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這個妖女蠱惑君心,我要殺了你替據兒報仇!”衛子夫撲上來,揪扯清心的頭髮。
清心忍着疼,卻不還手,只楚楚可憐地看着皇上。
“夠了!”劉徹大喝一聲,衛子夫卻失心瘋一般,拉着清心不放。
“劉徹,要不是我你能穩穩當當坐上皇位嗎?要不是衛青替你打退匈奴,你能安心地坐穩這個皇位嗎?”
衛子夫的話,越發刺激了劉徹,他更加覺得衛氏的勢力太過龐大,似有蓋過他這個皇帝之閒。
“來人,給我把這個瘋女人關進天牢!”
不是冷宮,是天牢。
衛子夫不可置信地看着劉徹,這還是當年那個山盟海誓說要愛自己的男人嗎?
“劉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哈哈哈哈,我怎麼忘了,你當初金屋藏嬌,最後還不是棄之如敝履,我居然還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劉徹,你會遭報應的!”
劉徹打了個寒戰,陳阿嬌死時哀怨的眼神浮現在眼前,衛子夫並沒有錯,這些年對自己也盡心盡力。
清心看劉徹有些猶豫,忙跟奶孃使了個眼神,奶孃趁皇帝不注意,抱着劉弗陵走到衛子夫身邊,往後退了一步倒下。
清心急急忙忙跑到孩子身邊,抱着他使勁掐了一下,孩子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皇后娘娘,你有氣就衝我來,要殺要掛隨你的便,可是孩子還小,你怎麼下得了手?”
衛子夫看她演戲,也不辯解,冷笑一聲:“皇上也知道呂氏和竇氏的事情吧?”
劉徹厭惡地看了一眼衛子夫,心裡卻記下了她的話,清心嗚嗚咽咽地哭着,劉徹忙轉頭哄她。
“皇上,臣妾不怕被罵妖女,臣妾只盼着皇上長命百歲,我們母女才能活命。”
“就算朕死了,又有誰敢動你們分毫!”
“皇上也看了江充的密報,太子現在都敢明目張膽地設巫蠱詛咒我們母子,若有朝一日登了基,恐怕……”
清心掩面而泣,睫毛沾着水珠一抖一抖的,惹得劉徹一陣陣揪心。
“好了愛妃,別哭了。太子連朕都敢詛咒,朕必定不會輕饒他!”
“皇上,大漢有多少權利是掌控在衛氏一族的,太子在一天,大漢的天下早晚都是衛家的。您還在世,他尚且等不及要害您,若您不在了,這漢朝還能姓劉嗎?”
劉徹沉默不語,清心說的也是他一直顧慮的,當初他確實是想把皇位傳給劉據的,可劉據天生少了做皇帝的冷酷。
加之他居然恨不得自己早死,枉費自己疼愛他那麼多年。
劉徹心裡越想越2氣:“來人,傳朕旨意,戾太子全家打入天牢,一個都不許留下。”
收到桃華消息的長公主正往裡趕就遇上傳旨的太監。
“六順,匆匆忙忙去哪啊?”長公主假裝不知情,塞給他一塊銀子。
六順卻像拿了塊烙鐵一樣丟開說:“姑奶奶饒了我吧,皇上傳旨要將太子全家打入天牢呢,連皇后娘娘都沒能倖免!”
長公主全身虛脫了一樣,差點倒在地上,只見又一個宦官跑進來。
長公主忙攔住他:“發生什麼事了?”
“太子公然造反,跟御林軍打起來了!”
長公主越發覺得眼前發黑,跌跌撞撞跑出宮,桃華她們還等在原地。
“長公主,怎麼樣?”
“太子造反的消息已經傳入宮中了,你快帶了劉詢走,誓死也要保住我衛氏最後的血脈。姑娘從前縱是有得罪的地方,也請姑娘見諒,求你,照顧好他!”
長公主跪在地上,太子妃也跟着跪下。
“你們快起來,只要我在一天,就保他百歲無憂。”
桃華拉她們,長公主卻推開她道:“造反是大罪,我們可能都逃不過了。到時候我們就說詢兒暴病身亡,你帶着他,讓他過平常人的生活就好。”
桃華狠下心,一人帶着劉詢離開。
“什麼,太子造反?”劉徹一個沒站穩,跌坐在龍椅裡,在他印象裡,太子一直是個溫和的人,難道所有的都是假象嗎?
“衛氏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此番肯定是想奪皇位的。”清心焦急地拉着劉徹的龍袍。
“江繡使已經支持不住了,請皇上下旨調兵援助。”宦官戰戰兢兢地跪着。
“太子怎麼會有那麼多兵馬?”劉徹越發心寒。
“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造反了!”
“戾太子密謀造反,其罪當誅,所有有牽連者,殺無赦!”劉徹彷彿突然又老了幾十歲,費力地坐在龍椅上。
“皇上,保重身體啊。”清心含着淚,伏在劉徹胸口。
桃華本來帶着劉詢往城外逃走,卻不想路上居然遇到趕來的御林軍,只好拼死一搏。
一個人武功再高強,也抵不過一番又一番的車輪戰。
眼看要支撐不住,桃華突然拿出一支蕭,一邊吹曲子,一邊護着劉詢。
焦灼的汗水從額頭滴落,終於黑色的大鷹從空中俯衝下來。
桃華退開一大段距離,抽出時間把劉詢綁在雄鷹的腳上。
劉髆,衛太子的血脈,全靠你了。
沒有劉詢的束縛,桃華得心應手得多。
3“雪兒!”面對突然出現的雪兒,桃華驚喜不已。
卻不想,下一刻,冰冷的利刃****腹部。
孩子!
