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瑜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有一條小溪,溪邊停着幾輛黑色的小轎車。一個男人倚在其中一輛轎車的門口衝着他們一個勁的招手,那憨厚的模樣讓人看着只覺得好笑。
不過那個男人倒是有幾分眼熟。唐思瑜收回視線,看着凌軒低聲問:“那是你的人。”
“對啊。”凌軒一副自豪的模樣說道,“我去找你的時候,就已經招呼張浩然帶人過來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唐思瑜無語的睨了他一眼,不說話。
原來剛剛那個笑得傻乎乎的男人是他的助理張浩然啊,難怪她覺得有幾分眼熟,那時候在凌雲工作的時候,她跟這個張浩然還說了好幾次話呢。
凌軒朝農場裡看了一眼,那兩個保鏢還挺盡責的,站得筆直,旁邊還擺了一些鮮豔的花籃。
他拽了拽唐思瑜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待會我跟他們引開保鏢的注意,你趁機溜進去,不管新郎是不是葉陌,你瞄一眼就回來,不要暴露了自己。”
唐思瑜不解:“如果新郎是葉陌,難道我們不把他帶回去嗎?”
“你傻啊。”凌軒無語的瞅着她,“如果新郎真是葉陌,他八成不認識你了,不然也不會跟韓雅馨結婚了,所以你即便叫他跟你回來,他也不會聽你的。因此我們這一趟只是確認那個男人是不是葉陌而已,如果真是葉陌,我們再從長計議,你要是暴露了自己,那韓雅馨指不定會找保鏢打你呢,我雖然帶了些人,可是韓雅馨僱的保鏢肯定更多。”
唐思瑜聽罷,心裡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點了點頭,低聲道:“好,我就溜進去看一眼,不管他是不是葉陌,看一眼我就出來。”
“嗯。”凌軒點頭,衝張浩然招了招手。
張浩然頓時呦呵着車上的人下車,屁顛屁顛的朝着這邊奔來。
唐思瑜怔怔的看着農場入口,心中不安。假如新郎真的是葉陌,她真的能夠做到只是看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離開嗎?
她不確定,但是不管怎麼樣,都必須先進去看一眼。
婚禮現場慢慢的響起了一陣喜慶的音樂,穿着大方高貴的人們穿梭在酒宴上,觥籌交錯間晃盪的都是一張張喜慶的笑臉。
音樂傳到了休息室。韓雅馨挽着葉陌的手臂,甜甜的笑道:“葉哥哥,音樂響起來了呢,我們出去吧。”
“嗯。”葉陌點了點頭,任由她挽着自己朝着門外走,俊逸的臉上波瀾不驚。
兩人剛走出休息室,一個保鏢匆匆的跑了出來。
韓雅馨心間猛的一沉,一絲不好的預感瞬間涌了上來。
那保鏢跑過來,看了葉陌一眼,最終衝韓雅馨壓低聲音說道:“韓小姐,有人鬧場子。”
韓雅馨臉色一變,沉聲道:“是誰敢來鬧我的場子,趕走。”
“有好幾個男人,兄弟們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保鏢恭敬的道。
韓雅馨微微皺了皺眉,不確定的問:“來鬧的都是男人?”
