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最爲正確的推斷,其他人聽完都恍然大悟地點頭,唯獨太子心如止水地看着我,手中的念珠停了下來。
“我說的有錯?”看他的表情應該不是完全認同我地說話。
“不是有錯,如果你的推斷是正確的話,那這個過程就有一處地方不正常。”太子心平氣和地回答。
“什麼地方?”我詫異地問。
“鐘樓的鐘聲是整點響起?”太子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問旁邊的南宮怡。
“是的,鐘樓的設計就是如此。”南宮怡很確定地回答。
“既然是整點響起,那中間的間隔應該是一個小時,也就是說聶冰婉聽到鐘聲的時候,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太子重新看向我不慌不忙地說。“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聶冰婉留下的自殺視頻是有時間顯示的,在她擰開弔扇開關的時候,視頻上顯示的時間是一點五十五分。”
“……”我一愣,這纔想起太子說的那個時間,的確是這樣,聶冰婉擰開弔扇開關的時候視頻上的時間是一點五十五分鐘,之前因爲紋身數字的誤導,我並沒有對於這個時間過多的留意,可如今想起來這個時間的存在就顯得極其不合理。
“是啊,爲什麼視頻上的時間會差五分鐘呢?”雲杜若抿着嘴也疑惑地說。
“按道理視頻上的時間應該和鐘樓的時間吻合纔對,即便是有出入,也不可能相差五分鐘這麼長。”南宮怡又來回走了幾步喃喃自語。“難道是聶冰婉的手機時間設置是慢了五分鐘……”
“爲什麼不會是鐘樓的時間快了五分鐘呢?”韓煜提出另一個觀點。
“這個是不可能的,合德醫學院的鐘樓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爲走時的準確性,除了每年的夏季與冬天時間轉換時會把鐘停止,進行零件的修補、交換,鐘的調音外,其他時間鐘的時間沒有絲毫誤差。”南宮怡很確定的否定了韓煜地說話。
“不!”我慢慢擡起頭興奮地說。“聶冰婉手機上的時間沒有錯,鐘樓的時間也沒有錯,只不過是有人調快了鐘樓的時間而已!”
“調快鐘樓的時間……”雲杜若詫異地看着我好奇地問。“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鐘樓,相信如果在鐘樓有人同樣也可以看見這房間中的一切,如果那晚我沒猜錯的話,李河君一定在鐘樓注視着403宿舍發生的一切,他是擔心有紕漏破壞了他的計劃。
應該是聶冰婉提前完成了在下一個節點被觸發之前的所有事,因此聶冰婉纔會一動不動的站在開關的旁邊,可是她這個舉動會被手機視頻記錄下來,和之前發生的事明顯格格不入,李河君擔心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懷疑,因此……
“因此李河君撥快了鐘樓的時間,好觸發聶冰婉潛意識中的節點,讓她繼續做完沒有完成的事。”韓煜也明白了整個過程,接過我的話說下去。
這纔是發生在403宿舍整個案件最完整的過程,沒想到事隔幾個月之後我們才瞭解真相,這本應該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可我心裡始終有些疑惑,目光久久地看着窗外的鐘樓。
“你還有什麼沒想通的?”雲杜若走過來問。
“如果案發當晚李河君就在對面的鐘樓上,他調整過鐘的時間……”我點燃一支菸深吸一口深思熟慮地說。“那他的指紋因爲會留着上面。”
“你關心這個幹什麼?”韓煜疑惑地問。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李河君是否真如同我們推斷的那樣。”
“李河君當時是親口承認一切的,難道你連這也懷疑?”雲杜若大爲不解對我問。
“不是懷疑,只不過……這個案件雖然告破,可還是有很多我們並沒有解開的疑團,我只是想證實一下。”
“你還真是敬職敬業,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過去看看。”雲杜若雖然口中這樣說,但看她的表情多少也和我一樣,想最後證實。
南宮怡和雲杜若一起回鐘樓調查,我走到窗邊眺望遠處的鐘樓,忽然發現這個房間似乎和其他地方有所不一樣,我用手輕輕摸了摸桌面,上面竟然沒有灰塵,我這才把注意力轉回到這個宿舍中。
從剛進來我就感覺這裡和外面有不太一樣的地方,只是一直關注在鐘樓上忽略了這個房間裡的一切,我環顧四周發現宿舍裡的東西大多都清空,但卻留下了一個櫃子和一張牀。
牀上是乾淨的牀單,而衣櫃中擺放着整齊的衣物,在門口是幾雙穿過的鞋,這棟大樓蔣馨予已經宣佈暫時擱置,我們上來的時候到處都佈滿灰塵,可見已經很久沒人來過。
可這房間明顯是有人在這裡住,要知道這是發生過兇案的房間,而且一次還死了四個人,任何人估計都不會想在這樣的房間裡住吧。
我忽然想起在結案後不久,我曾經回來歸還一些檔案和資料,也途經過這裡,當時發現有人在這裡點香燒冥幣,或許是因爲結案的緣故,當時並沒有想太多。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敢住在這個房間中,剛想到這裡,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氣喘吁吁的呼吸聲,我們回頭就看見華冠文扶在門口大口喘氣。
“實在抱歉,學校的週年慶我忙的不可開交,剛回去聽說你們找我,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華冠文一如既往的客氣,我對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在他身上完全看不見半點架子,他笑起來的樣子給人很深的親和力。
“這宿舍……”我回頭重新看了一眼房間裡的陳設,笑着隨意問。“什麼人住在這兒?”
