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一起睡嗎?任長亭的問話來得突如其來,什,什麼?肖路剛要說話,卻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咳咳咳——”
任長亭趕緊幫忙拍拍肖路的背,肖路擺擺手,緩過之後,腦子也冷靜下來,“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解釋一下!”
任長亭笑笑,“前輩,我是問,今天能和我在一個地方休息嗎?”
肖路仔細思考了一下,而這段時間讓任長亭有些煎熬,終於在任長亭想開口追問前,肖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可以,但是我得先回我房間整理一下,洗臉換睡衣之類的,酒店洗漱臺不大,兩個人會擠的。”
肖路認真的表情和話讓任長亭狠狠愣了一下,愣過之後,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敲,所以“咚咚咚——”很快,眼前的世界好像被敲暈了一樣,都變得格外美麗。
任長亭一直沒說話,而且像是在發呆,肖路戳了他的臉,把他的魂兒戳了回來,“長亭,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任長亭收拾着自己心裡的情緒,面上帶着趣味的笑,“前輩,我是問你,今天中午要和我一起在化妝室休息嗎?之前小花都讓你去車上的,但是今天小花沒在啊。”
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的肖路,表情一僵,他可是在心裡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做出了肯定的回答,雖然是朋友,但是就算是朋友,他也幾乎沒和人同牀共枕過。
剛聽到任長亭的問話,他很猶豫,覺得太親密了,但是想着任長亭最好的朋友就是他了,而且他還是前輩,應該要陪着任長亭體驗和朋友一起抵足而眠的感受的。
結果,是他誤會了?!懊惱。
肖路狀似冷靜地點點頭,平靜地說,“哦是這樣啊,我弄錯了,也一樣的,我中午也在化妝室休息。”
任長亭微微點頭,突然又勾起嘴角笑問,“那晚上呢?”
肖路嘴角一抽,他之前要是沒想那麼多就好了,現在想想,因爲是任長亭這樣說的,所以其實他很可以接受,而且可能是因爲自己很少和朋友一起住,所以隱隱還有些期待,但是,這個事還是趕緊過去吧,他太尷尬了。
肖路剛想開口說,晚上還是各住各的。
就先聽到任長亭的話,“前輩,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晚上我們一起休息吧?我很期待能和前輩一起在晚上躺在牀上講話的,聽人說,很多朋友都會在白天玩過之後,在某個人家裡住,睡在一間牀上,聊上半夜呢。”
肖路看向任長亭,那張還有些許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對自己從未經歷過的事的期待。
那些尷尬就這樣不見了,心裡只留下了一片柔軟,“嗯好,不過,我們晚上不能聊很久,不然明天上妝的時候,一定會被念很久的。”
任長亭笑着點着頭,兩個人慢慢走去了化妝室。
在午休之前,肖路最後和任長亭說,“長亭,不要因爲我或者連湛就選擇哪一個公司,現在來找你的,你都只說自己忙着拍戲,等之後再聯繫。但實際上你,最好在開播之後,再和那些向你拋了橄欖枝的人談。戲開播了,你的名氣起來了,合同條款才能對你更有利,你考慮的所有因素,最重要的,一定是關於你自己的,不能是我或者別人。”
肖路的話沒有得到任長亭的回答,沒有睜開眼睛,肖路問,“記住了嗎?”
任長亭才輕輕地應了,“記住了,前輩。謝謝。”
這聲“謝謝”很輕,輕輕地飄去了肖路的嘴角,所以肖路也輕輕地彎了嘴角。
夏花在恢復正常之後本想立刻去化妝室找肖路,卻一下子就被王子攔住了,“小花,肖路他有自己的選擇,交朋友不管那個朋友怎麼樣,都是當事人自己去判斷的,你或者我,都沒資格去多加干涉。”
這些話,其實王子不想和夏花說的,但這段時間,夏花做得有些明顯,不管是找各種理由避免肖路和任長亭獨處,或者是有意無意在肖路面前,讓任長亭有些下不來臺。
王子都看在眼裡,他知道,雖然肖路表面上好像沒發覺或者是不在乎,其實他都明白的,他不是會把自己想法和情感灌輸給別人的人,但是一定會堅持自己的感情,認定的朋友不被自己另外的朋友接受,那麼他就儘量對兩個朋友都更好一些。
但這樣是很累的。
看着低落下來的夏花,王子嘆了口氣,“小花,我知道你這麼做肯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也許完全是爲了大路好,但是你覺得的好,是不是大路想要的好呢?你是大路珍惜的夥伴和朋友,任長亭也同樣是,別讓大路爲難。”
王子之所以這樣說,一是爲了肖路,二也是爲了夏花,在他看來,任長亭和肖路的交往沒有問題,任長亭不是那種娛樂圈普遍見到的那種趨利附勢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想靠上哪一個人,連湛甚至聞人都要比肖路來得有利。
肖路唯一的王牌,就只有他自己,除了他自己,什麼都沒有。
他相信,任長亭只是單純地想和肖路成爲朋友,那個人的眼睛雖然不如小孩子那樣乾淨,但是並不渾濁,有一種屬於成人的純粹,他不懂那是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不是會傷害肖路的東西。
“王哥,我知道我那樣做,對於路哥來說,既不能理解,也不願意接受,但是我沒有別的方法了,我怕,我說不明白爲什麼,但是我很怕,任長亭最後真的會傷到路哥的。”
夏花低着頭喃喃着,王子伸手摸摸她的頭,“小花,不如看看吧,你說不清楚任長亭到最後怎麼會傷害大路,那就一直站在大路身邊,等到最後,在需要的時候出力解決,不需要的時候,就鬆一口氣。”
夏花眼裡的迷茫慢慢變得淡薄,她擡起頭看着王子,“王哥,我知道了,謝謝你,還有,這些天讓你擔心了。”
“哈!我擔心什麼?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是怕你腦子秀逗厲害了以後,開着車萬一不小心進了單行道,扣分罰款都是小事,萬一出了車禍,把大路、長亭和我的天價美顏弄傷了可怎麼搞啊!?”