葉陌探究般的看了她一眼,爲什麼她會這樣問,難道她覺得有女人來鬧場子纔算正常。
如果有女人來鬧場子,那麼那個女人爲的也是他而已。
越想越覺得這韓雅馨有問題。他不動聲色的看着韓雅馨的表情。
那保鏢點了點頭,說道:“來鬧的都是男人,沒看見女人。”
韓雅馨沉了沉眸,低聲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多調點人手過去將他們趕走就是了。”
“是,韓小姐。”
那保鏢離開後,葉陌看着韓雅馨,輕聲笑道:“看來我們這個婚結得很不容易。”
韓雅馨不自在的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我要結婚的消息走露了風聲,你也知道,做公衆人物不容易,那些來鬧的男人八成是我的某些粉絲或者是以前追過我的吧,不礙事,我們到酒席那邊去吧。”
葉陌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韓雅馨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但是一想到他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儀式了,她的心就一陣踏實。
結婚了就好,只要跟這個男人結婚了就好。
雖說請的是一些親朋好友,但是一眼望去,人還是挺多的,可見這韓雅馨的人際圈子還挺廣的。
酒席見,男男女女有說有笑,陪着那歡慶的音樂,場面當真好不熱鬧。
韓雅馨挽着葉陌走到紅地毯前時,衆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滿臉喜悅的看着這對新人。
因爲怕自己跟葉陌結婚的消息走漏了,所以韓雅馨請的都是一些信得過的朋友和親人。本來一開始她一個人都不想請的,但是一來擔心葉陌起疑,二來是如果一個人都不請,這婚禮也確實不像一場婚禮了。
隨着他們的出場,音樂頓時變了調,變成了那種結婚祝福曲。
葉陌跟韓雅馨漫步在紅地毯上,後面跟着兩個可愛的小花童。
韓雅馨盯着那神聖的司儀臺,心中滿是激動。
她終於要跟葉陌結婚了,她終於要跟她喜歡的男人結婚了。
到頭來,那個男人終於還是屬於她的。什麼唐思瑜,什麼方雨菲,全都贏不了她。
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她挽着葉陌的手臂一步一步的走在紅地毯上。陽光很好,這一刻的幸福好似幻境,一觸就會消失的幻境,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直到走到司儀臺前。
唐思瑜藏在人羣中,一雙通紅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姿,身側的手微微的顫抖着。
原來……他真的是葉陌。
那個男人淡漠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結婚的喜悅,他是不想跟韓雅馨結婚麼?那麼他到底記不記得她。
雖然凌軒讓她看一眼新郎,確定了那新郎是葉陌就走人,可是她在看到葉陌的那一刻就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她現在就想衝上去阻止他們怎麼辦?可是周圍還是有保鏢,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葉陌跟那個女人結婚的,真的不可能。
司儀翻開書本,準備致辭。
唐思瑜緊緊的握着雙手,努力的剋制住內心的衝動,雙眸通紅的盯着司儀臺前的那一男一女。
“韓雅馨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沈千葉先生爲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你都會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與他攜手一生?”
“我願意。”韓雅馨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聲音堅定的吐出了三個字。
司儀又問葉陌:“沈千葉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韓雅馨小姐爲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你都會對她不離不棄,照顧她一生一世?”
唐思瑜緊緊的盯着葉陌,因爲緊張,胸腔漸漸的透不過氣來。
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衝出去。
“我……”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結婚。”
葉陌剛說了一個字,一陣尖銳的吼聲猛的傳了過來。
韓雅馨臉色瞬間一變,陰沉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戾氣。
葉陌卻是渾身一顫,慌忙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幾個客人自顧的退開,一抹纖瘦的身影漸漸的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臉色蒼白,胸腔劇烈的起伏,似乎在極力的壓抑着什麼一般。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葉陌,沉聲說道:“你不可以娶她。”
葉陌盯着她隱瞞水霧的眼睛,心頭莫名的抽了一下,有些疼。
這是他失憶以來,唯一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感覺。
這個女人他以前一定認識,他一定認識。
唐思瑜跑到葉陌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聲音哽咽的說道:“葉陌,你不可以娶她,你怎麼可以娶她,你難道真的忘了我嗎?我是思瑜啊,唐思瑜,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呢,你怎麼可以娶別的女人。”
思瑜?唐思瑜?
好熟悉的名字。
“葉慕寒,你天天這麼看有意思麼,有本事把人家追到手啊。”
“唐思瑜,做我女神可好?”
“思瑜,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思瑜……思瑜……”
……
腦袋裡都是奇怪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喊着思瑜。
有憂傷的,有幸福的,有無奈的,也有冷漠的……
思瑜?他以前刻骨銘心愛着的,難道就是這個女人?