桃華驚恐地看着雪兒,雪兒卻空洞着眼睛,面無表情地抽出匕首,又向她刺來。
桃華躲開,握着雪兒的手,她就這樣癱軟在她懷裡。
御林軍的刀劍,也都架在了她脖子上。
“姐姐。”清心看着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衣衫襤褸的桃華,心裡的一絲疼痛被生生壓下去。
“民女怎敢擔此稱呼?娘娘折煞民女了。”
“姐姐,你爲什麼還不肯低頭?”明明已經是階下囚了,憑什麼她還可以這樣清高地看着她?
“我一個山野之人,不懂得低頭,還望娘娘見諒。”桃華始終閉着眼睛,依稀知道腹部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你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傷口可以自動癒合?”清心親眼看到她腹部的刀口直接癒合,沒用任何藥材。
“雪兒呢?”桃華終於睜開眼,雪兒躺在她不遠處,仍舊暈厥。
“雪兒。”桃華替她把了脈,並無異常。
“她並沒有事,只是被下了蠱毒,失了心智。她是我見過意志力最強的。”
“雪兒很單純,它相信你,你纔會得手。”桃華點了雪兒幾處穴,將她放在自己面前,開始輸內力。
“你們到底是什麼?一般的蠱毒一下就見效了,雪兒我卻用了整整三個月。”
桃華收回手掌,雪兒一個變身衝出去,張大嘴露出獠牙對着清心。
“啊!”清心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進來查看的人都被桃華一一殺死。
換上清心的衣服,桃華成功地出了牢房,卻在未央宮門前被御林軍團團圍住。
“桃華姑娘也該明白越獄是罪加一等!”江充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陰沉着臉。
桃華自知若不反抗,出了牢房,只有一死,手中銀絲再也忍不住,開始飲血。
御林軍越殺越多,雪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竄出體外,桃華也顧不得詢問。
眼看對面一把刀砍下來,左右手的銀絲都被其他刀劍束縛着,怎麼也掙脫不掉。
雖說桃華自我恢復能力強,可剛掉了孩子,身心俱受損,這麼一番折騰,手上怎麼也使不上勁來。
她本以爲,就要葬身在此了,可惜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他的父親都不知道他已經夭折了。
“彧哥哥,若有來生,我願再與你共敘前緣。”桃華閉上眼,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姐姐,雪兒害你掉了孩子,再沒有顏面侍奉4在姐姐左右了。”雪兒身後跟着一羣雪狐,個個青面獠牙,嚇得士兵們驚慌失措。
江充壓制住心中恐懼大吼:“不就是一羣畜生,都給我殺了!”
話剛說完,一隻雪狐跳上他的臉,狠狠抓了幾道爪痕。
“還不動手!”雪狐趴在江充臉上,士兵不敢輕舉妄動,若是一劍下去,只怕江充的半個臉也沒有了。
剩下的雪狐跟御林軍打起來,因爲雪狐身形靈巧,加上士兵都對這等靈異的動物心存畏懼,大多不敢動手。
接着一聲呼嘯,白色雪狼從房屋上跳躍而下,江充已經命人備好弓箭。
雪兒將桃華推到小白背上,她還來不及拒絕,小白已經開始疾奔。
回望的時候,一地的雪狐浸泡在血泊裡,雪兒站在中間,萬箭穿心,瞬間縮回成狐狸的樣子,眼睛死死盯着桃華離開的方向。
“雪兒!”桃華悲呼,身下的雪狼震了震身子,繼續往前跑,直到出了皇宮。
到了一處隱蔽的森林,雪狼停了下來,桃華摔落在地上,眼前都是雪兒滿身是血的樣子。
不用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所有的人都會背叛她,只有雪兒不會。
小時候師傅逼着她練功,沒有小朋友跟她玩,只有雪兒整天陪在她身邊,做錯了事情也是雪兒替她背黑鍋。
那個整天嘻嘻哈哈,才初學會了人情世故的小狐狸,最後卻是萬箭穿心而死。
她總說要回雪山找她的夥伴,如今終於找到了,卻爲了救她,全部死在江充的刀劍下。
江充,我桃華與你不共戴天!
手指深深陷入泥土裡,腿間居然開始流血,驚慌地點穴止血。
卻發現雪狼躺在地上,背上全是血和斷劍。
“小白,你醒醒。”桃華撕下身上的裙子替它包紮,再找了止血的草藥捏碎敷在上面。
小白微微睜開眼,掙扎了兩下,卻沒能站起來。
“小白,你先躺着,我去找吃的。”桃華忍着淚,把小白拖到一個山洞裡,開始出去找食物。
幸好天已經黑了,不然御林軍追來,真不知道怎麼辦。
兜兜轉轉了一圈,只打下一隻兔子。
桃華大概清洗了一下,在山洞裡生了火開始烤兔肉,小白眼睛稍微有了些神色。
桃華把烤好的肉撕碎,放到小白嘴裡,吃了大半隻兔子,小白恢復了一些體力,只是還是不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