咬牙切齒的看着她:“那個賤人還給你什麼東西?”
“咚!”
房門直接被撞開,唐溪一把推開林守正,衝過去將林氏扶起。看着她半邊臉龐已經被扇的腫了起來,脣角還帶着血絲,就知道剛纔那一下絕對沒有絲毫留情。
唐溪面色冰冷,眸中寒光氤氳:“林守正,你敢打我娘!”
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敢打她最在意的人?她上次就警告過他了,想不到這次他依舊敢動手?
一把被唐溪退的有些踉蹌,林守正穩住身形,再看唐溪時,臉上也再沒有曾經的笑容和僞善:“唐溪,我是你舅舅,你怎麼叫我的?”
“舅舅?哼!”唐溪冷冷道:“你如此對我娘,還好意思讓我叫你做舅舅?”
林守正面色一沉,終究還是顧忌着什麼,沉聲道:“溪兒,你真的誤會了。我只是給你娘說,讓你幫我辦一件小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