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的跳,腦袋疼得好像要炸開一樣。
“你給我滾開。”
“啪……”
一陣狠戾的低吼伴隨着一陣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葉陌渾身一顫,垂眸看去。只見那個叫唐思瑜的女人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半邊臉高高的腫起,白皙的肌膚上清晰的印着一個巴掌印,可見那一巴掌下手不輕。
唐思瑜冷冷的盯着面目猙獰的韓雅馨,諷刺的哼道:“韓雅馨,這樣做有意思嗎?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得到葉陌的愛啊,你把他弄失憶了,騙他說他叫什麼沈千葉,這樣做有意思嗎?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葉陌。”
“你給我住口。”韓雅馨兇狠的吼了一聲,擡起腳就朝着她踹去,那尖細的鞋跟眼看就要踹到唐思瑜的身上,卻被葉陌及時的拉了開。
唐思瑜心底一暖,擡眸看着臉色蒼白的葉陌,眸中的水霧越來越多。
這個男人雖然忘記了所有,可是他潛意識裡還是護着她的,不是嗎?
韓雅馨被葉陌拉了回去,臉色猛的變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臂急急的說道:“葉哥哥,你信我,不要信那個女人,她都是騙你的。”
葉陌看了一眼唐思瑜盈滿水霧的雙眸,又看了一眼韓雅馨激動的臉色,半響,問韓雅馨:“她怎麼騙我了?”
“你根本就不叫葉陌,你就叫沈千葉,是我的葉哥哥,那身份證難道還有假嗎。”韓雅馨說完,指着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唐思瑜,厭惡的說道,“那個女人,她一開始就纏着你,一直都對你死纏亂打,今天居然還敢在這裡鬧。”
葉陌聽罷,擡眸看着唐思瑜,深邃的眸光幽深得如一汪大海,看不見底。
唐思瑜搖着頭,低喃道:“不是這樣的,她騙你的,你叫葉陌,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子謙和小寶,你難道都忘了嗎?你說我們一家人以後再也不分開了,你說還要帶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過平淡幸福的日子,難道那些你都忘記了嗎?”
葉陌深深的看着她,雜亂的聲音和模糊的影像再一次浮現在腦海,讓他的頭又痛了起來。
他捂着頭,神色很是痛苦,全身幾乎痙攣。
唐思瑜見狀,嚇了一跳,慌忙衝上去抱着他:“葉陌,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想不起來就不要想,慢慢來,不急的……”
“你給我滾開。”韓雅馨滿目猙獰的推開他,扶着葉陌焦急的道,“葉哥哥,不要想,沒事的,那些都會慢慢的想起來的,不要受了那個女人的蠱惑。”
“對啊,你就是沈千葉,哪裡是什麼葉陌啊。”
“那個女人就是瘋子,你跟雅馨好多年的感情了,怎麼可能有假。”
“對對對……別聽那個女人的,她就是一個來鬧場子的瘋子,你是沈千葉,我們雅馨的葉哥哥。”
“是啊,你跟雅馨的感情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
周圍慢慢的響起了一陣議論聲,衆人七嘴八舌,卻都是在幫韓雅馨說話,到底也還是韓雅馨的親朋好友。
韓雅馨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一手扶着神色痛苦不堪的葉陌,一手招呼往這邊跑來的保鏢將唐思瑜弄走。
保鏢很快就架起唐思瑜往人羣外面走,唐思瑜眸色通紅的盯着捂着頭痛苦不堪的葉陌,語氣堅定的哭喊:“葉陌,我和小寶還有子謙會在家裡等着你,我們一定會等着你回來的。”
葉陌艱難的擡起頭,一瞬不瞬的盯着被保鏢們拖走的唐思瑜,幽深的眸色慢慢變得猩紅。
在唐思瑜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他也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明顯感覺葉陌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韓雅馨大驚,抱着葉陌焦急的喊:“葉哥哥,你醒醒啊,葉哥哥……”
凌軒和張浩然帶着那幾個弟兄明顯是跟那些個保鏢打了一架,個個臉上都掛了彩,張浩然有點慘,一隻眼睛腫得跟熊貓眼似的,嘴角還青紫了,掛了點血絲。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大抵在罵那些保鏢怎麼那麼沒素質,沒道德。專撿別人的臉打,是嫉妒別人比他們長得帥還是怎樣。
凌軒坐在地上涼涼的看着有些暴躁的張浩然,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安靜點行嗎?”
