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一個誘人的提議,而且還是一個絕對誘人的提議,可以讓大唐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夠得到大片的疆土,從而把東方強大帝國的影響力,繼續往西擴。
但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侯賽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不相信侯賽是真的要臣服大唐,更不相信他會平白無故的把大片的疆土送給大唐,從寺院回來的一路上,李弘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到底是何緣由。
與其他貴族不同的策略,反倒是讓他陷入到了不安的境地當中,但不管怎麼樣,侯賽這覺得是在給自己挖一個巨大的坑。
他的家族遠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弱小,就像其他貴族的家族,遠遠沒有他們自己說的那般強大一樣,裡面的水分太大了。
如今方戰跟恆橋還沒有從侯賽的家族勢力範圍巴士拉城,帶回來更多的關於侯賽家族哈瓦利吉的更多信息,所以自己如今面對這個巨大的誘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前往大食王宮,遞大唐太子的名刺。”李弘坐在馬車裡,愁眉苦臉的思索了半天后說道。
車廂裡空空如也,所以李弘前往王宮,自然是隻能空着手去了。而且剛纔侯賽的那一口黃金箱子,李弘並沒有打算收下,甚至連打開看一眼都沒有看。
如此的態度,也是想要告訴侯賽,自己並不是一個什麼都沒有見過的土包子,既然你能夠拋出那麼巨大的疆土誘惑,就不應該認爲這麼一箱子禮物,就能說服我立刻與你合作。
“誰?大唐的太子殿下求見?”薩利赫睜大眼睛看着下人,胳膊上的獵鷹差點兒因爲他的胳膊一軟,一個站立不穩摔在地上。
看着毫無察覺的薩利赫,下人急忙再次稟奏道:“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李弘,求見王子殿下您。”
“他來找我幹什麼?”薩利赫把雛鷹再次放在了胳膊上,來回在房間裡踱步思索道。
按照父親的意思,這些日子李弘應該會是按兵不動,悠閒自在的等待着大食王室,或者是父親的心腹找他纔對,畢竟他現在佔據着主動,不論是在王室還是貴族中間,他可都是香餑餑纔是,怎麼會突然主動前來王宮呢。
費了半天勁也沒有想通的薩利赫,只好硬着頭皮,帶着一腦門子的問號,往議事的宮殿走去。
只是當他還沒有到達會客廳時,就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了打鬥的聲音,而且其中還夾雜着慘叫聲。
“讓他們住手!誰再敢動我砍了他!”薩利赫急急一推下人,讓其快跑兩步去制止前方的打鬥。
王子府從建立到現在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如今李弘剛剛要求見自己,而後就發生了打鬥,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李弘那貨引起的。
“就不能安分一點兒嘛!這裡是大食,不是你個蠢貨的大唐,不在我大食擺你大唐太子的威風會死啊。”薩利赫一邊走一邊嘴裡碎碎念着:“但不管如何,千萬不要傷到那個蠢貨就好,如果他受傷了,父親對我怕就不是一頓臭罵可以解決的了。”
提心吊膽的某人快步走過兩座宮殿中間的廊亭,而後一路小跑的來到議事廳的門口,只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後,只剩下驚的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空地上躺着的十幾個衛士了。
“這……你……。”薩利赫指指邊地慘叫的衛士,再指指一臉輕鬆的李弘,喉嚨像是突然不會動了一樣。
李弘的身後只有那個鐵塔一樣的尉屠耆,而後就是兩個大唐的太監,再加上李弘也不過是四人,卻眨眼間的功夫,就把自己二十個從大食精銳裡,精挑細選的衛士,打得趴在地上痛苦不堪。
“他們不相信尊貴的王子殿下親自率領的水師,竟然敗在了一個東方古老的國度手裡,所以就一個個對我出言不遜,想要爲尊貴的殿下討回公道,但好歹我也是客人,怎麼能如此對待尊貴的客人呢?想必尊貴的殿下也不會答應的對吧?所以我就替你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主子不發話,你們這羣狗就不準隨便咬人!”說道最後的李弘,依然是笑眯眯的樣子,但腳下可是一點兒也不軟,踩在了一個躺在地上,依然對他怒目相視的衛士腳踝處,直到一聲脆響跟刺耳的慘叫聲響起,才緩緩地擡起腳。
