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慕風帶着好奇,更多的是關心。慕淺沒有說話,結果慕風遞來的一罐冰箱裡拿出來的啤酒。“噗呲!”打開,仰頭灌下。
“你不是說大哥失憶了麼,你讓着他點啊。”慕風沒覺得是什麼大問題。
慕淺剛關緊的眼眶又被打開了開關,“我們分手了。”這句話聽着雲淡風輕,其實需要慕淺無限的勇氣纔開了這個口,說出來她都不願相信,可是是真的。
這是自他們相識後,經歷過萬水千山蕩氣迴腸的愛情波折後,最決裂的話,是一個標誌性的結束語。
慕風都還以爲是在開玩笑,要不是眼看着慕淺這要死不活的表情,他絕不會相信。
“爲什麼啊,我還是不信。大哥出軌了?不,你外邊有人啦?”慕風完全理解不了慕淺說的話,就一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讓我冷靜冷靜。”慕風說着就打算回頭出門,一不小心撞門上了。踉蹌的走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爲世界末日來了呢。
終於慕淺可以清靜一會兒了,接下來,她在想,剩餘的兩年,自己怎麼度過,在沒有奇蹟發生的兩年裡,她該怎麼辦,會以什麼姿態離開這個世界。
慕淺回到自己的家,浮生也沒再回去他們的家,就一直住在公司。慕輕是最得意的了,從沒有過這麼痛快,這麼淋漓盡致的開心過,大擺筵席,等着浮生回家。
浮生並沒有回慕淺和他那兒,也沒有回家也沒給慕輕打電話,慕輕心裡像有萬隻螞蟻在撓心,現在裡墓場別離都三天了,浮生還是沒有回來,聽公司的人說,浮生整日忙於工作,不分晝夜。
慕輕想,還得再給浮生當頭一擊,不然就算沒有慕淺這個阻礙,慕淺的影子也會纏繞浮生一輩子的。一個人對於過去一片空白的話,除了失望的愛情,那最珍貴的自然是親情了。
慕輕想到這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浮生的父母用不着作假,他們都是些見錢眼開的小市民,婚禮前慕輕就很看不起他們。浮生,此生註定我們是夫妻!
慕輕不願去浮生父親或者母親家,所以在東方建國酒店擺了一大桌,打電話邀請二位,那兩位本就不想與浮生再來往,所以沒同意,都推脫了。
果然是兩口子,這樣的人也配做人父母。慕輕沒別的方法,用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一定別傷神費腦,還好慕輕就錢多。電話最後一句,“來的人,十萬!”
電話那頭立刻反應激烈了起來,“恩那我下午的事可以再推推的。”“怎麼可能沒空,你嫁給浮生就是我們的親閨女了,在哪我馬上到!”
金錢的力量就是這麼大,慕輕一直都知道。從小就見慣了這樣的事了,也不覺得震驚。只是替浮生覺得委屈,畢竟,她真的愛着浮生。浮生最先認識的人,應該是她,相愛的也該是她纔對,要不是慕淺。慕輕站在21樓的落地窗看着密密麻麻的爲生活奔波的人,等着破散的浮生的家人。
果然很快就到了,兩個人爭擁而入,表情和語氣都很諂媚。尤其是看到桌子上擺放着兩大摞的人民幣時,眼睛都在發光了。
“輕輕啊,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浮生的父親還算清醒,沒有因爲錢就什麼理智都忘了。可是她真的不習慣不熟的人叫她“輕輕”。
“咳,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找你們是有事幫忙,如果事成了不止這二十萬,還會有別的獎勵打你們卡上的。”慕輕一雙高跟鞋優雅的走了兩步,擺了擺手讓保鏢和服務生出去。
“我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啊?”浮生母親還算見過世面,看了一眼十萬就又趕緊將目光瞟嚮慕輕。
“很簡單,不需要耗費你們的精力時間。”說到這慕輕停頓了一下,浮生的父母看着慕輕總算鬆了一口氣,眼神巴巴的望着慕輕,表示聽她繼續說下去。
慕輕把頭轉向窗外,“我要你們演一場苦情戲,這也是你們最擅長的。我要讓浮生,完完全全的屬於我。”眼神中透着狠辣,仔細看,還帶着霸道的佔有慾。
浮生在公司睡了幾天都有些感冒了,一邊打着噴嚏一邊衝着感冒靈沖劑。這幾天他讓自忙的昏天暗地,休息的時間就是忙到快暈倒的時候。
電話也是除了公司的固定電話外,手機通常關機。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短期內實在無力承受。
“浮生,我是你父親,你快回家看看吧,你母親快不行了。”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到公司,浮生猝手不及。慕淺從未告訴過他這些啊,父母是誰他都不知道。
