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還不願意,但想到她也需要準備一些應急丹藥,不如就乘機假公濟私,將宮中準備的御藥和楚輕侯私藏的用做她用了。
但現在,一想起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她就恨不得……
算了,就當被狗啃了幾口。
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唐溪帶着笙蘭,抱住已經長出了長毛的楚楚,去碧水榭了。她沒有帶班輸給她打造的丹爐,反正楚輕侯用的不會比這個差。
碧水榭。
水墨不情不願的候在門口,再見唐溪依舊沒有好臉色,丹青卻笑容淡淡,如楚輕侯僞裝的一般柔和:“唐姑娘,先生等你很久了。”
一邊走,她一邊伸手摸着懷中雪白乖巧的小銀狐,唐溪蓮步輕移,面含淺笑,完全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
她發現和上次來時不同,周圍的下人丫頭多了一些,但比起其他的官員家中,依舊是少的可憐。
,沒有在意,沒一會,唐溪已經看到了楚輕侯坐在正廳中,白衣如雪,風雅出塵,看到她到來, 含笑的眼眸中光彩閃過,似蘊含着一絲欣喜。
只是,當他看見唐溪竟然抱着一隻狗來的時候,眼皮子一抽。
“楚楚乖哦,主人我帶你來師父的地方轉轉,你可不要到處跑啊。”說完,唐溪將小銀狐放了下地。
“汪汪……”已經快三個月的小狗,叫聲基本似模似樣,清脆而稚嫩。一尺長的身軀毛茸雪白,圍着唐溪腳邊一直打轉,還乖巧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裙襬。
水墨當即色變,“你——”
她居然敢給一隻狗起名叫‘楚楚’,還公然帶到碧水榭,這分明就是羞辱先生!
微微一笑,唐溪看了一眼水墨,莞爾道:“怎麼,水墨姑娘也喜歡狗嗎?那你看看我的楚楚乖不乖?”
“唐溪你……”
“水墨,去給溪兒端杯茶,”楚輕侯神色已經恢復正常,脣角依舊掛着溫柔的笑容,“還有這位笙蘭姑娘,要不要用一些糕點?”
猛地被楚輕侯叫到,笙蘭瞬間面紅耳赤:“不用了,楚大人,我一個丫頭……”
“那就琥珀糕吧,水墨,再將珍珠糖端一些來,溪兒也可以吃一些。”眸眼中滿滿的寵溺,他看着唐溪,俯身抱起了她腳邊的小銀狐,摸了摸它雪白柔順的毛,笑道:“真是可愛的小東西,溪兒哪裡買的?”
看他強裝笑容的樣子,唐溪只覺得心頭無比痛快,嫣然一笑道:“笙蘭在玉珍樓買回來的,想不到師父你也喜歡我的楚楚嗎?”
玉珍樓……
嗯,好,以後玉珍樓再不會有賣這些東西了,他暗道。
“還有些香味呢。”彷彿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楚輕侯眼底滿是柔和,就像手中這小東西很得他喜歡。
俏臉泛白,水墨再也聽不下去,扭頭去廚房端糕點了,丹青也是一副臉皮抽抽的樣子,只勉強剋制住情緒,站在一旁不語。
唐溪笑的很開心:“當然,我每天都讓人給它洗澡。”
“嗯,洗的這麼幹淨,溪兒正好晚上抱着它睡。”
楚輕侯俊顏依舊,聲音不徐不疾,低沉而誘人,擡眸看着她:“聽說盛京好多千金,都喜歡養只可愛的小東西,晚上陪着同眠,不知道溪兒是不是也有這個喜好呢?”
面上的笑容一僵,唐溪還來不及開口,笙蘭已經道:“沒有,小姐沒抱着楚楚睡,不過每晚楚楚都睡在小姐牀邊,小姐可喜歡它了。”
“是嗎?”楚輕侯眼中一抹促狹,看着唐溪道:“原來是睡一間房啊,看來楚楚要加油了。”
“我的狗,關你什麼事?”原想調戲他幾句,沒想到反被他調戲了。唐溪瞪了楚輕侯一眼,頓時興趣全無,頭也不回的朝前走:“丹房在哪裡?”