王子正經不到三分鐘,立刻就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夏花知道王子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她笑起來,好像之前沒說過別的什麼一樣,“王哥,趕快睡覺吧,要是沒做夢的話,你的天價美顏可怎麼來啊!?”
說完,夏花就和王子一併笑起來。
關於夏花的改變,肖路在午休結束好一會兒還沒看見她的身影,隱約有了察覺。而在中途等戲的時候,他和任長亭坐在一起聊天,偶然瞥到他的小花助理捧着一個冰淇淋,蹲在聞人附近,一臉癡漢地盯着聞人看時,他明白,夏花是真的放手不管了。
任長亭發現肖路突然露出了一個類似欣慰的笑容,他奇怪地跟着肖路的眼神看過去,有些驚奇,“小花怎麼沒跟着大路前輩了呢?”
“哦~小花是聞人的資深粉絲,現在迴歸正常狀態,肯定是要爭分奪秒守着她的女神了,長亭,咱們大概只有在坐車的時候,才能見到沒有癡漢笑的小花了。”
肖路帶着好笑的表情轉回頭和任長亭說話。
任長亭聽了,也露出了“明白”的笑容。
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之前夏花的異常表現。
肖路只覺得夏花是想通了,或者是這些時日的觀察,她明白了任長亭不是她原來以爲的不好的樣子,有所改觀,所以不再阻攔他們。
而任長亭自然是別的想法,他看過去顯得那樣狂熱的、真誠的夏花,心裡有了自己的打算。
晚上,在一行人到達酒店門口下車的時候,任長亭沒動,開口說話,“小花,我陪你去停車場停車吧?”
肖路非常奇怪,敲敲車門,“長亭,你不放心小花的話,就讓王哥去停車吧,要真有危險,你怎麼辦啊?”
王子頭上出現了隱藏的黑線,“肖大路,你這個意思有點古怪哦!?有危險,我就沒關係嗎?”
肖路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的話暗含的意思,想和王子解釋,就被王子拽走了,“大路,咱倆談談!你們去停車。”
夏花一直沒有開口,沉默地繼續開車。
“王哥,你幹嘛啊!?等我回來再談,我得去看着他倆。”肖路被王子拽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他想按下負一樓的鍵,又被王子制止了,搶先按下10、13樓。
“行了,大路,小花爲什麼針對任長亭,咱倆都不知道,還是讓他們自己聊聊,長亭主動這麼說,就是想解決這個事,你插什麼手?還覺得之前那樣不錯是嗎?”
王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肖路則有些猶豫,“但是,小花今天沒像之前那樣,說明小花已經想明白了,吧?”
“兒子,聽爸跟你說,”肖路剛要炸毛就被王子按下了,示意繼續聽,“小花之所以沒有繼續,不是因爲她想明白了,而是顧及着大家的情誼,所以忍下來了,只是因爲不想讓你繼續爲難,但是她心裡的疙瘩肯定還是在的,否則,這一路,她不會這麼沉默。”
“我知道了。”肖路有些懂了,有些不懂,“不過王哥,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因爲是我和小花講的,我還不懂你?爲了不讓你們三個繼續這麼都累下去,我不得和小花聊一聊啊!?”
肖路點着頭,“我以爲是小花自己想明白了呢,沒想到是你啊?王哥。”
“是個屁!”
他操心操肺的幫忙,哪曾想在肖大路這個傻子心裡,他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