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回到昭陽宮的時候,已夜深風高,翠雲伺候蘇婉凝洗漱過後,萬分疲憊的躺在牀上,她有些呆滯的望着天花板,想着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她失眠了。
暴室那地方陰冷潮溼,回來的路上又起了風,寒風一浸,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蘇婉凝現在只覺腦袋暈乎乎的,身上冰冷極了,嗓子微微覺得發燙。
第二日清晨,蘇婉凝慵懶的睜開雙眼,本想起身卻發覺自己根本絲毫沒有力氣,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嗓子連咽吐沫都疼,蘇婉凝聲音弱小的喚道,“翠雲……翠雲……”
翠雲聞聲入殿,見蘇婉凝雙眉緊皺、臉蛋通紅,便連忙上前撫上蘇婉凝的額頭,“天啊,主子,您發燒了,奴婢這就去傳太醫。”
蘇婉凝連忙回道,“回來,扶本宮起來梳洗,本宮要去給皇后省安。”
翠雲扶着蘇婉凝起了身,焦急的說道,“主子,您現在發燒了,今天外面風大,您怎麼可以出門,奴婢派人去皇后那兒稟明一下,今日您就別去了。”
蘇婉凝搖了搖頭道,“昨日本宮本就惹了亂子,今日若在不去省安,宮人必會說些閒言碎語。”
“主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哪還顧得了這些,身子要緊啊。”
“本宮的身體本宮清楚,你照做便是,讓劉睿喚太醫過來,本宮省安回來再診治也不遲。”
翠雲自知拗不過蘇婉凝,便只好照做,洗漱梳妝完畢後,蘇婉凝也未吃早膳,便乘轎向鳳翔宮駛去。
此刻鳳翔宮內,各妃嬪都已坐好,閒來無事,嬪妃們悠哉的聊了起來。
“你們聽說了麼,昨天晚上欣貴人被處死了!”
“這麼大的事情當然知道了,欣貴人謀害貴妃嫁禍宸妃,陛下當即就賜死了。”
“哼,欣貴人是罪有應得,如今宸妃正春風得意呢,你瞧瞧都什麼時辰了,宸妃還沒到呢。”
“本貴看她這是故作玄虛,只會想着法子的討好太后、勾引陛下,你們看昨夜陛下瞧着宸妃的樣子,眼裡可揣着溫柔呢。”
良常在鄙夷一笑道,“現如今都以爲熙貴妃得寵,依姬妾看啊,最得寵的莫屬宸妃,陛下這個月隔三差五的就傳召宸妃侍寢,還特地吩咐內務府送往昭陽宮的物件樣樣都要最好的,就連宸妃如今春季的衣裳,都是錦緞金線縫製,舒服着呢。”
祥嬪微笑提脣道,“良常在這話說的就跟親眼所見似的,陛下喜歡誰寵着誰豈是咱們能管得住的。”
這話使得良常在頓時不悅,雖然不敢再祥嬪面前造次,不過也開了口道,“祥嬪娘娘的意思是在說姬妾捏造事實嗎?這後宮用度都是公開的,姬妾怎不知宸妃物件實數?祥嬪娘娘今年的衣裳內務府配了幾件、什麼料子不必急切多說,您自己自然清楚,而宸妃今年的衣裳足足有三十件。”
此話一出四下人皆是一驚,按照宮規,妃位一個季度配發的衣裳不過十五件,剩下的都要靠各自掏腰包添補,熙貴妃纔不是二十件而已,可蘇婉凝低熙貴妃一級,卻足足多了十
件,這足以看出南宮燁是有多喜歡蘇婉凝。
祺貴人這時淡漠一笑道,“姬妾聽說宸妃娘娘的寢殿裡有一顆十寸大的夜明豬,夜裡十分明亮,可給昭陽宮省了不少蠟燭。”
良常在面帶嫉妒之色,惡狠狠的言道,“哼,不過就是會討太后和陛下歡心麼?又是皇后的自家姐妹,待遇自然是好了。”
“良常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背後嚼宸妃娘娘的口舌!”
這話出自婉常在之口,婉常在此時正從門外進來,常在位份以下的皆是行蹲禮道,“參見婉常在,姬妾給婉常在請安。”
婉常在給常在位份以上的施了禮,隨後便入了座,命衆人平身入了座,氣憤敗壞道,“良常在,如今你膽子越發大了,說說宸妃娘娘也就罷了,竟敢對太后和皇后出言不遜。”
婉常在當着衆人,這話說的可是不輕,良常在頓時就被嚇住了,嚇得連忙起身行禮委屈道,“嬪妾冤枉啊,就算給姬妾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太后是非啊。”
婉常在滿眼鄙夷的瞧着良常在,“良常在,你以爲宸妃娘娘不在這兒,你便可信口開河了嗎?你要記住,咱們不過就是一介常在而已,你這麼做可是觸犯了宮規!”
良常在不敢再多嘴,不安的嚥了口吐沫。
如今宮裡誰都知道婉常在和蘇婉凝走得近,一時都緊張了幾分,生怕婉常在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蘇婉凝。
隨後祥嬪開口對衆人道,“陛下喜歡誰寵着誰,那都是聖意,自己沒本事便妒忌別人,算什麼本事,管好自己的嘴比什麼都強,婉常在說的很對,你如今觸犯宮規,自然要受罰!”
