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數月,陳緣難以想象當初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殷婷婷竟然如此落魄,險些橫死街頭,這樣陳緣心情很沉重。
他不知道爲何婷婷會從金陵城出現在離金陵隔了五六座城的小地方。但是可以想想的到,婷婷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變故。
陳緣沒看到婷婷的爺爺,只有婷婷懷裡殘破的斷琴,這把即便是昏迷,她也不願意放手的斷琴,可想而知對她有多麼的重要。
“原兄,看你很關心這個小姑娘,想來你和她的關係不淺吧。”青衣青年見陳緣守在小姑娘的牀邊,故而問道。
當陳緣抱着小婷婷和青衣青年來到青年的家,才知道他還是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通過了解得知,這青年叫陸小釵,不僅僅是一個開着藥廬的大夫,還是鹿鳴學院的先生。
本來陳緣準備責問他當街縱馬的過失,但是經過了解知道他是爲了心急趕回藥廬救治一名生命垂危的老人才如此的時候,陳緣便將那事略過,畢竟人命關天,他也不是有意爲之。
“嗯,是的,在金陵城裡有過一面之緣。”陳緣看着躺在牀上的殷婷婷,殷婷婷臉上的污跡已經被清理乾淨,露出了額頭那道不淺的傷疤,越發的讓陳緣感到心疼。
“金陵城?林金城離這可不算近,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如何到這離鹿鳴城來的。”陸小釵詫異的說道。
“嗯,我也想知道。”陳緣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寒冷,連帶着令周遭的氛圍都猛然一凝。
陸小釵微皺眉頭,也有些驚訝,沒有多說,也不知爲何,轉身離去,去藥廬的另一邊看着陶罐裡熬製的草藥。
“爺爺,爺爺。”這時,尚在昏迷的殷婷婷嘴裡說着夢話,喊着爺爺,眼瞼流出了淚水。
陳緣隨即坐在了牀邊,輕輕的將殷婷婷眼角的淚水抹去。但見殷婷婷緩緩睜開了撲朔的大眼睛。
“你是誰?”殷婷婷看着陳緣疑惑的問道。
難怪,陳緣並沒有將面具摘下來,故而殷婷婷沒有認出來。旋即,陳緣將臉上的異獸面具摘下來,露出溫柔的笑意,看着小姑娘殷婷婷。
“漂亮大哥哥!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爺爺死了,爲了保護婷婷,被壞人殺死了……”殷婷婷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來,一把抱住,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兒滾落在陳緣的衣服上,大抵上她除了爺爺之外,陳緣是她唯一認爲的好人了。
“嗯,是我,不哭,不哭,以後有大哥哥了。”陳緣眼裡發酸,摟着殷婷婷。
從殷婷婷的話裡,陳緣才知道她這些日子過的有多苦,一個人流浪到了鹿鳴城,爲了生存,她只能給人唱曲,可是酒樓不讓她進,她只能在大街上唱。
每天都唱,卻掙不到填飽肚子的錢,後來嗓子也啞了,還被人追趕欺負,甚至有人見她生的好看,想把她騙到青樓賣掉,幸好她聰明,逃了出來。
額頭上的傷疤也是因爲逃跑的時候弄的,爲了保護好自己,她只能在臉上塗上泥灰。
陳緣越聽越生氣,心中的怒火越發的旺盛,散發出的殺氣,甚至影響到了懷裡的殷婷婷。
這時,陸小釵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一下陳緣的肩膀,在陳緣身上的幾處穴
道上點了幾下,陳緣的外溢的殺死才斂去。
“謝謝陸兄。”陳緣猛然清醒,對身後的陸小釵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不過我有些事情想和原兄說一下。”陸小釵溫和一笑說道,同時用奇怪的眼睛看着陳緣,大抵是因爲陳緣的樣子吧。
“婷婷,你先好好休息,大哥哥先出去一下。”陳緣柔聲說道,這時林小月也端着藥碗走了過來,陳緣將殷婷婷重新扶回牀上躺好,才和林小月換了位置。
旋即,陳緣將異獸面具重新戴上,便和陸小釵出了藥廬,在藥廬在的草棚下坐了下來。
“陸兄,不知道你有什麼事情?”陳緣心情平復後問道。
“不知道原兄有沒有感覺身體不適?”陸小釵拎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藥茶,說道。
“不適?沒有,不知道陸兄看出什麼?”陳緣疑惑,旋即問道。
“我觀原兄氣息綿長,血氣旺盛,想來是習武之人。只是,除此之外原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氣息,而且這氣息極爲險惡,隱蔽極深,若不是原兄剛纔殺氣外溢,我也無法確認。”陸小釵一五一十的道來。
陳緣驀然想起在寒梅山莊在被那女子射中三道紅色氣針,但是後來清醒之後檢查卻沒有發現,故而以爲已經消散,沒想到竟然還在體內,旋即說道:
“不錯,我曾經遭人暗算過。”
聽到陳緣這般說,陸小釵一副果然的神色,隨後問道:
“不知道原兄是否信的過我陸小釵?”
