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信口胡說,嶽峰背了黑鍋,上官婉兒“豁然開朗”,一時場面便有趣了,尤其是上官婉兒的神情最是耐人尋味。
嶽峰可以大大方方的解釋,但是他轉念想了想,何必呢?太平想過過嘴癮何不成全她?還有,上官婉兒反正從哪個角度看自己都不爽,嶽峰更沒有必要在意她的目光。
所謂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清者自清,嶽峰對此豁達得很,陪着上官婉兒和太平喝了酒,而後嶽峰將兩人送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太平湊到嶽峰的面前,醉醺醺的盯着他,嶽峰嘿嘿一笑道:
“殿下,你別一直惦記老牛吃嫩草的事兒了,天后不都爲您挑了駙馬了嗎?有了駙馬還想老牛吃嫩草?”
“呃……”太平公主一下愣住,她本就是裝醉呢,可是嶽峰這話一出口,讓她着實裝不下去了!老牛吃嫩草的意思她早已經徹底理解,這是嶽峰再說她老?
古今中外,任何女人恐怕都會痛恨別人說她老,更何況是太平公主這等貌美如花的女人?一時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擡腳踢向了嶽峰。
嶽峰哈哈大笑,飄然退開,道:“殿下,忠言逆耳,您可一定要聽進去啊!哈哈……”嶽峰大笑着進了自家大門,太平橫眉冷目,而上官婉兒則是滿臉的愕然!
她一時還沒明白什麼叫“老牛吃嫩草”,不過她終究是冰雪聰明之人,看到太平那一副暴跳抓狂的模樣,再仔細品一品嶽峰這話,她忽然之間明白了此言的內含,一時竟然也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婉兒,你笑什麼?你倘若和嶽四郎站在一起,也是一條老牛!”太平公主怒道,上官婉兒臉一紅,連忙扭過頭去。他心中很震驚陸錚的膽子,同時又明白可能自己的判斷似乎有些偏差。
太平公主似乎對嶽四郎着實頗有好感,但是嶽四郎一句不願意被“老牛吃嫩草”,這話真是有內涵有態度,就這五個字,足以顛覆上官婉兒對嶽峰的固有認知。
嶽峰送走了兩女,回到了家裡無事繼續喝酒,一個人喝到最後竟然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這些日子嶽峰每天幾乎都是這樣,無所事事,混吃等死。
在如花和阿珍兩女的伺候下,嶽峰洗嗽完畢,他忽然想出去轉轉,目光便鎖定在了朱恩的“復盛號”,朱恩這小子,通過“復盛號”掙了大把的錢,起初這傢伙很飄飄然,在神都城裡一擲千金,逍遙快活。
嶽峰和強子兩人逮着他狠狠的教訓了一番之後,他才醒悟過來,卻是把銀子都花到了結交三教九流之上,暗中培植勢力,走的路子和強子還有嶽峰截然不同。
“復盛號”,朱恩見到了嶽峰,他忍不住調侃道:“老大,都這麼多日子沒有見您了,您可出現了呀!今日個咱們兄弟一定得整幾盅!”
他慢慢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天后不日將赴洛水祭拜,聲勢浩大,其中又有商機。復盛號現在不止是蹴鞠,還有相撲,馬球等等一應賭局皆興旺了起來。
天后拜洛水,這應該是最後的一道關口了,蹴鞠已然分出了高下,相撲,馬球等等卻還有潛力可挖!
公主殿下已經遞了消息給我,讓我好好準備,一定別忘記撈一大筆!”
朱恩頓了頓,衝着嶽峰伸出一枚大拇指,道:“老大,現在我才明白老大的高明,您把公主殿下拉過來入股真是太高明瞭。咱們復盛號興盛之後,那紅眼的人可不少呢!這不,咱們有姚管家撐腰,誰也沒能把我們奈何!
哈哈,就算是武家的子弟想要動我們,現在他們也不敢了呢!”
嶽峰眉頭一挑,臉上殺機浮現道:“武家子弟真對我們有打算?還是你自己的臆測?”
朱恩道:“怎麼是臆測麼?而是真有其事,武家的武攸宜便着人使過壞,後來被我叫人給懟回去了!雙方還起了衝突呢!
起初那幫傢伙囂張得很,後來我找了姚管家,讓姚管家出面把幾個挑事的給狠揍了,他們知道我們乃公主府的背景,才立馬認慫!”
嶽峰點點頭,道:“這樣吧,這個月我該得的那一份,你分一半給公主府送過去!還有一半……回頭你託人送給武三思,你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
“武三思?爲什麼?憑什麼?”朱恩扯着脖子道,提到武家人他就恨得咬牙切齒,他恨不得將武家人一個個全咔嚓掉,他哪裡甘心把復盛號賺的錢送給武家子弟?
