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未顧衆多風將的勸阻,決定跟隨皇甫秀臺一同去往神池營地,要隨他二人一起去的還有金宣。
當然,就算要去勸降也不能就這麼直接過去。等到翌日一早,風軍傾巢而出,直向對面的神池營地推進過去。
這回,風國的平原軍、三水軍、直屬軍、飛羽軍四個軍團幾乎是全部出動,聲勢之浩大,場面之宏偉,真有吞天食地之氣勢。
四十萬大軍在神池營地前排好戰陣,固定好拋石機和弩機,擺出一副準備強攻的架勢。
感覺威懾得差不多了,換上便裝、打扮成小廝模樣的唐寅這才和皇甫秀臺、金宣去往神池營地。
他們一行只有三人,騎着馬匹,不快不慢地向神池營地接近。當他們距離神池營地還有百步之遙時,就聽前方傳來一陣破風聲,緊接着,地面上啪啪啪的脆響聲連成一片。
低頭再看,三人的戰馬前插了整整一排箭矢,每一根箭矢都沒入地面過半,可見其射來的勁道之大,這也等於是向唐寅三人表明,對方要射殺你們易如反掌。
“營外什麼人?可是來攻我方營地的?”對面的寨牆上有人大聲喊喝道。
“我乃皇甫秀臺,叫你們管事之人出來與我說話!”皇甫秀臺催馬上前兩步,不過並沒有越過地面的箭矢,衝着寨牆回喊道。
聽聞他的名字,對面的神池人顯然是頗感意外,良久無人應答。
過了好半晌,剛纔喊話的那人方說道:“原來是皇甫……皇甫長老,在下失禮了,不知皇甫長老現在前來有何貴幹?”
皇甫秀臺冷聲道:“本座不與你多話,叫你們的主事之人來!”
“這……皇甫長老稍等,容我前去稟報!”
寨牆上的那人快速地跑了下去,足足過了有兩盞茶的時間,寨牆上突然多了許多人,爲首的一位,正是對廣寒聽忠心耿耿也是廣寒聽最爲信任的長老之一,房錚。
其實,四十萬的風軍業已於營寨前擺好進攻的架勢,房錚又哪會安坐於營寨之內?
他就在寨牆附近,之所以拖這麼久才露面,主要是給皇甫秀臺一個下馬威,在他心中,皇甫秀臺就是神池的叛徒,這時候前來,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替風人做說客的。
上到寨牆上,房錚一眼便把營寨外面的皇甫秀臺和金宣認出來了,不過他還是故意裝糊塗,手扶寨牆的垛子,探身向外觀瞧,問道:“來人……可是皇甫長老?”
見站於寨牆上的人是房錚,皇甫秀臺暗暗皺眉。他對房錚這個人接觸不多,也沒什麼私交,只是知道他是廣寒聽比較看重之人,與廣寒聽的關係十分親密。
留守營地的主事之人若是房錚,那麼此事就難辦了。皇甫秀臺在心裡暗歎口氣,表面上可沒有表現出來,他仰頭回道:“正是本座!房長老,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果然是皇甫長老啊,哈哈——”房錚大笑,過了一會,他收住笑聲,無奈地說道:“本座可不太好,皇甫長老引來這許多的風軍大舉入侵我神池,本座想好也好不了啊!”
皇甫秀檯面色一正,說道:“房長老應該明白,這許多的風軍可不是本座引來的,一切皆因聖王而起。”
頓了片刻,他又問道:“房長老不會是要一直與本座這麼說話吧?難道不敢請本座入營一敘嗎?”
聽他這麼講,房錚還真有些猶豫,皇甫秀臺的靈武他可是很瞭解,在神池,除了聖王,皇甫秀臺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讓他進入營地,只怕會引狼入室啊!
他正猶豫着,身邊有名長老低聲說道:“房長老,讓皇甫進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怎麼說?”
“聖王最恨的就是皇甫秀臺和金宣,今日,他二人主動送上門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能將他二人擒拿,那在聖王面前可算是立下一件大功。”
房錚眉頭擰成個疙瘩,低聲說道:“皇甫的靈武你不是不知道,萬一擒不住他,反被他所制,又當如何?”
那名長老不以爲然地說道:“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的長老,難道還怕對付不了皇甫和金宣兩個人嗎?房長老實在太多慮了。”
房錚眼珠轉了轉,暗暗點頭,隨即深吸口氣,說道:“好吧!就依你之見!”說着話,他向左右說道:“打開寨門,放皇甫入營!”