攬着滿臉震驚的無以復加的大食王子的肩膀,李弘自來熟的無視其他趕過來衛士怒火中燒的目光,輕鬆的說道:“還別說啊,你這王子府看起來還真是挺氣派的啊,旁邊那個圓頂子的建築,就是你平時禱告的地方嗎?整個建築格局看起來,不比我在大唐的東宮差啊,就是房子醜陋了一些,地界小了幾倍,走,帶我看看裡面是不是裝飾的也很寒酸。”
“你給我放手你!少給我裝作很熟的樣子!”薩利赫無奈的被李弘壓着肩膀往議事廳的門口走去,嘴裡恨恨的低聲說道:“爲什麼要打他們,他們可都是我的人,是我薩利赫的臉面,你打他們無疑於打我的臉……。”
“那打他們屁股也是打你臉?”李弘鬆開薩利赫的肩膀,打量着雕樑畫棟般的議事廳,各種各種樣的先知、大神被刻畫在圓頂之上,繼續輕鬆的說道:“是他們先出言不遜,要替你找回場子,不是我說你,這麼沒禮貌的衛士如果是我,早就趕出去了,而且身手那麼差,還怎麼保護你這個尊貴的王子殿下安全,我覺得你可以把他們都遣散了,我給你挑一批人保護你的王府……。”
薩利赫看着剛剛打傷自己的衆多衛士後,連最起碼的表面上都卻有絲毫內疚的李弘,兩步衝到正打量議事廳的傢伙跟前,抓住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齒的質問道:“我還真是開眼界了!我的衛士竟然會說唐話了!還是說你李弘利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懂得我們大食的語言了?那幫衛士沒有幾個識字的,他們怎麼可能跟你吵起來,還對你出言不遜!”
“這……我……看他們的眼神那個解讀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在辱罵我,是那種帶着尊敬的辱罵……。”李弘拉開薩利赫抓住自己衣服胸前的手,嘿嘿笑着說道。
“那你倒是在解讀下,我的眼神裡,現在在說些什麼?是不是也在辱罵你?是不是你還要連我一起再揍一頓?我告訴你李弘,我忍你很久了,在大唐我吃了你兩次虧,但到了我大食,我絕對不會再容許我自己在你跟前吃虧!”
“別往心裡去,你再多吃幾次虧,就會習慣在我面前吃虧了。還有,我這次主動找你,而不是找你父親,你應該感到榮幸纔對,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父親,而不是你,恐怕到時候你會被你父親罵得更狠,可比在我這裡吃虧要慘多了,兩者相比較,你不會更喜歡你父親臭罵你吧?”李弘撫摸着椅子的把手,赫然是鍍金的!竟然不是純金的!土豪怎麼不豪了呢?
“是不是又是夜月跟你說的?你什麼時候又跟夜月見面了?”薩利赫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冷冷的問道。
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怕是都不願意自己的糗事兒,被自己的死對頭知道,而且還是被自己的父親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連還嘴或者解釋的餘地都沒有的被臭罵。
“你要是糾結這個小事兒,那我可就走了,直接去旁邊的王宮找你父親了啊,我相信你父親估計現在就在王宮內,眼巴巴的盼着我過去找他呢。”議事廳的下人,以最爲尊貴的禮節招待着李弘,黃金打造的酒杯,玻璃瓶裝的葡萄釀等等,都被擺在了李弘的面前。
薩利赫一雙懷疑的眼睛在李弘的身上掃來掃去,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李弘這句話到底是真還是假,是真有要事兒跟自己這個王子說,還是說他是沒事兒可幹了,跑過來拿自己尋開心來了。
“什麼事兒,你說。”薩利赫看着如同紅寶石的葡萄,被李弘幼稚的扔在半空,而後用嘴接住,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這裡的人可都信得過?”李弘指了指寬大的議事廳內,角角落落站立着的下人,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洪亮的響起來。
“小點兒聲你會死啊!”薩利赫雙手抓住剛剛坐下的椅子扶手,恨不得捂住李弘這張破嘴!
大食貴族之間爾虞我詐、暗鬥不斷,就是連自己也沒有把握,這些下人裡面,到底有沒有其他貴族的奸細,如今被李弘這麼一嚷嚷,倒像是自己發現了什麼似的,豈不是給其他貴族提醒?
李弘不出聲的看着緊張兮兮的薩利赫,看來這傢伙也不是一個單純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貨色,看來還是有一些可取的地方的。
看着薩利赫威嚴的揮揮手,而後那些默默站在各個角落的下人,有序的一個個緩緩退出了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