張浩然湊到他的面前,一臉委屈的說道:“總裁,多虧了我剛剛拼命的保護你,不然你這雙璀璨的雙眼就成國寶的眼睛了。”
“去去去……”凌軒不耐煩的驅趕他,眸光焦急的瞥向農場門口,也不知道唐思瑜現在怎麼樣了。
張浩然心裡委屈死了,恨恨的盯着凌軒那張沒有半點損傷的俊臉,他好像就是肚子被別人踹了一腳吧,嘖嘖,要不是他衷心護主,那被踹的起止是肚皮。真是的,他都這麼賣力了,居然還得不到他一句關心的話,得到的反而都是嫌棄。他在心裡暗暗的總結了一個結論——他們總裁是冷血動物。
“那個……總裁……”張浩然蹭到他身旁,正想博得他幾句獎賞,哪曉得他剛蹭過去,凌軒頓時站起身焦急的往農場門口走。
他頓時鬱悶了,憤憤的瞪過去,只見一個女人被兩個保鏢架了出來。兩個保鏢毫不客氣的將那個女人扔在地上,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因爲距離太遠,他沒聽清楚,不過看那倆保鏢凶神惡煞的模樣,說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然後他就看到他們總裁神色焦急的將唐思瑜給扶了起來。
他在心裡不免涼涼的哼道:你是那女人的男人咧,還是那女人的女婿咧,還是那女人的老爹咧,用得着這麼賣力麼。
凌軒將唐思瑜浮起來,看着她臉上那醒目的巴掌印,沉聲問:“你還是暴露了自己是不是?事誰打你的?”
雖然這麼問,但是他也猜到了幾分。除了韓雅馨,誰還會無緣無故的向她下這麼重的手。
“凌軒……”唐思瑜看着他,低聲說道,“那個男人真的是葉陌,他真的是葉陌。”
結果是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聽了也沒多驚訝,只是鬱悶的看着她:“所以你還是忍不住的衝出去了。”
唐思瑜抿了抿脣,低聲道:“對不起。”頓了頓,看着他,有些難過的開口,“當時葉陌要跟韓雅馨結婚了,他們都要結婚了,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所以我就……”
“好了,別說了。”凌軒低聲說了一句,看着她紅腫的臉瞭然的問,“所以這一巴掌也是韓雅馨打的。”
“嗯。”唐思瑜點頭。
凌軒微微的嘆了口氣,低喃道:“這麼說,葉陌到底也還是不記得你,不然看着你被打,甚至被扔出來,他不可能不阻止的。”
想到葉陌當時痛苦不堪的神情,唐思瑜的心裡有些擔憂。
她回頭往農場裡看了一眼,在門口往裡看是看不到婚禮現場的,這個農場也比較大,所以婚禮現場的聲音也聽不到,只隱隱聽到了幾陣音樂聲。
她難過的垂眸:“不知道葉陌現在怎麼樣了。”
凌軒拽了拽她的手臂說道:“先別管他了,我們先回去,只要確認了那個男人是葉陌,確認了葉陌在韓雅馨那裡就行。”
唐思瑜點了點頭,任由他拽着往停在溪邊的車上走。
張浩然迎了上來,看着唐思瑜高高腫起的臉頰,驚訝道:“這誰呀,這麼狠毒,瞧瞧這小臉腫的,男人恐怕都不會用這麼大勁吧?”