“這是哪裡的話,就憑陸兄這般仁心,我自然信的過。”陳緣坦言說道。
“既然原兄信任,那我定將替原兄祛除體內的異物,不過,原兄既然這般爽快,我也不好藏着掖着,另外的原因就是,我有一種感覺,這異物對我有極大的用處。”陸小釵高興的說道,眼神裡帶着些許興奮。
既然事情已經商定,陳緣自是再次回到藥廬裡,見殷婷婷已經喝完藥睡下,也沒有打擾,而是示意林小月出來。
“陪我出去一趟。”陳緣直接說明用意。
林小月點頭後,陳緣便帶着林小月出了藥廬,路上,林小月好奇的問道:
“去做什麼?”
“去買鞋小婷婷所需的東西。”陳緣旋即說道。
“你對那個可憐的小姑娘真好,你們什麼關係?”陳緣的話勾起了林小月的好奇心。
“萍水相逢,怎麼這麼大的醋味?”陳緣輕笑,促狹的說道。
“鬼才吃醋,自戀,我只是奇怪你爲什麼對那個小姑娘這麼好而已。”林小月可愛的翻了一下白眼,吐了吐舌頭說道。
“呵呵,我若是說就是看着投緣,看着喜歡,你信嗎?”陳緣輕笑,旋即很正經的說道。
林小月見陳緣說話的語氣多了認真的味道,略做思量,說道:
“信。”
陳緣灑然一笑,拉着林小月的手,沒有說話。而林小月也是滿臉羞澀的被陳緣拉着跟在身後。
的確,即便萍水相逢,若是看着喜歡,哪管是熟悉與陌生,這大概就是爲什麼陳緣見到老神棍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投緣的由來吧。
藥廬裡,陸小釵替殷婷婷重新把了一下脈,看了一會沉睡的小丫頭,喃喃說道:
“真是個命苦的孩子,不過也是個幸運的孩子。”
隨後,陸小釵便坐在藥廬的低案前,研好墨,拾起竹柄毛筆,在案上的白紙上寫些方子。
然後,便翻開案頭擺放整齊的醫書,好似在找些什麼,翻閱了半天,才眼光一閃的低聲自語道:
“是了,就是這個方法,想來能夠解決原兄身上的問題。”
再說陳緣,他拉着林小月逛了數家成衣店,奈何店中的衣服種類讓陳緣眼花繚亂,只能求助於林小月。
故而,陳緣做起了搬運工,將林小月選中的衣服全部包攬。
隨後,又去了幾家首飾店鋪,挑選了幾件後,便返回了藥廬。
回到藥廬才發現來看病的人多了不少,陸小釵也忙的不亦樂乎,無論是怎樣的病人,陸小釵都非常細心的囑咐。
見陳緣回來,陸小釵也不見外,立馬使喚了起來:
“原兄,你幫我看着那些藥罐,別讓裡面的草藥給熬幹了。”
陳緣點頭,心中對陸小釵又高看了幾分,真性情不做作,這正是陳緣喜歡的。
陳緣將買好的東西放下,便遵照陸小釵的吩咐,去收拾那些藥罐。
林小月自然不可能閒着,也是替陸小釵分擔一些病人。
陳緣覺得這陸小釵就如同當初的吳良一般,也是一個真人,也很難想象,陸小釵主僕二人每天是如何忙過來的。說起吳良,陳緣竟然有些懷念當初初遇的時光,覺得有時間,可以去看望一下吳良。
一直忙到傍晚,藥廬裡終於恢復了平靜。
陳緣、林小月和陸小釵三人,坐在藥廬草棚下的桌子旁,陸小釵溫了一壺清酒,挑了下小火爐下的火焰,陸小釵說道:
“今天多謝陳兄和林姑娘了,今天的病人實在比平常多了不少,要是沒有你們的幫助,恐怕我們主僕二人要忙的焦頭爛額了。”
“陸兄不必客氣,見到陸兄這般體貼每一個病人,也讓我受益匪淺。”陳緣擺手,笑道。
“對了,原兄,今日我翻了下醫書,找到了針對原兄體內異息的應對之法,不過有些藥材藥廬裡沒有,需要回一趟鹿鳴書院,不知道原兄是否願意一同前往?”陸小釵問道。
“自然可以,我也很好奇陸兄作爲先生的一面是怎樣的?”陳緣見陸小釵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這般上心,更是好感大增,說話也熟絡了起來。
“哈哈,不提也罷,到時原兄莫要失望纔好。”陸小釵清爽一笑,謙虛的說道。
然而一旁收拾藥廬的僕人也是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陳緣不知道,這番去鹿鳴書院,他會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陸小釵。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