浮生本以爲是詐騙電話,就給掛了。直到慕輕來公司。
“浮生,媽媽病得很嚴重,你真的不去看看麼?我求你了,昨天晚上我去送雞湯,媽媽嘴裡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啊。”慕輕越演越像,着急的神色,凌亂的捲髮。
浮生沒再說話,他突然覺得不知道該相信誰,自己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父母現在才聯繫自己。浮生越想越暈,但還是拗不過慕輕的央求,來了醫院。
“浮生,你終於來了。”病牀上的浮生母親故意裝得很虛弱。聲音也很低沉,但還是帶着期待的因素。顫顫巍巍的伸着手,準備去摸浮生的手。
浮生對眼前的人很陌生,可是流着一樣的血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應,這個老女人長得與自己確實有幾分相似,旁邊抽菸腰也彎曲的男人,與自己的嘴巴也很像,也許,這就是久別多年的親情呢。
浮生看着兩個人,心裡隱隱作痛。這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麼。慕輕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樂的不知所以了。便誇張的走到病牀前,“媽媽,對不起。我和浮生結婚後太忙於工作了,沒有空來照顧你們,導致你的病情越來越重。”慕輕說着哭着,任誰看了都會心疼,與拿着錢砸的慕輕,判若兩人。
浮生站着不知該做些什麼,被慕輕一把拉到病牀前,與所謂的“媽媽”對視着,這樣柔情這樣慈祥的眼神,柔和的面部輪廓,應該是一位好媽媽吧。
“媽媽。”浮生彆扭的張開了口,浮生母親並未聽過浮生這樣叫過自己,儘管自己確實是真真正正的他的媽媽,還是假裝正經的流了眼淚,答應了一聲。
浮生不知道,就算自己從前沒有失憶,也從不會叫她“媽媽”。因爲除了生下他,她沒有半點盡到母親的責任,連同臉上的刀疤都是拜她所賜。
浮生的心一點一點被久違的親情融化了,從不知道親情有這麼溫暖。慕輕看着浮生的樣子開心壞了,表面還要裝得很孝順很悲傷,“媽媽,你的病,還嚴重麼?”
浮生的母親一聽,自己的戲份來了,一定要表演的惟妙惟肖。手裡拿着早就準備好的手絹,捂着嘴巴一陣咳嗽。然後假裝不小心的把有血跡的地方讓浮生看到。“沒事了,咳咳,沒事。”
這樣的表演就是狗血劇情裡經典橋段了,浮生的媽媽演的簡直能進軍奧斯卡了。
慕輕在心裡忍不住給浮生媽媽一個贊,心裡在想可以多給十萬。
“媽,你這?”浮生的反應完全在慕輕的控制之內,該自己了。“媽媽,你怎麼了?我和浮生不能沒有你啊。”慕輕眼淚說來就來,抽噎的說着。
“媽沒有多少日子了,媽只希望你們兩個不要再鬧矛盾,說什麼離婚的混賬話,你們好好的生活,將來再給我老劉家添一個大胖小子,就夠了。咳咳。”浮生的媽媽很疲憊的咳嗽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完整這些話。
浮生總覺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看見老太太這個樣子,心都柔軟了。“媽,我會好好待慕輕的。你放心吧,一定要好好養病。等到,我們有孩子。”浮生說的話,很沒有心思,自己的心太亂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從前,浮生腦袋就要炸了。
浮生沒有自己的想法了,只能應付着,那抽菸的藉口纔來陽臺喘口氣。
對於空白的過去,浮生總沒有力量去客服。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老男人,據說是他父親的男人,希望能得到什麼啓示。
浮生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沒有開口,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沒有說話。
“孩子,你可能忘記了一些事情。我看得出來,但你不能只顧着自己,忘記不是理由,你有你的責任。該你做的事沒有別人會來幫你,你離開了那麼久,我們怎麼辦。”浮生的父親偷偷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眶,伸出了粗糙的大手拍了怕浮生的肩膀。
浮生突然有了很熟悉的感覺,總覺得這種忠告彷彿在哪聽過,或者是拍肩膀這個動作讓他感到溫馨。浮生突然按滅了菸頭,衝着浮生的父親微笑了一下,僅僅是微笑,卻燦爛無比,浮生父親在感慨,以前從未見過浮生的笑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