唐思瑜擡眸看了他一眼,視線越過他又朝他身後的幾個男人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們臉上都掛了彩。
張浩然那熊貓眼看着好有幾分滑稽。
她轉頭看着凌軒驚訝的問:“你們跟保鏢打架了。”
“是啊……”凌軒還沒來得及開口,張浩然頓時一副等待着頒獎的模樣,興沖沖的說道,“不跟保鏢打架怎麼能拖住保鏢,怎麼能掩護你溜進去,而且你瞧瞧我這臉上的傷,這可都是爲了救我們總裁留下的,要不是我替我們總裁擋着,我們總裁現在肯定就成國寶了,怎樣,唐小姐,我是不是很衷心,很值得表揚啊。”
“去你的……”凌軒受不了的踹了他一腳,憤憤的吼道,“你阻擋了我當國寶的路,你還好意思說,滾一邊去。”
張浩然撇了撇嘴,悶悶的往車上走。
他們總裁真暴躁,真無情。
雖然心情因爲葉陌的事情而低落,但是此刻看到凌軒和張浩然這麼滑稽的對話,她不禁笑了笑,心中的煩悶瞬間消散了不少。
確定了那個男人就是葉陌於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們已經找到了葉陌。
剩下要做的就是讓葉陌恢復記憶,讓葉陌回到家裡來。
只是要如何做才能讓葉陌恢復記憶呢。唐思瑜皺了皺眉,心裡好似壓了塊大石頭。
葉陌躺在牀上不停的搖頭,好似陷入了眸中夢魘中一般。
韓雅馨在牀邊不安的走來走去。
葉陌昏迷的那一刻,她就直接命人將葉陌擡進了休息室。只是他昏迷不久,就好像陷入了夢魘一樣,不停的搖頭,嘴裡還呢喃着什麼,卻是叫她怎麼聽也聽不清。
她現在別的不怕,就是怕葉陌恢復記憶。
那個給葉陌洗腦的醫生明明說了,如果葉陌想要恢復記憶,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可是現在呢,一個唐思瑜就馬上讓葉陌出現了異常。
韓雅馨煩躁的看了一眼門外,問身旁的保鏢:“劉醫生還沒來?”
“韓小姐,請在等等,劉醫生正在路上。”保鏢恭敬的答,同時走出門外張望了一眼。
此刻客人們幾乎都已經散去,只於少許人在酒席上談笑風生。
韓雅馨努力的壓下心中的不安和煩躁,拉着葉陌的手,低聲說道:“葉哥哥,你醒醒,不要嚇我好不好,葉哥哥……”
葉陌身子顫抖着,緊閉着雙眸搖頭,額頭浮現着一層薄汗,乍一看倒像是一個發燒的病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提着便攜的醫療儀器走了進來。
韓雅馨慌忙站起身,拉着那個男人又走了出去。
“劉醫生,你不是說他不會想起什麼來嗎?可是現在呢?”
劉醫生似乎有點驚訝,不確定的問:“他想起什麼來了?”
韓雅馨愣了一下,細想下來,好像也不能確定的說葉陌想起什麼來了。
她看着劉醫生沉聲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起什麼來,但是他那樣子就好像是要想起什麼來了一樣,他剛剛一直抱着頭,好像是頭很痛。”
醫生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說道:“他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期間他見過什麼人?或者是有誰跟他說過以前的什麼事沒有?”
想起唐思瑜,韓雅馨的臉上再一次閃過一抹惡毒。她說:“他剛剛看到了他以前很愛的一個女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中盡是嫉妒和惡毒。
劉醫生眉間劃過一抹明瞭,說道:“這就對了,應該是他愛那個女人愛得太深了,所以即便忘記了一切,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心裡也會潛意識裡有一種感覺,而這種感覺……”
“我不想聽你這些廢話。”韓雅馨有些煩躁的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我只問你,他會不會想起什麼來?”
