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葉茵茵已經離開了藥園,蕭怒起身走到一塊藥田邊,彎腰做出拔草狀,實際上卻是悄悄從神宮靈犀山上,拔出了幾顆無品級藥草,攥在手上,一邊往回走,一邊雙手運起玄力,將藥草碾碎。
等走到血月身旁時,血月一臉感激,他猜測蕭怒是去找藥草爲自己療傷,雖然他覺得不會有什麼大用。畢竟,他深知,自己胸口挨這一下狠的,純粹是由於葉茵茵實力太強,火星術威力太猛,要不是自己最近修爲接連攀升,當時及時調集了玄力進行抵禦,恐怕絕不止傷得這麼“輕”。
血月並不認識蕭怒拔在手上的新鮮藥草,他能看出,這些絕不是玄藥。火星術比風刃術更爲高級,不到玄星六重境不能學習,傷害力也是風刃術的數倍不止,再加上葉茵茵的特殊玄力,自己胸口的灼傷,一時半會根本好不了。
“暴力妞,咳咳,蕭怒,你這名字還真是叫得太貼切不過了,你這是幹什麼?等等......”
血月訕訕笑說着,竭力掩飾自己的虛弱,殊不知蕭怒不容分說,直接將手中碾碎的藥草團,狠狠塞進血月那個巨大的傷口裡。
“嘶!”
饒是血月一向自負皮糙肉厚,也被蕭怒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就好比傷口裡被強塞進來了一團辣椒粉,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差點沒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血月雖不敢冒犯蕭怒,可心裡難免要吐槽一下:“我的主人,你能不能不要瞎整,這點傷,養個三五日也就無大礙了,你這不是瞎胡鬧嗎,萬一引起傷口的異變......等等,怎麼傷口感覺不到疼痛了,咦,怎麼回事?”
正在吐槽無良主人瞎搞的血月,忽然察覺到自己胸部傷口出現異常,劇痛也瞬間蕩然無存,傷口處有種清涼的舒爽的感覺,他分明能感知到傷口正在新生肌肉,正在急速地癒合當中!
血月嘴巴張得老大,漲紅着臉,羞愧難當。
他以爲,蕭怒只是胡亂扯了幾顆雜草,給自己傷口止血,哪想到就是這幾顆不起眼的藥草,揉碎之後,竟然比療傷玄丹還要神異------儘管他從未使用過療傷類玄丹。
他記得清清楚楚,蕭怒手上拿着的那幾顆是雜草,絕不是玄藥,他十分肯定。再說了,損壞藥園一顆藥草,暴力妞會懲罰採星十葫蘆,這可絕不是危言聳聽,他估摸着那暴力妞絕對做得出來這樣的狠事。
可是,就是這樣的幾顆雜草,卻給自己被火星術重創的傷勢,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療效,一個字眼情不自禁地浮上血月的腦海。
神力!
對對對,主人一定使用了神力!
天啊,就爲了這麼一點點傷,主人居然捨得消耗珍貴無比的神力,爲我把雜草變成玄藥,我還在心裡詆譭他,我,我真是罪該萬死,我,我真是豬狗不如。
不行,我得趕緊求得主人的原諒。
血月顫顫巍巍,就像大限將至一樣,瑟瑟縮縮地看着蕭怒,就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誰知卻被蕭怒狠狠一瞪眼。
這個眼神,意思很明顯,你跪一下試試,看我不狠狠抽你!
血月打了個哆嗦,一臉諂媚
,感覺胸口已無大礙,就屁顛屁顛地腆着臉湊到蕭怒身邊,低聲道:“多謝主人,血月真是羞愧,主人您......”
蕭怒悶哼一聲:“別拍馬屁了。咱們說話小心點,可別這藥園裡,佈置着什麼監視類的法陣。”
誰知血月一拍胸脯道:“哈哈,主人,這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跟你說一個秘密。據說星辰門唯一的一位陣法大師,被婆娑門的一個弟子給幹掉了,哈哈哈,星辰門因此跟婆娑門成了冤家對頭,可他們再沒能培養出一個陣法大師來。尋常監視類的留痕法陣,至少也得用到五級層次的複合法陣知識,一般的法陣大師都搞不定!所以,你沒見咱們住的仙奴區,也無那種法陣存在嗎?這裡更不會有的。”
說着,血月指着藥園中央位置道:“您看,那裡就是整座藥園的聚元陣所在了。也是這處藥園最強的法陣。聚元陣,不過三級複合法陣,都已經讓星辰門的陣法師們忙得焦頭爛額了,遑論添加留痕法陣。”
略顯得意的血月,沒注意到蕭怒深深地鎖緊了眉頭,十分興奮地拍着胸脯道:“主人,這百畝藥田,除草之事我一個人做就行了,您安心到那邊木屋中去歇息吧。”
沒聽到蕭怒回答,血月這才扭頭看到蕭怒的目光集中在一塊藥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也順着看過去。
那是一片‘泰羅果’,二級玄藥,整整一畝,不過卻枯萎了大半,剩下一半結出的藥果也乾癟無色澤,眼看等不到成熟期,就將死掉。
血月暗啐了一口,以爲蕭怒是擔心暴力妞的懲戒,便安慰道:“主人,您放心吧,那暴力妞作爲藥園的主人,有一件法器,專門檢測藥田用的。這些自然死亡的藥草,跟咱們半塊玄石的關係都沒有,不會算到咱們頭上的。”
誰知道,他卻聽到蕭怒喃喃道:“可惜了,這麼多泰羅果,要是煉成二級的‘培元丹’,不知能省掉多少青霜、化玄......”
