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沒吃?”炎少收回思緒,卻還是不太相信,按理來說,她昨天下午離開時還早,回到家應該還沒到吃晚飯時間纔對。
而司機,回來之後有特意來向他確認,已把她平安送回家。
“我累得要死,回去倒頭就睡,一睡睡到大清早,還是被電話吵醒的……”竹淺影直接把中間曾經醒過一次的事省略了,提起早上那個電話,還有點憤憤不平的模樣。
炎少不由得便有了點小內疚,暗地滋生了罕見的同情心,冷淡的臉色微微有了些鬆動,手舉起來揚了揚,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少爺!”
“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全端過來。”
中年男人正是炎家的管家,大家叫他海叔。
“端這裡?”海叔一臉驚訝!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是親眼看着自家少爺從小奶娃長成眼前如此挺拔有爲的青年,知道他吃飯從來得在飯廳,不止他,別人也是,因爲他說,該在哪做的事就到哪去。其實,是他受不了客廳一股飯菜味!
炎少被他這麼一提醒,不太耐煩的擺擺手,“飯廳!”
飯廳與廚房並列同在客廳的一角,用帶着自動開合門的玻璃牆從客廳裡隔離開來。
竹淺影狼吞虎嚥地吃着美味的包點,幾次不經意的看向客廳,便清晰看到炎少斜倚在沙發上聽着特助彙報工作的樣子。
甚至有一次,竹淺影正張大嘴一口把一整隻蝦餃放進嘴裡,不經掃出去的視線,倏地與炎少流露着古怪神情的眼眸撞了個直着。
竹淺影有些尷尬,可轉念又想,自己本來就不是舉止多優雅的人,讓他早點認清現實,總比以後幻想破滅好些。
然後,她如願地看到對方眼裡臉上有絲絲厭惡的神色飄過,由此,她更加肯定了這個炎少是個極度自我且控制慾非常強的人。
唉……
還以爲苦日子到頭了呢,沒想到,不過是逃離一個魔掌跳進另一個暗無天日的大坑裡而已……
竹淺影鬱悶地收回視線,不知是吃得差不多了還是剩下的點心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她進食的動作明顯慢了許多,而且,明顯地心不在焉起來,到最後,乾脆停了下來,託着腮定定看着外面花園的景緻出神。
“五小姐,飽了?”
海叔伺候炎家這一家幾口多年,最懂的,便是看主人的臉色,話間,已經貼心地遞上溫熱的溼毛巾。
竹淺影轉過頭來,接過毛巾說了聲謝謝。
“五小姐,需要喝點茶消消食嗎?”
海叔掃一眼桌上被掃了大半的點心,心裡暗暗吃驚,這桌上擺的份量,可是主子一家三口吃的份量,她一個看起來帶着幾分嬌柔的小丫頭,居然比少爺吃得還多?
他哪裡會想到,如果不是炎少的面孔讓她沒了胃口,這桌上的食物,她能吃得下七八成。
“不用……謝謝!”
竹淺影不想麻煩眼前這位看起來已經不年輕的管家,起身推開椅子走出去。
竹淺影雖然很想弄清楚炎少大清早去把自己接過來的目的,可見他還在認真地聽特助彙報着什麼,她自然不好唐突地打擾,識趣地輕手輕腳走到儲物架前拿過自己的揹包,在近露臺那張面向窗外大片花園的沙發上坐下。
從揹包裡拿了本書出來,一看,便完全沉迷了進去。
“很有趣?”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飄過,竹淺影下意識把書一合,擡頭朝他笑笑,“忙完了?”
對於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的無視他問題的舉動,炎少心裡略有不爽。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男人直直地杵在她背後,雙手插在褲袋裡。
竹淺影利落地把書塞進了揹包裡,“沒什麼,無聊隨便拿來翻翻。”
她低垂着頭把揹包的鏈子拉上,站她身後的炎少,視線十分自然地落在她蜜色的後頸上。
她今天照舊梳着清爽的馬尾,一件鬆垮垮的T恤隨意地套在身上,或許是因爲瘦又或者是因爲衣服太寬鬆,領口半歪着,露了半邊的肩膀。
憑心而論,她穿得挺密實的,但卻總是不經意間,給人一份格外性感的感覺,好比眼下。
作爲正常的男人,炎少的眼睛有點移不開,深沉的眸子垂着,瞥見衣領的暗影下,隱約能看到肩膀以下的肌膚雪白一片。
看來,她皮膚應該是挺白的,外露的皮膚卻是健康的蜜色,說明她平時應該是個很愛運動的女生。
想來也是,不愛運動的人,哪來的體力和膽識勇氣從大峽谷裡憑一己之力攀爬出來?
“平時很愛看書?”
炎少是個執着的人,不在這個問題問出個所以然來,似乎不肯罷休。
竹淺影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站起來,朝後退了兩步把倆人的距離拉開了一些,才仰起臉看他。
“你一大早接我過來幹什麼?不是說讓我在家乖乖等你去提親嗎?”
她那雙漂亮漆黑的眼睛像一片平靜的湖,語氣亦是淡淡的,與炎少昨天所接觸到那個動若脫兔的女子似是換了個人似的。
“我媽要見你!”炎少語不驚人死不休。
竹淺影本是彎身去拿揹包,聽到他的話,身子僵了僵,回過神來抓起揹包重新站直身子。
“我以爲……這該是遲些日子的事情。”竹淺影囁嚅道,隱約感覺,事情似乎與自己想像的有點出入。
炎少轟轟烈烈地弄了這麼一個另類又奇葩的選拔大賽,讓竹淺影從心裡面認定,這位炎少,是個離經叛道極爲嚴重的男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他來說,統統都是狗*屎。所以,他會乖乖地把她介紹給他媽媽?
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你昨天不是迫不及待想嫁我嗎?怎麼?反悔了?”
炎少抱着雙臂認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說她才二十歲,除了那張確實挺嫩的臉孔之外,其他,哪裡像了?
無論是敏捷的反應力、過人的洞悉力、還是那暗藏着、在情急的時候總是忍不住伸出來抓人一下的利爪,都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