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巴雷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只是與之前相比,他整個看起來特別頹廢,也沒有了之前的傲氣。就好像被教訓完之後的初中生一樣。
“怎麼樣?你現在能夠判斷自己的身體狀況是什麼情況麼?”井華水蹲在巴雷特身邊。
同樣作爲資深演員,井華水當然知道錢倉一與獵刀在動手的時候會使用多大的力氣,如果巴雷特的身體素質很差的話,有可能直接就死了也說不定。
“我……”巴雷特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手剛碰到傷口處他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緊張,現在應該比較安全。”井華水的聲音中擁有一股能讓人感覺到安寧的力量。
這名新人演員醒來之後,就成爲了其餘九人關注的焦點。
因爲他是唯一正面承受了人皮風箏攻擊的演員。
“羅烏爾明王。”巴雷特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好像大聲說出這個名字會給自己帶來災厄一樣。
“那是什麼?”五色石滿臉不解。
“其實我也不是很瞭解。”巴雷特掙扎着爬了起來,他臉上的神情說明他現在很害怕,“只是曾經看過相關的報告,在吉米拉高原地區的人們,曾經經歷過一段它們稱之爲的信仰混亂的時期。”
“在那段時間中,出現了許多怪異的神佛,羅烏爾明王就是其中之一,它讓人印象最深刻的理論是人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心靈,而是皮膚。也正因爲如此,羅烏爾明王的信仰者所堅持的理念多爲恣意人生,這些信仰者不用遵守戒律,也不需要承受讓人難以忍受的苦修,只需要保持自己對羅烏爾明王的虔誠就可以了。”
“而證明自己對羅烏爾明王最虔誠的辦法,就是將自己所信仰的羅烏爾明王刻在自己的皮膚上,將自己最美麗的地方貢獻出去。”
“因爲完全混亂且與世俗格格不入,所以在這段信仰混亂時期過去之後,羅烏爾明王的信徒也逐漸銷聲匿跡,一些典籍記錄也都被當地的居民銷燬,畢竟,那段時期有太多的不幸,而這些突然出現的惡佛也是不幸的根源之一。”
巴雷特說完後,雙腿縮在一起,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腿。
這是典型的防禦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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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看見了什麼?”錢倉一見狀開口問道。
顯然,巴雷特前後性格的轉變與此有關。
聽到錢倉一的話,巴雷特將自己的頭埋得更深了,他不願意說剛纔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除了難以啓齒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當時腦海中的狂熱帶來的恐懼感。
人只有在冷靜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瘋狂的可怕,陷入瘋狂當中的人就是洪水猛獸,在他們的眼中只有一點,那就是摧毀一切有價值的事物,無論是什麼,只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撕得粉碎。
“他不願意說。”莫然喝了口水。
“苗順,你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想說?”藍星沒有馬上下結論,而是先詢問了一番,同時,也是在給巴雷特臺階下。
其實從剛纔巴雷特的反應可以看出,他一定記得自己看見了什麼,經歷了什麼。在場的人也都明白這一點,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不得不問,畢竟,下一次遭受攻擊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了。
那時候還有人能夠救自己嗎?
所有人心中都產生了這一疑問。
“既然你知道羅烏爾明王,那你知道如何對付它麼?”獵刀皺着眉頭,此時他問的問題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巴雷特擡起頭,臉上憔悴無比,而且,反應相比之前也慢了許多。
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有一個年輕人突然變成這樣,那麼,多半是失戀了。
“我不知道。”巴雷特搖頭。
“那……我們這樣可以不用擔心人皮風箏的攻擊了嗎?”白蘭地指着擋住了窗戶的布與木條。
巴雷特看了一眼窗戶,被封得很嚴密,根本看不見外面。
“不知道。”他繼續搖頭。
聽到這句話後,井華水站了起來,離開了巴雷特,她依舊從容,也沒有抱怨,只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救巴雷特讓她感覺浪費了自己的技能。
……
人皮風箏在落日古堡盤旋的高度更低了,它兩個側翻之後,來到了十字架的短邊附近,在這裡,有一間窗戶被打開了,這間窗戶在二樓,並沒有人居住。
實際上,這扇窗戶一直都沒有上鎖,只是合上了,而剛纔,沒由來的一陣大風將其吹開了,而人皮風箏也發現了這一點。
人皮上的羅烏爾明王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緊接着,風箏就飛入了落日古堡。
進入落日古堡之後,風箏的木製支架掉在了地上,人皮則懸浮在空中,像張開的大衣一樣。人皮打開門之後來到了走廊,在落日古堡當中,它就像一隻吃人的幽靈在慢慢遊蕩,任何活物都將會被它吞噬。
微弱的光線下,羅烏爾明王的黑色身軀看起來更加深沉,火紅色的眉毛下,兩雙眼睛四處打量,頭頂百目冠上的眼睛大多也睜開了,而腳下的獨眼鼠則開始在人皮上四處遊走,似乎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能幫自己的主人抓取獵物的時機。
……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兩點。
廚房的空氣中充斥着焦慮的情緒,對於資深演員來說,在不能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貿然躲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對於逃生來說非常不利。相對的,新人演員卻沒有這種顧慮,他們心中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該如何和某位資深演員弄好關係。
“太安靜了啊……”莫然說了一句。
他這句話成功引起了話題。
“要分隊嗎?”錢倉一說,他個人更傾向於這種方式,如果一方遇到了危險,另外一羣人也可以施救,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旦遇到危險,就全員宣告結束。
缺點當然也有,那就是力量被分散了。
不過在人皮風箏面前,十個人的力量與一個人的力量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分隊吧,我可不相信一直躲在一個地方就能夠輕鬆的活下來,這樣只會讓我們成爲甕中之鱉,在死亡的路上越走越遠。”獵刀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