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常在跪下後,開了口,“陛下,臣妾那晚也瞧見欣貴人偷偷見了莢春。”
突然冒出來的婉常在,讓欣貴人有些猝不及防,欣貴人怎能容忍,不由聲音太高了幾分,“你胡說!婉常在,你可不要誣陷本貴!”
婉常在擡眼瞧了欣貴人一眼,淡定道,“姬妾是實話實說。”
“那本貴問你,你不是昭陽宮的人,又是怎麼看到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婉常在,你初五那晚在昭陽宮的小花園私密莢春,碰巧被姬妾瞧見了,那天姬妾去宸妃娘娘那裡閒坐,走的時辰晚些,當時姬妾並不知道莢春是何人,便也沒在意,今日看了才知道,莢春正是宸妃娘娘的宮人。”
欣貴人不安的嚥了口吐沫,又質問道,“那你剛纔怎麼不說啊?”
婉常在頓了頓,又道,“因爲姬妾方纔怕惹是生非,只是後來想着平日裡宸妃娘娘待姬妾不薄,姬妾不能在宸妃娘娘危難之際於不顧,所以姬妾就決定站出來幫宸妃娘娘陳清。”
欣貴人越想越氣,緊緊的握着拳頭,吼着,“你撒謊!你這是在和宸妃娘娘一起陷害本貴!”
蘇婉凝終於是看不下去了,怒氣也順勢爆發了,“夠了!都別吵了!”
蘇婉凝的一聲怒吼,倒是讓殿內衆人一驚,蘇婉凝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對南宮燁嚴肅道,“陛下,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讓其他妃嬪都先回去吧,只留下欣貴人就成,臣妾會給您一個解釋。”
南宮燁目光流離了幾分,瞧了瞧坐在四周的衆位嬪妃,他也屬實不喜喧鬧,點了點頭,“也好,其他人等都退下吧。”
衆位嬪妃起了身,施了一禮便都退下了,皇后雖然起了身,可是卻不肯邁步,擔憂的看着蘇婉凝。
蘇婉凝卻朝着皇后安心一笑,“皇后娘娘也早點回去歇息吧,你是臣妾的長姐,留在這裡免得旁人說你護着臣妾。”
皇后本想說什麼,可卻終究介意旁邊有外人,只是偷偷的緊了緊蘇婉凝的手,走了出去。
隨即,寢殿內便只有南宮燁、熙貴妃、欣貴人和蘇婉凝四個人,熙貴妃此刻躺在牀榻上,目光銳利的看着蘇婉凝,她不知道蘇婉凝接下來要做什麼。
衆人散去,蘇婉凝收回了方纔文質彬彬的模樣,原形畢露的往木椅上一坐,悠哉道,“行了,既然眼下也沒有外人在了,咱們也就別演戲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必我多說,心裡都有數。”
蘇婉凝這般模樣果然出乎熙貴妃的意料,她沒想到,蘇婉凝會變得如此隨性,而且已經不再用尊稱,熙貴妃不由瞧了一旁的南宮燁一眼,南宮燁卻似乎根本就不介意,所以熙貴妃也不敢說什麼,但她怎能把實情說出來,繼續做戲道,“宸妃,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做了錯事還有理了是不是?”
蘇婉凝頓時就鄙視着熙貴妃,萬般瞧不起道,“熙貴妃,你就別裝模作樣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心裡不清楚嗎?那龜苓膏裡我到底放沒放麝香我自己還不清楚?到底是誰栽贓嫁禍,我也很清楚!”
蘇婉凝隨後又瞥了欣貴人一眼,不悅道,“欣貴人,枉費我當初還在陛下面前替你解圍,我不求你報答我,但你也不至於落井下石吧?你和熙貴妃往來密切,我早就派劉睿監視你了,沒想到你還真沒讓我失望,聯合熙貴妃嫁禍我謀害皇嗣,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欣貴人不免心頭一緊,死撐着回了句,“宸妃娘娘,您可不要胡說八道。”
蘇婉凝卻冷冷一笑,脣畔泛起漣漪,“行了,都別再裝了,明明心裡慌得很,幹嘛還要死撐着呢。我之所以把所有人都支開,就是想咱們私下也好方便把話說得更清楚,你若是非要把這件事放在明面上,那我也不是拿不出證據。那莢春方纔被我問的披露百出,再加上婉常在作證,這件事情我也不會吃虧。”
蘇婉凝隨後瞧了南宮燁一眼,又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終究不過是陛下一句話,陛下天資聰穎,只怕他早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但就是看陛下想保誰而已。”
的確,南宮燁這麼精明的人,心裡早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可畢竟牽扯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女兒,南宮燁就不得不顧忌,就看南宮燁該如何下定論了。
熙貴妃趕忙一把拉住南宮燁的手,可憐巴巴道,“陛下,您看看宸妃這囂張的樣子,臣妾侍奉在您身邊這麼多年,還沒看見哪個女人如此無禮呢。”
南宮燁卻一下子就從熙貴妃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弄得熙貴妃不由心頭一顫,開始不安起來。
南宮燁面容嚴肅,“你們以爲朕就這麼好糊弄嗎?朕早在此事事發之時就派人暗查了,張德海,初司使回來了嗎?”