楚輕侯緩步跟了上去,動作優雅而行雲。衣袍拂動,如白蓮綻放。
唐溪也沒有真等他回答,反正她能夠分辨出藥香味,她朝着味道最濃郁的地方走去,在種滿紫竹的一個藥園中,找到了楚輕侯的煉丹房。
高大筆直的紫色竹杆將周圍完全掩映下來,竹葉蔥翠誘人。一進入此處,連僅有的暑氣也消失了,微風一吹,沙沙的傳來竹葉聲響,一片寧靜平和的氣息。
前方是藥田,種着一些珍貴的藥物,看樣子應該都是從深山中移栽到此的。鬱鬱蔥蔥,生機勃勃,每一株都長勢旺盛,顯然被人照顧的很好。
唐溪走進藥室中,入目是一片黑色,黑色藥架,黑色的藥櫃,黑色的地面,沒有陰森,卻透着一股讓人心緒寧靜的感覺。
寬敞的內間架子上擺滿了一盆盆正在陰乾的藥草,整齊乾淨。室中幾縷光柱射進來,依稀能夠看到空氣中飄舞的塵埃。之前還因爲楚輕侯的調侃有些惱怒,此時,唐溪已經心緒平和,說不出的寧靜。
反正她今天過來就是來裝樣子,乘機也好弄點免費的藥材煉丹,她已經看到前方就是丹房,那個煙熏火燎帶着古樸味道的一尺高丹爐估計就是楚輕侯平時用的。她也不客氣,直接朝藥櫃走去。
能夠煉製療傷丹的藥材很多,每一味藥材不同,煉出來的藥效就會有細微的差別。
“我要忙了,你別打攪我。”隨口說了一句,她就開始動手。
唐溪心中早就有了決定,一眼在藥櫃上看清了自己想要的,徑直拉開抽屜,拿出需要的分量。
動手了好一會,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十多種藥材,她似乎才發現周圍沒有聲音。轉身一看,楚輕侯坐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她。
看到她的視線轉過來,他朝她微微一笑,說不出的柔和。而他眼中似乎還隱匿了一絲特別的情緒,讓唐溪只看一眼,卻不由得心跳了起來。
居然一直在偷看她!他沒事幹嗎?
渾身不自在,但唐溪卻更不想和他說話。
只要一看見他那副賊兮兮的笑容,她就會想起那天那晚的事情。雖然後來是她主動,那不過是她不想被他佔了便宜去,反正都是啃嘴,至少是她在揩他的油。
脣上又傳來那種異樣的
感覺,柔柔的,微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貼在她脣瓣上,如此輕柔……唐溪心頭一跳,飛快的伸手用力的擦着嘴,再也忍不住又轉了過去。
“楚輕侯,你沒事做是不是?盯着我看什麼?”
“你第一次來,我怕你找不到需要的,看着也好提醒你。”他的聲音寧靜如水,猶如清澈的山泉流過,瞬間熄滅了唐溪心中的煩躁。
這才認真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平和的不帶一絲情緒。眼瞳幽黑,似化不開的濃墨,鬢如削,眉如劍,清絕出塵的絕世俊顏襯着一身雪白如仙的衣袍,眼前的楚輕侯完美的如同天人。
除了他脣角掛着的一絲淺淺弧度,唐溪完全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什麼。
說不出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明明她還忘不了那天的事情,他卻如此平靜,彷彿根本不曾發生過。她不由得有些不甘起來。
那晚,她分明察覺到楚輕侯是沉醉在她的主動中,後來她嘲笑他,他竟然有一絲不敢相信。她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錯,只是現在,周圍明明沒有外人,爲何他淡然成這樣,彷彿那晚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唐溪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和楚輕侯視爲一體。其他人,纔是外人。
他又在僞裝了,這個男人,心頭到底在想什麼?
“楚大人,你知道我今天來,就是假借煉丹之名,實際上不過是想要點免費藥材罷了。”唐溪忽的換了一副表情,脣角帶笑的走了過去,“不管是宮中送來的,還是楚大人你自己的,反正只要是我需要的藥材,不管價值多少,我都不會客氣的。”
“楚大人會不會心疼?”
說完,她還衝着他一眨眼,眼神中帶着俏皮,似故意逗他一般。
眼瞳一暗,楚輕侯笑了起來:“溪兒既是我弟子,爲師的東西自然隨便讓你用。”
這個丫頭,居然這幅表情,又在逗他玩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嗎?她還當不當他是個男人了?
還是說,他從來都沒有對她真正下過手,以至於她認爲自己在他面前是安全無害的?
若是她不主動來招惹他,他或許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對他而言,兒女私情這些東西的確是可有可無,甚至說是無聊的。只是,他難免壓力過大,偶爾逗逗她,看看她鎮定冷靜的面孔也會心慌,臉也會紅,他真的越來越覺得有趣。
她真是沒有自覺,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早就是他的人了嗎?從上他這條船的第一天,他就沒有打算放過她了。
眼底不覺多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和霸道,楚輕侯脣角微揚,依舊含笑看着她。
“那我就不客氣了。”唐溪脣角一勾,重新回到藥櫃面前。
原本她還只打算用計劃中的藥材,比如十年份的鈴木子,赤紅草,鐵皮石斛等等。但現在,既然楚輕侯都說了隨便,她若是不將這裡最好最頂級的藥都用上,她就對不起那天晚上她居然主動啃一隻狗的辛苦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