“這還要等我檢查完再說。”劉醫生說道。
韓雅馨也不想浪費時間,轉身就帶着他進了屋。
過了一會,劉醫生檢查完,給葉陌打了一支鎮定劑。
葉陌頓時安靜了下來,好像睡着了一般。
半響,他看着韓雅馨說道:“他的情況不太好說。”
“什麼叫不太好說。”韓雅馨煩躁的低吼了一聲,見葉陌徹底的暈過去了,心裡也沒什麼顧忌,盯着那劉醫生,語氣諷刺的開口,“是誰說他洗腦後,一定不會想起什麼來的,你現在居然給我來一句‘情況不太好說’,我真不知道你那醫學教授的名聲是怎麼來的?難不成是買來的?”
韓雅馨的語氣中盡是諷刺,那劉醫生到底也還是這方便的專家,而且都五十多歲了,也算是長輩,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這麼的諷刺,面上實在掛不住,眉眼間也慢慢的現出了一抹怒氣。
他說:“我當初給他洗腦後,說想起過往的機率很小,但是不代表他一定就想不起來。”頓了頓,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葉陌,繼續說道,“他出現這種記憶錯亂,甚至是記憶模糊浮現的情況,只能證明他愛那個女人愛得太深了,那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劉醫生的話,韓雅馨自然是很不喜歡聽,但是見那劉醫生沒見隱隱浮現的怒氣,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再多的指責也是徒勞,她現在只想葉陌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忘記過去。
她看着劉醫生,沉聲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徹底的想不起過往?要不,再給他洗一次腦。”
劉醫生聽罷,臉色一變,慌忙搖頭道:“萬萬不可,本來抹去人記憶這種手術的風險性極高,他已經洗了一次腦,如果再洗第二次,恐怕會造成他腦死亡。”
韓雅馨臉色白了白:“腦死亡?”
“對,也就是徹底的昏迷,沒有任何知覺,人只懸着一口氣在,代表着還活着。”劉醫生認真的說道。
韓雅馨的臉色越發的白了白,脣瓣不停的顫抖:“那跟植物人還有什麼區別。”
“植物人或許還會出現奇蹟,在某一天突然醒來,可是腦死亡就不一樣,輕者終生昏迷,重者直接死亡。”
韓雅馨身形不穩的退後了兩步,劉醫生看着臉色蒼白的她沉聲說道:“韓小姐,爲了病人着想,我是不建議再次給他洗腦的。”
韓雅馨定定的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葉陌,半天都沒有說話。
劉醫生又說道:“他只是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但是卻不代表他一定就會恢復記憶,也許他在看到自己的愛人時,想起了一些雜亂的聲音或者是雜亂的畫面,但是那並不能證明什麼。或許他一覺醒來之後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韓雅馨眸光亮了亮,急聲問:“這麼說,他不會想起過去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看到某些人受了刺激是正常的,但是要想恢復記憶,那種機率還是小之又小。”劉醫生說完,頓了頓,看了一眼她不安的神色又道,“韓小姐還是別急,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韓雅馨定定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葉陌,纖細瑩白的指尖緩緩的劃過他的眉眼,他的口鼻,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要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那該有多好。
葉慕雪在院子裡焦急的來回走動,曲向紅彎腰扶着小寶,讓小寶在地上學走路,末了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還是坐坐吧,肚子都那麼大了,這樣走來走去不覺得累啊。”
“我着急啊。”葉慕雪說着,還往院子外面張望了一眼,說道,“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曲向紅一把抱起小寶,嘆氣道:“真希望那個人就是葉陌。”