“咕嚕!”
血月發現,自己自從認識蕭怒並奉他爲主後,吞嚥口水的次數明顯增多,因爲,遭受誘惑的時候太多了!
“主,主人,您懂得煉製玄星界的丹藥,不不,您懂得煉製玄丹?”血月結結巴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才能把話說明白。
蕭怒淡然道:“等我點亮你現在這麼多玄星的時候,區區築基丹算得了什麼,彈指可煉。我只是可惜這一片泰羅果,本想將其救活,卻又怕那暴力妞不肯付報酬......”
血月下巴眼睛全掉落到地上,“您,您還懂的培植玄藥?那泰羅果,您也能救活?”
蕭怒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道:“很難嗎?”
血月幾乎跳起來,差點歡呼出聲,也不知想到什麼,漲紅着臉,用手捂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主,主人,您難道沒看過您的傳功玉牌?”
蕭怒眉頭一皺,“什麼傳功玉牌?”
“就是那塊記着仙奴需知的,免費採星術那一塊!最後,有一段是星辰門的懸賞,您,您沒看過?天啊,裡面就有一個高額懸賞,內容正是培植將死的泰羅果之類的玄藥,貢獻懸賞很高啊!不信,您再看看,我沒騙您呢。”
見血月說的煞有其事,蕭怒拿出那塊玉牌,貼在眉心,剎那間就找到了血月所說的那段內容。
果然,
在最後,有一大段,星辰門的懸賞內容。
懸賞分爲好幾種,內容涉及捕獵、豢養、種植、煉丹、制符、煉器、法術疑難問答等等,許多懸賞,都獎勵貢獻和玄石。
第一個懸賞內容,就讓蕭怒的眼皮狂跳不止。
長期收購虛空飛鴉眼睛,每對獎勵下品玄石一百和貢獻一千點。
蕭怒已非吳下阿蒙,自然明白這個懸賞有多高。
玄石按品質,也分爲下品、中品、上品及極品,類似於元蒙三界的靈石、魔石,修士可以直接煉化玄石中蘊藏的豐富而精純的玄氣,轉化爲玄力。在仙宗之間,玄石就是唯一的貨幣。只有凡俗世界,纔會以仙米作爲硬通貨幣。
星辰門的貢獻,每十點,相當於一塊下品玄石。門中的玄丹、玄符、法器等等,都可以用貢獻兌換或是玄石購買。
可這個懸賞如此誘人,蕭怒卻不知道虛空飛鴉到底是何物,神魂急速轉動,忽然發現,原來,虛空飛鴉的眼睛,是煉製築基丹的一味主藥!
“我擦,不是說星辰門的煉丹大師,始終煉製不出築基丹嗎?敢情,他們長期收購材料,是爲了練手?哎,浪費啊!”
然後蕭怒又繼續往下看,就看到什麼獵殺魅影神貂,收購稀奇古怪的材料,豢養玄獸之類的奇怪任務。
後來纔看到丹堂頒佈的懸賞,果然其中就有救活泰羅果,培植天星藤等等。
拿開玉牌,蕭怒眼冒金光。
如果拿到第一批貢獻,拿到玄石,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租用一個煉丹房,嘗試煉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正常施展神御之術進行煉丹,但至少,首先他得腳踏實地地,用丹爐把玄丹煉製出來。
這裡是玄星世界,不再是那個時光囚籠世界,他只能按部就班。
他相信,自己神魂中留下的那些經驗與知識,雖然膚淺,卻相當紮實,自己憑藉神魂得天獨厚的演練運算能力,一定能迅速崛起,重新站上巔峰。
他的心,已被葉茵茵那一句“愚蠢的賤奴”深深的刺傷。
玄星界的人,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他打心眼裡厭惡到極點。
他想到李默母子,默默貼身的那件衣衫,莫名的,一顆心竟恢復了安寧,不再充滿怨怒。
深吸了一口氣,蕭怒彎腰背起藥簍,把藥鐮別在腰間,扛起藥鋤,對血月道:“走吧,咱們先把草除完,再說別的事。相信我,我們的征途,就從這一片藥園,正式開始!”
血月雙眸精光四射,激動得不住點頭。
作爲曾經的魔界巔峰存在,血月這一刻竟然被蕭怒說話時散發的神采完全震懾住了心神,只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好想表一句忠心:“主人,血月願追隨您左右,一同面對征途裡的艱難困厄,洗刷恥辱!”
是的,和蕭怒一樣,被玄星界修士們稱爲賤奴,深深地激起了血月的憤怒和不甘。
主從二人,一人類,一魔族,剛許下踏上征途的豪言,就揮動藥鋤、藥鐮,在百畝藥園中忙碌起來!
若是有外人聽到他們之前的對話,再看到他們此刻的行動,一定會嘲笑他們,不是瘋子,就是白癡。
但他們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們所思所想所說,絕不是虛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