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邁腿進去,冷厲的眼神一掃,她們三個全部都一同低頭,不敢對上宋惜惜的眼神。
顏如玉見她來,如獲救星般鬆了口氣。
宋惜惜喝了一聲,“還不去?是要往上加還是要離開女學?不學的話,就不要霸佔位子,你們不學有的是人想來學。”
向懷玉和朱暢雨心頭一震,急忙拉着齊姿禮的衣袖,眼神暗示,走吧,快快走。
本來打二十下,如今要打三十下,再不走那可就是四十五十了。
齊姿禮到底年少氣盛,又是齊家嬌貴的姑娘,哪裡受過這份氣?
她好一會兒才收起不甘挑釁的眼神,在宋惜惜把四十下說出口之前,她帶着兩人轉身便走。
出了門口,她氣得臉色都漲紅了,要不是皇后姐姐吩咐,她纔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
女子識字就好,學那麼多沒有用,還不如學些掌家和管人的手段,日後出嫁也不吃虧。
顏如玉起身行禮,“見過王妃。”
宋惜惜微笑着,“有這樣的學生,頭疼吧?”
“只幾個,也還好。”顏如玉也笑了笑,請宋惜惜坐下,她也把桌面上的教案收拾了下,“只是,她們若只鬧騰也還好的,就怕有人見不得女學真做起來了。”
她眼底閃着疑惑,再問,“王妃認爲會是誰呢?”
宋惜惜大概知道,但不確定,安慰了她一句,“不願意看見女學真正辦起來的人有很多,與其費心猜測,不若我們做好自己的事。”
“王妃有理。”顏如玉點點頭,笑了笑,“本來是請您過來處理她們的事,如今她們認錯了,倒是讓您白跑一趟。”
“我偶爾也要過來走走。”宋惜惜其實今日來不來都行,因爲她們小打小鬧,嚴格說來沒大錯,不至於要攆走,但不懲罰一下也不行。
顏如玉稟報着情況,“別的一切都挺順利的,很多學生其實特別的好學,尤其她們最喜歡國太夫人的課,國太夫人年輕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很多風土人情,她上課會講故事,把外邊的事情告訴她們,她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連我得空時也去聽。”
宋惜惜很慶幸能把鄭國太夫人請來,“能開開眼界,是真的好,她們往日都是困於閨閣,有些姑娘連外院都很少走出去,逢節日才能出去走一走,一個女字,綁住了她們的雙腳,也捂住了她們的眼睛,她們能見的,就只有院子裡的一方天地。”
顏如玉深以爲然,便是她自己,也不過是仗着多讀了幾本書,才能多一點見識。
她望着外頭的冬陽,側臉姣好淨柔,“女學真好。”
宋惜惜支着下巴看她,像是欣賞一幅美景,顏如玉長相漂亮,但真正吸引人的卻是她身上的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
想起自從方十一郎之後,她就沒提過議親的事了,也沒有再提方十一郎,彷彿那時候放棄了,就真的放棄了。
畢竟涉及個人感情,宋惜惜也沒問,人嘛,選個自在的方式活着就好,要緊的是自己舒心。
那邊,武大姑娘可沒手下留情,派人來問過山長,說是打三十下手板心,執刑的時候她便丫鬟用力打。
握筆的是右手,自然是不會耽誤學習的,所以打的是左手。
厚重的戒尺打下來,一下比一下疼,女孩們一開始還死死忍着,之後實在忍不住,發出了悽慘的哭聲。
武大姑娘置若罔聞,端着茶慢慢飲着,直到三十下打完,才叫人給她們敷藥,教訓幾句,打發了家去。
齊姿禮當晚回家,便哭得要死要活,跟母親進宮去跟娘娘說,讓娘娘懲戒一下她們,爲她出口氣。
四夫人正煩着她的婚事,聽得她胡攪蠻纏地哭,不禁也氣惱了,“行了,你是爲娘娘辦事,娘娘記着你的好,等你嫁給方十一郎之後,那女學不回便不回吧。”
“我不要嫁給那老男人!”齊姿禮頓時氣炸了,不顧手疼,跳了起來,一雙眼睛都哭腫了,卻迸發出恨意,“他怎麼敢?他竟然想老牛吃嫩草,憑什麼? 這樣的登徒子我是斷斷不會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