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門,丹堂,沁源閣,獨立煉丹房內,葉茵茵灰頭土臉,空氣中瀰漫着焦臭糊味,中人慾嘔,一向愛潔淨的她卻恍如未覺,呆在廢丹之氣瀰漫的煉丹房裡,心亂如麻。
這已經是她第七十七次煉製‘靈風丹’失敗了。
而今日這一次,她明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殊不知就將即將凝丹的一剎那,功虧一簣。
一次次的失敗,極大地挫傷了葉茵茵的自信,她很懷疑自己的丹道天賦,懷疑自己還應不應該繼續嘗試下去。
‘靈風丹’只是四級丹藥最容易煉製的,她考慮到一向對自己青睞有加的黎長老,最喜歡風屬性的玄丹,便打算投其所好,煉出一爐靈風丹,作爲禮物進獻給他。
她早就調查過了,如今宗門的四大長老裡,只有黎長老的背景最厚實,據說他是宗門某位元嬰期大能的後人。
煉製出靈風丹,送給黎長老,一來能進一步拉近她與黎長老之間的關係,將來回歸仙宗,她也好有座過硬的靠山。
再者,煉製出靈風丹,她就將創造出星辰門一項新的歷史記錄,將自己的潛力與天賦盡顯無疑,在黎長老以及其他高層人物心中增加更深的印象,爲將來回到仙宗,得到這些大人物的支持,奠定一個更加夯實的基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葉茵茵從來不是一個短視的女子,否則,當初婆娑門門主的少爺,三番五次攜着厚禮來向她提親,她早就答應了。
她可不認爲,自己在婆娑門會取得星辰門這般耀眼奪目的成就。
雖然,當初婆娑門拿出的厚禮中,就有一粒她最想得到的築基丹。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了。
後來,門中那位陣法大師率弟子出外做任務,與婆娑門歷練弟子起了爭執,雙方爆發混戰,那位陣法大師不幸隕落,這可是星辰門最爲巨大的一次損失。
當聽到消息後,葉茵茵很是震驚與忐忑,生怕門中高層會因此遷怒責罵於她,好在黎長老出面,指出這場混戰與她並無半點關係,婆娑門早就對星辰門虎視眈眈。此事就此輕輕揭過不提,葉茵茵對黎長老更是感激不已。
後來,每逢星辰門與婆娑門有摩擦爭端發生,葉茵茵總是會第一個跳出來,竭力爭取去參與,人前人後,她都表現出自己對婆娑門刻骨的仇恨。無疑,這樣爲她加了不少分數。
但是,在宗門的全力支持下,葉茵茵衝擊煉丹大師的路,並不順暢,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悽慘。
她似乎就認準了靈風丹,非得憑這種玄丹,進階大師不可。
直到今日再次獨立開爐,又一次失敗,她才恍然明白,自己以前招募的那幾個雜役仙奴,恐怕是受不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炸爐失敗,才藉口被宗門抽調去採星鋪橋,實際上是不肯再爲自己打雜了。
一想到這,葉茵茵就恨意難平。她發誓,別給自己逮着機會,否則,定要讓那幾個敢在關鍵時候拖自己後腿賤奴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恨意讓她恢復了幾分清醒,這才掐動法訣,嬌叱喝道:“星月無邊,辰光永恆。淨化術,給我淨化!”
她青玉般晶瑩的雙手天女散花一般在頭頂幻動,這間煉丹房
內便驟然升騰起一陣奇異的霧氣,約莫三五個呼吸過去,霧氣消散,而炸爐後的焦糊臭味蕩然無存,被這一個淨化術消弭一空。
連帶着,她那一身被沾染了丹灰的淺綠色長裙,也潔淨如新。
若是星辰門其他弟子在這,定然會失聲驚呼:“天啊,淨化術居然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怎麼可能?淨化術不過是區區二級法術而已啊!”
不是葉茵茵自傲,能把二級淨化術用出五級除塵術的效果,恐怕只有她這個玄星十重境的天才少女了!
興許是成功用一個二級法術,就清潔了偌大的一間煉丹房的緣故,葉茵茵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麼,興許藏書會給自己一些指引。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自己或許是太急於進階大師境界了,不如將心收攝一些,安靜地看看丹道藏書,或許會有全新的領悟,能幫自己早日突破藩籬桎梏。
一念及此,葉茵茵覺得渾身輕鬆,徑直走出煉丹房,步入沁源閣藏書室------她從門派借回來的大量藏書。
就在葉茵茵進入藏書室閉關苦讀的同一時間,星辰門高塔第五層,長老會議室,正在召開一場緊急會議。
主持會議的清瘦馬臉老者,正是閉關多時的門主謝封藏,築基大圓滿強者。
四位築基期的長老,也赫然在列。
平日裡,四個長老都會呆在第六層閉關,絕不肯輕易被打擾。
可今日是門主謝封藏傳音召集,他們不得不出關過來。
四位長老中,葉茵茵最感激的黎長老,赫然是修爲最強的,已經到了築基後期,遠比其他三位築基中期的長老強大許多。
另外參會的還有五大堂的堂主,也均是築基初期修爲。
修爲到了築基這個層次,修爲相差毫釐,實力懸殊不可裡計。每前進一點點,都千難萬難。
而今日的議題,卻跟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莫大的關係。
“諸位,我已有多年未召集齊大家這樣開會了。今天,主要是事態緊急。你們知道嗎?據說,血冥教找到他們的悟道傳人了!”