衆人皆俯首回道,“是。”
“宸妃娘娘駕到……”
這時蘇婉凝從殿外走進,嬪位一下的妃嬪皆行禮道,“參見宸妃娘娘,給宸妃娘娘請安。”
蘇婉凝淡淡笑道,“都平身吧。”
待蘇婉凝入了座,才發覺面色不安的祥貴嬪,這時祥嬪厲聲道,“回去閉門思過,抄寫《女戒》十遍。”
“是,姬妾遵旨。”,良常在委屈的起身入座,目光正好與親四目相對,隨即極爲不悅的白了蘇婉凝一眼,將目光轉向別處,蘇婉凝便已猜出祥嬪罰她多半是因自己。
蘇婉凝方纔入殿生怕被人瞧出自己不適,硬撐出一副樣子罷了,如今坐下知覺腳下冰冷,頭腦發熱脹痛,這時一旁的祥嬪看出端倪道,“宸妃娘娘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啊?”
蘇婉凝略帶虛弱的牽強一笑道,“只是感了些風寒,不打緊。”
這時一旁的祺貴人淡漠輕笑道,“昨夜宸妃娘娘出行的時候是不是穿的淡薄了些,着涼也屬正常,可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蘇婉凝不悅了瞧了祺貴人一眼,她自然聽得出祺貴人這話裡帶着刺,可終究是沒說什麼。
隨即婉常在略帶擔憂的對蘇婉凝說,“宸妃娘娘若是感了風寒,就先回宮休息吧。”
蘇婉凝緩緩搖了搖頭,“沒事,小病罷了,不礙的。
”
不一會兒皇后便登了大殿,蘇婉凝知覺渾身無力,腦子迷迷糊糊峰峰作響,連皇后說了什麼都不曉得,她只想着省安快點結束好回宮歇着。
過了好一陣子,四下嬪妃皆是起身施禮道,“恭送皇后娘娘。”
翠雲在身後戳了一下蘇婉凝,蘇婉凝一直在一旁昏昏沉沉的,這才發現衆人已行蹲禮恭送皇后離殿,蘇婉凝一時心急,猛地起身竟忽覺眼前一片空白,暈倒在地。
翠雲本站在蘇婉凝身後,見蘇婉凝暈倒在地,頓時嚇得大驚失色,驚呼道,“主子!主子您怎麼了!快醒醒啊,主子!”
翠雲的一聲驚呼,使得大殿衆人都望向這邊,見狀皆是一驚,婉常在轉頭瞧來之時,也足實嚇了一跳,瞬即起身疾步走到蘇婉凝身邊,挽住蘇婉凝臂膀萬分擔憂道,“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這時皇后也急忙從殿前下來到了此處,面容盡是一副急躁之色,“宸妃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暈倒了?”
婉常在撫上蘇婉凝的額頭,頓時大驚道,“天啊,怎麼這麼燙,來人啊,快速速傳太醫過來。”
皇后同是發號施令道,“快將宸妃擡到內閣去,快叫人趕快伺候着,其他妃嬪都先退下,婉常在留下便可。”
衆皆都妃嬪應了一聲,好奇的看了蘇婉凝幾眼,也都漸漸退了出去。
待將蘇婉凝送到內閣時,皇后的貼身勢必秋霜已命人備好了水盆毛巾,婉常在親自浸溼毛巾,隨後將毛巾敷在蘇婉凝的額頭上,萬分焦急的問道,“太醫怎麼還沒來?”,、
翠雲在一旁回道,“回婉常在的話,宸妃在省安之前,就命劉睿已經去請了,想必此時太醫正在昭陽宮候着呢,很快就回到了。”
“你這貼身侍婢怎麼伺候的?既然如此爲何不勸你家主子先醫治?”
其實翠雲已經阻止蘇婉凝前來省安的,可是蘇婉凝偏偏執拗着,翠雲一個下人怎能拗過蘇婉凝?可翠雲此刻不禁也有些內疚,若是自己當時態度再決絕一些,或許蘇婉凝就不會來了,翠雲也並未解釋,略帶內疚道,“奴婢自知有罪,甘願受罰。”
皇后在一旁見狀便勸道,“婉常在切莫怪罪,如今醫治宸妃娘娘最爲打緊。”
婉常在頓時沉默的瞧着蘇婉凝,面容含着擔憂,皇后更是不用說,看着自己的妹妹暈過去,也是焦急萬分。
皇后本想在說些什麼,只聽外面太監傳道,“朱太醫到……”
只見一年歲大概三十左右,身着深藍太醫官服的男子焦急走了進來,朝皇后和婉常在行禮道,“微臣朱墨,參見皇后娘娘。”
婉常在連忙起身讓位道,“朱太醫快給宸妃瞧瞧。”
朱太醫應了一聲,起身走到蘇婉凝身旁給蘇婉凝診脈,皇后這時問道,“朱太醫,宸妃是什麼病?”
朱太醫隨即擡手,衝皇后俯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宸妃娘娘感了風寒,已至突發高燒昏厥,微臣開些方子,只要宸妃按時服用,想必明日便可退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