張德海上前一步回道,“回陛下,初司使已經在外面候着了,就等陛下通傳。”
“傳他進來。”
熙貴妃和欣貴人頓時就慌了,她們鬥得過這後宮佳麗,可卻鬥不過南宮燁,這一點她們比誰都清楚,欣貴人甚至不安的嚥了口吐沫,生怕初長河會查出什麼。
待初長河走了進來,便朝着南宮燁施了禮。
南宮燁語氣深沉道,“可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了嗎?”
初長河點了點頭,又拿出一罐龜苓膏來,言道,“陛下,屬下暗查了這鳳翥宮,在偏殿的暗格裡又查出一盒龜苓膏來,這龜苓膏的罐子是空的,看來是被食用了。”
蘇婉凝當即偷偷一笑,想着初長河不虧是懸鏡司的人,居然人不知鬼不覺的就查出了重要的證據。
南宮燁眉頭一皺,冷怒的瞪了熙貴妃一眼,瞬時冷道,“熙貴妃,你這又該做何解釋啊?宸妃可只是給你送了一罐龜苓膏。”
熙貴妃不免有些支支吾吾,腦子迅速運轉着,胡亂的就找了藉口,“那盒龜苓膏不是宸妃送來的,是臣妾自己的。”
南宮
燁頓時氣的牙根一緊,眼底含着銳利就吼道,“事到如今你還撒謊!你當朕就這麼好騙嗎?嗯?有誰會把龜苓膏的罐子藏在暗格裡?方纔宸妃的宮人已經說了,那個莢春今晚偷拿了宸妃另一罐龜苓膏,事情哪裡會這麼湊巧?”
熙貴妃頓時被南宮燁的氣焰嚇得不輕,所在被子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隨即,南宮燁冷冷一哼,“你的確因麝香動了胎氣沒錯,但你騙得過太醫,卻騙不過朕!你應該知道,朕也是懂醫術的!”
熙貴妃越發的不安起來,甚至眼下有些害怕,她萬萬沒想到,南宮燁其實什麼都清楚,卻一直什麼都沒說,讓她出其不意亂了陣腳。
南宮燁的脾氣本來就不好,眼下更是雷霆暴怒,指着熙貴妃就怒道,“朕方纔一直沒說,是在衆人面前給你留面子呢!若不是因你現在懷着身孕,朕方纔都忍不住想打你一巴掌!”
熙貴妃嚇得渾身一顫,膽怯的看了南宮燁一眼,從嗓子眼擠出一道聲音,“陛下……”
南宮燁氣急敗壞的瞪了熙貴妃一眼,“你跟在朕身邊多年,朕還不瞭解你?你這些年沒少給皇后穿小鞋,如今又盯上宸妃了是不是?是不是但凡所有接近朕的女人,你都要害一遍啊!”
熙貴妃此刻早已魂飛魄散,趕忙認錯,“臣妾不敢,陛下息怒。”
欣貴人見熙貴妃如此,當即就絕望了,一下子就癱在原處,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敗了。
南宮燁不免又瞧了蘇婉凝一眼,目光雖然柔和了許多,但語氣也不溫柔,“你也是,既然早知道她們私底下串通害你,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朕?害得朕替你擔心,還要費盡心機的幫你徹查此事。”
蘇婉凝不由撅了撅嘴,“事情來得突然,我又沒有證據,我怎麼和你說啊,再說我是受害者,你衝我發什麼火啊。”
這件事鬧得後宮人盡皆知,所以終究是要解決的,終究是要給後宮衆人一個說法。
南宮燁不免嘆了口氣,滿不在乎的瞄了欣貴人一眼,冷道,“欣貴人謀害皇嗣,嫁禍宸妃,此等重罪屬實難饒,即刻賜死!”
欣貴人頓時就嚇傻了,她沒有想到,南宮燁居然把一切都讓她一人承擔,她要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欣貴人一下子就撲跪在南宮燁腳下,哀求着,“陛下,您不能這麼對姬妾啊!姬妾也是信了熙貴妃的讒言,再說這件事都是熙貴妃一人謀劃,她纔是主謀啊!”
南宮燁厭惡的瞧了欣貴人一眼,冷道,“她的父親是太尉,朕只能這麼做,況且你本就該死,我居然還算計朕心愛的女人!朕就是扒了你的皮也不解恨!張德海,把這個賤人給朕拉下去,即刻行刑!”
張德海當即應了一聲,召喚了兩個太監進來,駕着欣貴人的胳膊就如破布一般拖了出去。
欣貴人頓時就嚇哭了,歇斯底里的喊着饒命,卻換不來南宮燁收回成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