謝封藏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像一塊巨石,瞬間打破了整個會議室的沉靜。
“什麼?悟道者,血冥教的悟道者被他們找到了?怎麼可能?”
“如果,時光囚籠中有悟道者,我們怎會完全沒有發覺?絕不可能!”
“怎麼辦?血冥教找到了他們的悟道傳人,莫非宗門要向其開戰了?”
“宗門到底有沒有咱們的悟道者的消息?我就想不明白,難不成他們的悟道者並非出身於時光囚籠,不是奴界中的仙奴?”
“......”
謝封藏面色鐵青,十分不耐地用手指,輕叩了幾下桌面,頓時,大家的議論聲纔算停止下來。
“你們,這是養尊處優慣了吧?一個消息,就把你們嚇成這副模樣?將來,真要是打通了位面之橋,咱們返回宗門,你們見到血冥教豈不是要望風而逃?”
謝封藏面帶譏誚之色,惡狠狠地說道,幾位長老和堂主面色一陣青紫,陰晴不定,卻不敢出言反駁。
“正是因爲這個消息,我纔將大家召集起來,共同商議應對之策。要知道,我們都收到消息了,作爲血冥教的分部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宗門有令,自今日起,進入全面戰備狀態,加快位面之橋的鋪設進度。”
“丁堂主!”謝封藏直接開始點名,丁堂主是丹堂堂主,負責藥園、丹方、藥倉及煉丹師的管理,屬於實權人物。
“屬下在!”丁堂主離座躬身道。
“本座問你,以你對咱們宗門現有條件的預估,咱們每月能煉製出多少‘培元丹’?”謝封藏忽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讓滿座的長老、堂主們始料未及,均不明所以。
丁堂主同樣愕然,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門主,敢問咱們爲何突然需要大量培元丹?”
謝封藏冷哼一聲道:“虧你還是資深的煉丹大師,這麼多年過去,也就能煉出兩三種無甚大用的四級下品丹藥。難道你沒聽本座說,要加快位面之橋的鋪設進度嗎?培元丹,當然是發給那些採星的低階弟子甚至仙奴中的佼佼者服用的,越多越好!你就給我個準數,每月你能給宗門多少瓶培元丹吧!”
丁堂主面色漲紅如豬肝,囁嚅了半天,方遲遲疑疑地道:“門,門主,你有所不知,培元丹煉製倒是不難。可不知爲何,最近幾座藥園內的泰羅果均奄奄一息,庫存已經所剩無幾,要是......”
一臉富態,白白胖胖,總是掛着一臉讓人莫測高深笑意的黎長老忽然插嘴問道:“丁堂主,發生這麼嚴重的問題,你爲何不召集丹堂精銳,共同商議對策,卻一再拖延到今日?你們究竟有沒有想過辦法,有沒有查找到原因?”
丁堂主嚇得面色煞白,忙不迭地解釋道:“黎長老,我已經數次召集丹堂衆人,共商解決之法,可是,至今未能查出是何原因啊!迫不得已之下,我已經派人出去,向其他宗門購買。另外,門中懸賞,我也早就出了。”
生怕大家不肯相信,他乾脆念動口訣,少頃使出了一個水幕術,將玉牌中的訊息投影到水幕上。
謝封藏與衆長老定睛一看,果見到關於救活泰羅果的懸賞。
救活藥園泰羅果,獎勵下品玄石十塊,貢獻五十點。
“嘭!”
會議桌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卻是門主謝封藏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怒不可遏的模樣。
丁堂主心中慌亂,水幕頓時間消散不見。
就聽謝封藏陰測測地道:“丁堂主,您可是咱們星辰門兩大煉丹大師之一。當初本座不顧衆人的反對,沒有選擇劉大師,而選擇了你,結果呢?你真是讓本座好生失望!”
丁堂主忙躬身道:“請門主息怒。”
“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何救活泰羅果,你的懸賞如此之低?玄石十塊?哼,你們丹堂現在變成宗門最窮的堂口了嗎?啊?”
謝封藏的唾沫星子直接飛到了丁堂主的臉上,手指頭都快戳到他的鼻樑了,可憐的丁堂主哪裡還敢分辨半句,只是一個勁地認錯。
但發泄完怒氣的謝封藏謝大門主,卻忽然間把目光往四大長老和其餘四個堂主臉上掃來,淡然問了一句:“諸位,泰羅果關係重大,好像天星藤也出了問題,你們誰有辦法,說出來聽聽吧!”
整間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針尖掉地,清晰可聞。
氣氛頓時緊張到連空氣都快要凝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