正說着,一輛車子緩緩的出現在視線中,葉慕雪激動的道:“回來了,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不知道我哥在不在那輛車上。”
見院子裡有人,凌軒將車子停在院門口,剛一下車,就見葉慕雪挺着大肚子奔了過來。
葉慕雪見唐思瑜也下了車,不由得往車裡頭瞄了瞄,疑惑的問:“我哥呢?你們去看的那人不是我哥嗎?”問話間擡起頭,當看到唐思瑜那半張腫得嚇人的臉時,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憤憤的道,“思瑜姐,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的,我去幫你打回來。”
唐思瑜看着她憤憤的模樣,低聲笑道:“沒事。”頓了頓,看着抱着小寶走出來的曲向紅,沉聲說道,“我們先進去說吧。”
將在婚禮現場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跟蕭震天和曲向紅還有葉慕雪說了一遍。
葉慕雪心中唏噓:“原來我哥真的失憶了啊,怪不得他不回來。”
“這麼說,當初是韓雅馨救了葉陌。”曲向紅低聲說了一句。
葉慕雪有點不高興了:“她救了我哥又能怎麼樣,她把我哥藏起來,還騙我哥跟她結婚,那就是不對。”頓了頓,看了一眼唐思瑜依然腫着的臉頰說道,“而且她還衝思瑜姐下那麼重的手。真是不可原諒。”
曲向紅抿了抿脣,道:“這也是。”,半響,她看向沉默不語的唐思瑜,低聲問,“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蕭震天微微嘆了口氣,道:“葉陌失去了記憶,這一點比較難辦,如果讓葉陌想起一切來,那事情自然而然也就解決了。”
“可他現在在韓雅馨那裡,我們想讓他恢復記憶都不行。”葉慕雪憤憤的說道。
凌軒點頭道:“要不,直接將葉陌從韓雅馨那裡搶過來。”
“對對……直接把我哥搶回來,咱們人多,難道還怕她。”葉慕雪難得贊同凌軒的話。
唐思瑜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茶几,曲向紅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問:“思瑜,你怎麼想的?”
唐思瑜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頓了頓,站起身,“我有點累了,想上去休息一下。”說完,便往樓梯口處走。
葉慕雪看向凌軒,壓低聲音問:“我思瑜姐到底怎麼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了,那女人打她,你怎麼也沒攔着。”
“我哪知道了。”凌軒一臉無辜的說道,“我當時在外面糾纏保鏢呢,不然她哪有機會溜進去確認那個男人是不是葉陌,至於她被打,我真沒看見,你要怪就去怪你哥,自己女人被打,他也沒攔着。”
“我哥不一樣,他當時不記得。”葉慕雪急急的問葉陌辯護。
凌軒諷笑了一聲:“藉口,都是藉口,就算忘記了,感覺也還在的好不好?他就那樣任由韓雅馨打自己的女人,真不是個男人。”
“你說什麼,凌軒,你個……”
“好了!”曲向紅將一臉憤憤、握手成拳恨不得招呼到凌軒身上的葉慕雪給拉了回來,說道,“你們少說兩句吧,思瑜的心情現在一定很不好。”
“自己深愛的男人不認識自己了,而且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甚至任由別的女人打她,你說她能高興得起來麼。”凌軒涼涼的接話道。
正在上樓的唐思瑜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半響,她垂眸彎了彎脣。
葉陌一定會記起她的,她相信。
翌日一早,葉陌幽幽的醒來,一眼就看到韓雅馨坐在牀邊,精緻的臉上帶着一抹倦容。
韓雅馨見他醒來,激動的湊到他的面前:“葉哥哥,你終於醒了。”
葉陌緩緩的坐起身,看着她低聲問:“我怎麼了?”
韓雅馨的眸光閃了閃,心中的不安稍稍的散了幾分。
他好像真的沒想起什麼來。
她笑了笑,拉着葉陌的手說道:“沒什麼事,就是一時暈過去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
葉陌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沉默了半響,他忽然問:“突然出現在婚禮現場的那個女人是誰?我以前認識她嗎?”