嶽峰冷冷一笑,道:“朱恩啊,你我兄弟這點斤兩實在是太輕了,哪裡是武家的對手?再說,武家必然還要水漲船高,以後我們怎麼對付武家?”
“怎麼對付?”
嶽峰壓低聲音道:“我們讓他們自己內面鬥,窩裡鬥,狗咬狗,你說說這個辦法好不好?”
朱恩愣了愣,撫掌而笑,道:“好,好,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辦妥,回頭必然讓這筆錢做上大用。只是公主府那邊,殿下本來就富足,您爲何還給她送錢?”
嶽峰一笑道:“這年頭,誰還嫌錢多麼?很多事情都需要錢呢!”嶽峰對太平公主十分熟悉,他知道這個公主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比,平常的吃穿用度也無比的奢華,堪稱紙醉金迷。
可是那都是表象,倘若太平真想幹一點什麼事兒,想要培植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她根本還沒有那個實力。
瞧瞧最近神都的事情,武則天要祭拜洛水,太平公主積極捧場,一方面太平這是和武則天修復關係,讓武則天對其另眼相看。另外一方面,她也是想積攢資源,從而爲自己以後的勢力培植奠定基礎。
而嶽峰現在還不能有那般心思,因此他手中拿着太多錢也無用,索性便一起給了太平公主,希望能讓太平和復盛號的關係變得更緊密一些!
“朱恩,還有一件事!我想找個機會見一見姚鈞,回頭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嶽峰道。
朱恩點頭道:“這好說,姚管家是個十分隨和的人,我和他的關係也處得相當不錯了,這樣吧,回頭我便約他,咱們一同喝幾杯!”
朱恩說幹就幹,當即就要準備去約人,恰在這時候,外面的掌櫃貓着腰走進來,道:“東家,那個姓張的小子還是沒有錢啊,他可欠了一百貫錢了!再這樣欠下去,我們已經承擔不起了呀!”
朱恩挑眉道:“他還想來騙錢麼?狗日的,這小子是調戲我啊,沒得說的,這一次老子剁他一隻手!”
朱恩說完,招呼左右,領着一彪人馬氣勢洶洶的出去,嶽峰立刻聽到外面院子裡傳來呼天喊地的嚎叫聲。
對朱恩的這些手段嶽峰保持絕對的沉默,朱恩開的是博彩行,接觸最多的全是三教九流中人,和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用對付才子官員的辦法來操作。所以,朱恩的這套手段嶽峰不能干涉。
從這件事來看,定然是某個爛賭棍輸了錢想翻本,結果越輸越多,指定要通過一套非常的手段對其壓迫要錢了。
嶽峰這般想着,便聽着外面哭爹喊孃的聲音響起:“朱掌櫃啊,我保證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我這一次能贏,一定能贏!這一次贏了我一定還錢,而且雙倍的還錢……”
“媽的,你小子當我是豬腦子麼?就憑你這小子的這手段也想贏錢,做夢去吧!”朱恩怒道,“給我打一頓再說,先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別啊,朱掌櫃,您別打了!我認錯行不行?我求饒行不行?我張同休錯了,給你跪地求饒了……”
朱恩瞧着眼前這小子那副慫樣,心中更是火氣,眼前這小子之所以能欠這麼些錢,就是他太能僞裝了,以至於朱恩一直相信他。
現在他才明白這小子天生就是個戲精,全靠那一副看上去柔弱的身子,還有那精湛的演技,這不,今日又來騙錢來了,朱恩是可忍,孰不可忍,當機立斷,決定要動真格!
“慢着!”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朱恩一回頭看到了嶽峰:“老大,這事兒讓你受驚了,對不住了!”
嶽峰擺擺手,衝着一幫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沒你們事兒了!”
嶽峰盯着眼前這瑟瑟發抖的儒生,看這儒生,年齡約莫三旬,人才不凡,嶽峰在看他,對方也在打量嶽峰,兩人四目對視良久,嶽峰哈哈一笑,道:
“敢問兄弟是張同休?”
張姓男子一臉迷茫,點頭道:“正是,正是,敢問大人如何稱呼,同休……同休眼拙,不知道大人身份……”
“哈哈!”嶽峰哈哈一笑,道:“鄙人嶽四郎,是個蹴鞠之人。張兄如此好賭鞠,定然也是同道中人!朱掌櫃,給我一個面子,這位張兄欠的錢我來還。另外你幫我在隔壁酒肆訂一桌飯,我和張兄好好的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