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田甄跟着捕快們把父親送去就醫,她的父親並沒有大礙,只是年紀大了,昏過去了。他醒過來後,就催着女兒去感謝救命恩人。於是,田甄就跑了回來。
田甄跪在地上,說道:“謝謝王爺,謝謝各位大人仗義援手,救了我們父女。”說着,就要給李愔等人磕頭。
田甄長着一張白皙的瓜子臉,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小巧的鼻子翹挺着,鮮嫩的小嘴,尖尖的下頜,看上去純淨精神。還真是一個美人胚子!比起樑王府上李愔的貼身丫環採紗,還要耐看一些。
“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應該更好看一些。”李愔心裡想着,就要伸手去扶起她。
不料,不等他伸手,李旦和杜荷這二貨,看到女孩漂亮,早已經搶着把她扶了起來。一個說道:“不用謝,應該的。”另外一個說道:“再有人欺負你,還來找我們啊。”
“啊?我靠,跟我搶。”李愔不由得鄙視他們,翻起了白眼。他無奈地在心中安慰自己:“算了,誰讓咱是大哥呢。”
接下來的一幕,令李愔更是大跌眼鏡。
李旦和杜荷同時都掏出了銀子,齊聲說道:“小娘子,你父親被打傷了,這些錢拿去看郎中吧。”看他們的表情,那叫一個殷勤。
不過,這兩位的舉動,在李愔看來應該鄙視,可是在圍觀的百姓看來,確是一幕非常感人的畫面。大家議論紛紛,都說田甄一家遇上了好人。
離開了人羣,三人帶着家僕來到了一家酒肆喝酒。除了在李愔之外,李旦和杜荷都是滿臉的興奮,話題圍繞着今天英雄的壯舉說個沒完,當然了,田甄也是個很好的話題。
他們這裡正在慶賀,不料,一樁罪名正在向他們襲來。
李世民的皇子中,覬覦太子之位的,主要是太子李承乾、三皇子李恪和四皇子李泰。他們的身邊也都圍着一大羣文武大臣。
御史臺(類似紀檢委)的御史牛路是四皇子李泰的人,他看到了李愔等會人在街頭打架,急忙將此事報告了李泰。
李泰和他身邊的謀士們商議了一下,決定讓御史臺彈劾李愔等人。當然了,他們的目標不是三害,而是李愔的哥哥李恪。李恪和李愔是一母同胞,打擊弟弟,自然也順帶着打擊了哥哥。
按說三害打架的事情,不是個什麼大事,彈劾他們也沒什麼意思,可是,他們打的是薛延陀的人,這是件敏感的事情,而且這個時候,長安還有許多其他國家的使臣,這件事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牛路聯合了幾位御史,寫了彈劾三害的文章,主要問題有三點:其一,在街頭打架,騷擾百姓。其二,與外邦使臣發生衝突,破壞民族團結。其三:在各國使臣雲集的時候,在公共場合製造混亂,破壞大唐安定的形象。
帽子一頂比一頂大。
牛路等人不僅自己上書,他們還來動員侍御史(御史臺的頭頭)魏徵。
魏徵是大唐第一諍臣,以公正、敢諫著稱。“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這段著名的話,說的就是魏徵。
魏徵今年42歲,身材粗壯,一張國字臉,額頭光潔飽滿。圓眼睛,蒜頭鼻子,下頜留着一縷半尺長的鬍鬚。他爲人嚴肅,有些刻板,任何時候都是一臉正氣。他對自己要求極嚴,從來不爲自己謀取私利,他的家是長安4品以上官員中最窮最破的一個。
以前對於三害的事情,他也進行過彈劾。
牛路見到魏徵,故作激憤地說道:“魏大人,今天樑王李愔等人,在西市毆打薛延陀部族武士,致使多人受傷,許多商販的攤位被毀,民憤極大,我等衆人決議彈劾他們。您要不要也上個彈劾奏章?”
他在說這話時,十拿九穩地認爲,魏徵會義憤填膺,和他們一起上表彈劾。
不料,魏徵搖搖頭,說道;“牛大人,這件事是你們發現的,我不敢掠人之美,我就不攙和了。”
牛路還想繼續動員,魏徵藉口方便,先行離開了。牛路望着離開的魏徵,心中十分詫異:“這位嫉惡如仇的鐵面,今天是怎麼了?”
唐太宗的寢殿太極殿。
在李世民的書房裡,吏部尚書(幹部部長)長孫無忌、中書侍郎(秘書長)岑文本,和右僕射(宰相)兼兵部尚書(國防部長)房玄齡,正在和李世民談話。
這三位大臣是目前唐太宗最重要的心腹了。三個人中,長孫無忌是保太子李承乾的,岑文本是保吳王李恪的,房玄齡沒有明顯的傾向,略微偏向太子李承乾。
雖然他們在儲君這個位置上有分歧,但是他們對於大唐和李世民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李世民對他們也是深深的信任。
唐太宗拿着御史牛路等人彈劾李愔等人的奏章,問道:“這份奏章,你們都看過了了吧,我這個兒子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們大家說說,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呀?”
李世民和自己的近臣們在一起的時候,稱呼自己爲“我”,而不是“朕“,表示對他們的尊重。
李世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居然沒有怒意。這令三位重臣都感到有些詫異。
關於樑王李愔等人在西市暴打薛延陀部族武士的事情,大家也都聽說了,不過,具體的細節都不清楚。但是,他們老於世故,第一感覺,認爲這件事蹊蹺。
首先,李愔等人剛剛因爲打架的事情,被處罰過,這才過了幾天,又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不正常呀。
其次,唐太宗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暴怒,似乎還有讚許之意,說明了他不認爲這次樑王李愔等人是在惹禍。
三位重臣都是人精,他們略一尋思,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問題所在。
長孫無忌是李世民的大舅哥,長孫皇后的哥哥,和李世民從小玩到大的,十分了解李世民的心思。他說道:“皇上,李愔等人這次毆打薛延陀部族的武士,臣認爲,沒有錯誤。那些夷男的手下太囂張了,就該有人出手滅滅他們的威風!”
他的兒子長孫沖和安寧公主的事情,讓他對夷男十分痛恨,三害的做法,令他心裡十分暢快。
說完了這番話,他望着唐太宗李世民,觀察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