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書侍郎(秘書長)岑文本值夜班,他也沒有料到魏王會在今天發難,他原本以爲他們會在春節過後纔會動手的。因此也就沒有提前給李恪通氣。
吳王李恪因此不知道唐太宗的真正心思,他看到御史們攻擊弟弟樑王,就急於撇清自己和弟弟的關係,免得牽連自己。
他說道:“父皇,臣的弟弟頑劣不堪,而且屢教不改,臣的母妃和臣已經在昨天對他進行了懲罰。臣認爲,樑王的所爲給朝廷增添了麻煩,的確是應該嚴懲。不過,看在他年紀尚小,請父皇對他從輕處罰。”
魏王李泰看到吳王李恪委曲求全,心中暗暗得意。
提出彈劾的御史們,以及支持李泰的大臣們,看到對手的尷尬處境,也十分滿意今天的攻勢取得的效果。他們繼續對三害發動攻勢,要求嚴懲三害。
這時,唐太宗李世民發話了,他說道:“你們說說,該如何嚴懲樑王等人啊?”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別看大家在那裡嚷嚷,可是,真要是說如何處理三害,就沒有人敢吭氣了。
三害的背後都站着巨人——他們的父母!懲罰他們,不是明擺着找不自在嗎?這件事,也只有李世民纔有發言權。
於是大家就都不吭氣了。
這時,魏王李泰出頭了,這傢伙是所有皇子中最陰險的一個了。他假裝好人地說道:“父皇,臣的六弟樑王,儘管惹禍,可是並沒有鬧出什麼天大的禍事,還請父皇,看在他年幼的份上,略施懲戒即可。”
李世民對於李恪和李泰今天的表現心中不滿。他拿出了一份奏章,說道:“朕這裡收到了薛延陀可汗夷男的奏章,他們也要求朕,要嚴懲朕的兒子,你們怎麼和他們說的一樣呢?”
這話一出,大殿上一片安靜。這話的味道太濃了,意味兒也太明顯了。一下子就給了叫囂處罰三害的人,當頭一棒!
那些跟風的大臣們一陣後悔。
李世民說道:“你們彈劾朕的兒子,說他無端毆打薛延陀武士,還破壞民族團結。朕問你們,薛延陀人欺負我大唐百姓,欺男霸女,無君無父,他們不該打嗎?嗯?”
此時,大殿上鴉雀無聲,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李世民接着問道:“你們說他打壞了百姓的攤子,百姓們對他們十分痛恨,你們調查了嗎?”
李世民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也越來越嚴厲。他大聲叫道:“魏徵,你出來說說。讓他們看看朕的兒子都幹了些什麼!”
魏徵站了出來,他說道:“皇上,各位大臣,我已經去過了西市,詳細進行了調查。
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薛延陀人看到賣繡品的女子田甄貌美,頓生歹意,不僅調戲於她,還打傷了她的父親,並且意圖搶走該女子。
他們人多勢衆,百姓和在場的捕快都無法制止他們施暴。樑王等人路過此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果斷地制止了薛延陀人的惡行,解救了百姓。
至於打壞了商販們的攤位,打鬥中難以避免,但是,他們都及時給予了賠償。並且給被薛延陀人打傷的百姓,支付了醫藥費。百姓們對於樑王等人的舉動,都交口稱讚。”
大家都納悶了,魏徵這傢伙,平時都是彈劾人的,今天怎麼唱起了讚歌?
原來,李世民知道,要對付這些找事的大臣們,自己出頭難免有包庇之嫌。於是他就派大家公認的鐵面御史魏徵,前往西市調查了事情的經過,藉着他的口說出來。
魏徵說完,那些支持三害行爲的人們,大聲叫好。程咬金喊道:“幹得好,樑王他是好樣兒的!”
李世民怒聲說道:“你們說說,要如何處置朕的兒子?”
這下,魏王李泰和那些彈劾三害的官員們,一個個臉色煞白。
李世民接着說道:“大唐朝允許御史風聞言事,可是,在有條件調查的情況下,你們爲什麼不去實地調查一下?你們就憑着自己的好惡,隨便就彈劾別人?朕現在懷疑你們的動機不純。
這次朕就不追究你們了,以後再奏事兒的時候,一定要認真調查,據實奏報。”
大臣們一起說道:“臣等謹記。”
唐太宗把矛頭轉向了自己的兒子們。他說道:“還有你們,吳王李恪、魏王李泰,李愔是你們的弟弟,你們不分青紅皁白,就一口認定他闖禍,要朕對他進行處罰,有你們這樣當哥哥的嗎?
這次太子李承乾表現很好,他就相信自己的弟弟,維護自己的弟弟,在纔是做兄長的風範。
李愔見義勇爲,處事得當,做得很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朕不僅不會處罰他,還有獎勵他。
朕宣佈,樑王李愔、昭武副尉李旦、振威校尉杜荷,拯救百姓,打擊暴行有功,各獎勵白銀100兩。太子處事得當,有儲君風範,獎勵白銀200兩。”
魏王李泰、吳王李恪的臉上一陣羞愧,默不作聲。太子李承乾心裡一陣高興,望向三害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
朝會過後,杜荷拿着朝廷獎勵的白銀,對母親說道:“母親,您看看,孩兒沒錯。”
杜荷的父親杜如晦此時已經過世了,杜荷的母親不是正妻,分家後待遇不比從前了,她對杜荷是恨鐵不成鋼,教育的方法也簡單了些。
她望着被自己委屈了的兒子,不禁抱着他的頭,大哭起來。她哽咽着說道:“老爺,你看到了吧,咱家的荷兒長大了,爭氣了。”
杜荷心裡暖暖的,屁股也不覺得疼了。
李旦回家後,得意洋洋地對老爹河間郡王李孝恭說道:“父親,您看,孩兒沒有騙您吧?皇上都獎勵了孩兒呢。”
李孝恭樂得嘴一直張着,不住地誇獎自己的兒子。
李愔進宮去見了楊妃娘娘。楊妃高興得滿眼是淚,也是一個勁兒地誇獎小兒子。
李恪站在一邊,十分尷尬。
李愔離開皇宮,回到自己的王府,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