他一聲令下,營寨的寨門被緩緩打開,房錚在寨牆上對外面的皇甫秀臺笑道:“皇甫長老,本座剛纔失禮了,莫要見怪,皇甫長老和金長老請進營說話!”
望着前方營地敞開的寨門,皇甫秀臺和金宣對視一眼,接着,雙雙催馬向前走去。跟在後面的唐寅垂着頭,細聲提醒道:“皇甫長老、金長老要小心,房錚沒安好心。”
這麼遠的距離,唐寅是聽不清楚他們在寨牆上都說了些什麼,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也能猜出個大概。
走在前面的皇甫秀臺不動聲色地說道:“殿下放心,房錚這個人謹小慎微,若無十足的把握,他不敢和我翻臉的。”
三人催馬緩緩前行,距離寨門越來越近,擡頭向上觀望,只見寨牆上站滿了神池子弟,此時人們手中拿有清一色的靈弓,上塔靈箭,鋒芒一致對準他們三人。
終於走到寨門前,剛剛勒住戰馬,就聽裡面傳來一陣長笑聲,緊接着,以房錚爲首的二十多名神池長老從營寨裡走出來。見狀,唐寅、皇甫秀臺、金宣相繼飄深下馬。
“本以爲本座這輩子都不能再目睹皇甫長老和金長老的風采了,沒想到會在此地相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房錚和衆長老走到皇甫秀臺和金宣二人面前,拱起手來,微微躬身施禮。
皇甫秀臺和金宣拱手還禮,前者含笑說道:“房長老此言差異,本座只是遭受廣寒聽的迫害,不得以才逃離神池,又怎會永遠不回來呢!”
此話一出,讓房錚等人的臉色同是一變。不說別的,單是皇甫秀臺直呼聖王的名諱這一點便已是犯下大不敬之罪。
房錚強壓心頭的怒火,笑呵呵地凝視皇甫秀臺片刻,而後,目光一轉,看向站於皇甫秀臺和金宣背後的唐寅,問道:“這位是……”
皇甫秀臺淡然說道:“他是本座的隨從!”
房錚心中冷笑,嘴上卻讚道:“皇甫長老真是非我等所能比啊!”
他並不認識唐寅,只是感覺到唐寅身上的強壓很強,其修爲似乎不在自己之下,區區一個隨從的修爲都不次於自己這個神池的長老,房錚以爲皇甫秀臺純粹是有意在自己面前顯擺。
“皇甫長老,營內請!”
“房長老請!”
說話之間,皇甫秀臺和金宣被房錚等人讓入營地之內。神池的營地面積不大,內部也談不上寬敞,和佔地巨大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風營比起來,顯得太小家子氣。
進入營地後,一路走來,唐寅、皇甫秀臺、金宣並沒忽視周圍密密麻麻、如臨大敵的神池子弟們。
這時候,皇甫秀臺過人的氣度便顯露出來,越是危險的形勢,他反而表現得越發從容,揹着手,面帶着微笑,自信十足地慢悠悠往前走着。
時間不長,一行人進入大帳。分賓主落座後,不等房錚開口,皇甫秀臺首先問道:“房長老,請問營地內現有多少神池子弟啊?”
沒想到他會如此開門見山的發問,房錚多少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左右的長老,然後微微一笑,說道:“人是不多,也就兩三萬而已……”
wWW ✿ttκǎ n ✿¢○ 他話還沒有說完,皇甫秀臺已仰面大笑起來,搖頭道:“這麼小的營地內能住下兩三萬人?房長老是在說笑吧!哈哈——”
房錚臉色微沉,直視皇甫秀臺,問道:“那依皇甫長老看呢?”
“滿打滿算,最多五千人而已。”皇甫秀臺收斂笑容,又問道:“房長老可知營外的風軍有多少兵力?”
房錚沒有接話,兩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皇甫秀臺緩緩擡起手來,他這個本是完全無害的動作卻引得周圍的神池人不約而同地擡起手來,握住佩劍的劍柄。
他目光掃視左右,淡然而笑,擡起的手伸出四根手指,說道:“他這番話,問得衆人啞口無言。人們面面相覷,最後誰都沒有答話,紛紛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如果先前未與風軍交過手,他們此時肯定會毫不容易地表示就算風軍的兵力再多,他們也視之如草芥,但是現在,他們已沒有再如此大放厥詞的勇氣。
他們的靈武是厲害,比對面的風軍強十倍、百倍,但是人數上的差距所造成的劣勢也是不可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