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大年初六,唐峰和孟田大婚。
作爲彩禮,魏林和唐勁給唐峰出了延京一套三室一廳精裝房的首付。
“孟田,你第一次來我家,感覺住得慣嗎?”中午婚宴一結束,唐雨就來到孟田房間。
“還好,就是室內太冷了。”
“沒辦法,我們南方就是這樣,不像北方有暖氣。你將就一下,過幾天我們就回延京了。”
“唐雨,我知道,我就是在你面前說,你千萬不要讓爸媽知道。”
“明白。對了,小傢伙這幾天還踢得厲害嗎?”
“有時活躍一點。”
“哦。孟田,我先出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你睡會兒吧。”
“好。”
唐雨一下樓,眼前越發熱鬧的場景讓她瞬間傻眼了。只見哥哥一邊熱情地招呼親朋,一邊“慫恿”一航瘋狂地飲酒。衆人杯酒言歡、興致高漲,完全沒有消停的意思!
唐雨實在過意不去,只好招手,示意一航過來。
“唐雨,怎麼了?”
“你喝多少酒了?”
“幾杯。”
“到底幾杯?”
“不記得了。”
“喝成這樣當然不記得了。”唐雨有些無奈。
“我也沒辦法,唐峰讓我給他擋酒。”
“我知道,你還是別喝了,別理他。”
“我怕你哥不高興,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一航暖暖地笑了。
“那也不能這樣使喚你啊!你跟他說,是我不讓你喝的。”
“呵呵,行嗎?”
“行不行都必須行!”
“哦,好!”
回到了宴席,一航和唐峰悄悄言語了幾句。兩人突然看向唐雨,那“無所畏懼”、興致正濃的眼神讓唐雨摸不着頭腦。很快,在唐峰的再次盛邀下,一航開始愈戰愈勇了。約莫過了半小時,待賓客散去,一航終於招架不住了,就着桌子便昏沉沉地趴下了。
“哥,你看你乾的好事。明明是你結婚,卻把他灌醉了。”
“哪是我灌的,都是那些親戚朋友嘛。”
“還不是你一直使喚他?”
“小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那麼多人,我怎麼應付得過來嘛,只好讓一航幫忙了。”
“那也不能讓人喝成這樣啊!你看,現在怎麼辦?”
“好妹妹,我知道你心疼一航,下不爲例。”
“哥!”唐雨突然急了。
“唐雨,大家也是高興。這樣吧,唐峰,你把一航背到唐雨房間,讓他好好睡一覺。”魏林說到。
“啊?”唐雨有點不敢相信母親的話。
“讓一航去你房間睡一會兒,都醉成這樣了,還怎麼回去?”
“可是……”
“老妹,過來扶一下啊!”唐雨正糾結着,唐峰已經開始催了。
......
唐峰好不容易把一航弄上牀,就開始抱怨了:“累死了,一航怎麼這麼重啊?”
“都是你,還說呢!”
“好了好了,我也去休息了。”唐峰說完就走了。
唐雨愣了愣,又看了看牀上的一航。暈!哥哥連被子也沒蓋。她只好上前蓋上被子。
就在此時,一航翻了個身,被子的一角隨即落到地上。唐雨撿起被子,拍了拍再放回牀上。她看着一航,開始慢慢打量,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他。
他沉沉地睡着,均勻地發出綿長的呼吸聲,寬闊的胸膛有規律地起伏着。他劍眉微蹙,緊閉的雙眼看不出平日裡的平和與冷靜。也許是感覺到了舒適,他的眉頭漸漸舒展,嘴角露出一抹平靜而舒心的笑。
突然,窗邊搖曳的千紙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上前,把它們小心取下,遠處的天郎山隨即印入眼簾。
她眺望着,那些過往的美好與沉重又偷偷爬上心頭。她閉上眼,努力鎖上所有的回憶,可窗簾拉上的那一刻,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問題:蕭澤早就升級做父親了吧?
肯定呀,算算時間就知道了。她苦笑着,又因爲實在是困,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了牀上。
一航卻不見了人影!
她走下樓,詢問姐姐:“姐,看到一航了嗎?”
“他說有事先回去了。”
“回去了?”
“是啊,他沒和你說嗎?”
“沒有。”
唐欣正想繼續問,妹妹已經走開了。
她拿出手機想給一航電話,卻看到了他的短信:唐雨,抱歉,霸佔你的牀了。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電話。”
唐雨摁掉手機,怏怏地回房了。
她清洗一番,依舊感覺百無聊賴。她想給佩恩電話,可電話剛一撥出就迅速掛了。
她來到雲龍橋,走進旁邊的店鋪要了碗扁肉。橋底涓涓的流水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尋聲望去,這清澈的河水在陽光下閃着靈動的波光,還有成羣結隊冒出水面的河魚。正是冬季,河邊的黑麥草翠綠繁茂,肯定是附近的居民特意種下的。微風陣陣,黑麥草不約而同地搖曳起來,那疊翠柔美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大抓一把。草叢間不時發出“嗖嗖”的聲響,可能是漫步其間的家禽,也可能是覓食竄動的老鼠。
“你好,你的扁肉好了。”店主的提醒打斷了唐雨。
“哦,謝謝!”唐雨聞了聞,隨後便沉浸在這清香四溢的味道里。她拿起勺子,輕輕攪動,思慮許久還是撥打了一航的電話。
“唐雨,睡好了嗎?”電話一撥通就傳來了一航的聲音。
“嗯,你在忙嗎?”
“沒有,有什麼事?”
“我在雲龍橋,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扁肉?”
“好啊!等我一會兒。”
......
“你還沒吃嗎?”一航很快就趕到了。
“還不餓,就是喜歡聞這味道。”
“我看看,肯定冷了?”一航摸了摸碗。
“還溫着。”
“沒什麼熱了,這麼冷的天還是吃熱的好,等我一下。”
只見一航把碗端到店主那,“師傅,能不能幫我換碗熱湯,另外再來一碗。”
“好嘞。”
一航回來的時候,把師傅剛煮好的那碗端給了唐雨。
“謝謝!”
“不客氣,你要不要辣椒和醋?”
“不要。”
“你不喜歡吃嗎?”
“不是,就是喜歡吃清淡的。”
“哦。”
“唐雨,你以前經常來這嗎?”
“沒有,都是跟我媽來的。”
“是嗎?看來阿姨也很喜歡吃這裡的扁肉。”
“嗯,她說她小時候每次來城裡賣羊都會來這裡。嫁給我爸以後反而來得少了,不過每次都會帶着我們。”
“這樣啊!”
“那你呢?”
“我也會來,就是家裡離這比較遠。”
“這裡的扁肉很受歡迎的!”
“是啊,幾十年了還保留着原來的味道。”
......
“唐雨,吃好了嗎?”
“嗯。”
“我陪你走走吧。”
“那車呢?”
“回來再騎。”
兩人沿着文池的大街小巷一路漫步。一航有些緊張,他幾次差點碰到唐雨指尖的手還是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