“哦,是文繼科,就是精神病院地下室病房的管理員。”華冠文不假思索的告訴我們。“這大樓蔣院長讓暫時空置,可沒人看管也不成,就讓文繼科住在裡面,順便可以負責看管。”
“文繼科……”我在口中重複唸了一次這個名字,我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是在調查案件的時候接觸過一兩次,記憶中這個人走路有些瘸,應該是腿部的疾病造成的。
他的年紀應該五十多歲,花白的頭髮和佝僂的身體,讓他看上去格外蒼老,我記得文繼科是一個啞巴,不過感覺他應該是一個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他臉上的皺紋每一道都顯的很深刻。
但讓我現在還能記住他的原因是他那雙眼睛,明亮而清澈,即便他的容貌再蒼老,可那雙眼睛卻充滿了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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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說這棟樓這麼多宿舍,就他一個人,隨便他挑隨便他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華冠文應該是看出我臉上的疑惑,嘆了口氣說。“偏偏就選了這一間,估計是在醫學院呆的時間長了,他這膽也夠大的,換成是我……呵呵,還真不敢一個人住在這房間裡。”
我剛想開口再問些其他的事,就看見雲杜若和南宮怡快步走回來,我下意識對她們使眼色,是暗示對於鐘樓的發現當着華冠文的面不要透露。
她們兩人心領神會,雲杜若笑着問華冠文。
“華副院長,剛纔我們去參觀鐘樓了,聽說這鐘樓除了每年的夏季與冬天時間轉換時會把鐘停止,進行零件的修補、交換,鐘的調音外,其他的時候都不會調整嗎?”
“當然不會,這鐘樓就因爲準確無誤而得名,除了每年維修任何人都不允許登上鐘樓,你們今天是運氣好,因爲週年慶纔對外開放的。”華冠文點點頭很肯定地回答。
“那每年維修這麼大的鐘一定很費事吧?”南宮怡也笑着問。
“那是當然了,最近一次維修是十一月一號,你們是沒看見當時花費了多少人力,而且時間緊迫,必須在一天之內完成所有的維護工作。”華冠文說。
她們兩人一唱一和問着和鐘樓有關的事,我猜一定有什麼原因,等她們不再發問,華冠文看看我們。
“別在這裡站着,有什麼事去我辦公室談。”
下樓後華冠文走在前面,雲杜若和南宮怡從後面拉住我,看她們的表情有些興奮和激動。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我疑惑地問。
“剛纔我們去鐘樓勘查過,因爲鐘樓維修在鐘錶指針上抹過潤滑的油,如今已經乾涸,不過我們在上面發現了指紋。”南宮怡說。
“那就好,一旦比對李河君的指紋,如果相同那我心裡就算什麼疑慮也消除了。”
“有三組指紋,而且可以確定不屬於同一個人。”雲杜若說
“三組?!”我一愣,吃驚地看着雲杜若。“怎麼會有三組?”
我剛問出口立刻就明白她們兩人之前問華冠文那些問題的意思,鐘樓是十一月一號被維修,而對鐘錶零件上潤滑劑應該是最後一道工序,而且華冠文還說過爲了確保鍾走時的準確性,鐘樓是不允許任何人上去的,而潤滑油在陽光下乾涸的時間也就是兩到三天。
而指紋會隨着氣溫和天氣還有時間慢慢消失,估計連李河君也沒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撥動時鐘的時候,自己的指紋會留在塗抹沒多久的潤滑油上,而隨着潤滑油的凝固,他的指紋也被保存下來。
可爲什麼會有三組不同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