韓雅馨的心慌了一下,半響,故作鎮定的道:“認識,那個女人以前很喜歡纏着你,死纏亂打的那種,你根本就不喜歡他,而且你都跟她說清楚了,可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到我們的婚禮上來鬧,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們要結婚的。”
葉陌擰了擰眉,又問:“那她怎麼叫我葉陌?”說着,擡眸定定的看着她,沉聲問,“我到底叫葉陌還是叫沈千葉。”
“當然是沈千葉了。”韓雅馨說完,起身匆匆走到茶几前,半響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張身份證,“你看,這是你的身份證,圖片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樣。”
葉陌盯着那張身份證,半響都沒有說話。
韓雅馨靠在他的肩頭,低聲道:“葉哥哥,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但是請你相信,我是不會騙你的。至於那個女人爲什麼叫你葉陌,大概是她知道你失憶了,所以故意混亂你的記憶,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葉陌靜靜難過的聽着,沒發表什麼意見。
他只是隨意的問問,至於她是怎麼回答的,他多半是不相信的。
不過對於突然出現在婚禮現場的那個女人,出於自我保護意識,他也不太想去相信,可是心裡卻總有一種感覺,一種淡淡的心疼。
韓雅馨坐直身子,看着他笑問:“葉哥哥,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餐。”
“看你神色聽疲倦的,就讓傭人做吧,你回房休息。”葉陌盯着她倦怠的臉色淡淡的道。
韓雅馨甜甜的笑了笑,說:“沒關係,跟你一起吃完早餐我再睡。”說完,湊到他的額頭前親了一下,這才轉身往房間外面走。
葉陌盯着她的背影,眸中劃過一抹探究。
韓雅馨對他的愛意看起來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是爲什麼他對韓雅馨卻沒有一絲一毫感覺。反而昨天在婚禮上出現的那個女人,只一眼,他的心都會有一種揪痛的感覺。
而且,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很多零碎的畫面都從腦海中閃過,或許,那個女人真的是他深愛過的女人也說不定,那麼,韓雅馨必定是在說謊。
他靠在牀頭,迷茫的視線盯着天花板,腦海中還是回憶婚禮現場的情景,回憶那個女人的模樣。
跟葉陌吃完早餐後,韓雅馨就回房睡覺去了。守了葉陌一晚上,她當真累急了,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傳入門中,她蹙了蹙眉,有些煩躁的低吼:“誰啊?”
“小姐,不好了,沈先生出事了。”
韓雅馨本來是眯着眸的,一聽到傭人說葉陌出事了,她頓時睜開了眼睛,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慌忙起身,她拉開門,傭人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
她臉色一沉,急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沈先生不知道怎麼的,一直在牆上撞腦袋,眼看都撞出血來了,我們幾個拉都拉不住。”傭人急急的說道。
韓雅馨一聽,急得不行,慌忙朝着葉陌的房間衝去。
葉陌已經被兩個保鏢按住了,額頭上有鮮豔的血跡,血還順着額角一直往下流,印在側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看向傭人低吼:“還不快拿醫藥箱過來。”
傭人轉身,忙不迭的往樓下衝。
韓雅馨奔到葉陌的面前,看着臉色頹然的葉陌,急聲問:“葉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這麼傻,拿自己的頭去撞牆做什麼,這樣該有多痛啊。”
說完,顫抖的伸出手去碰他撞破的額頭,卻又像是怕弄疼他,手伸到他的額頭前,又縮了回來。
葉陌盯着她心疼的臉色,輕聲道:“我的頭很痛,痛得沒辦法,所以就去撞牆,看能不能減輕點疼痛。”
韓雅馨聽罷,心頭一疼,握緊他的手急聲說道:“你要是頭疼的話,我們可以去看醫生啊,你這樣撞腦袋不是更痛嗎?”
葉陌笑了笑,蒼白的臉色笑起來有幾分虛弱,他說:“剛剛是腦袋裡面痛,現在撞了幾下,腦袋裡面終於不痛了。”
“可是你流了這麼多血,你的額頭撞破了不也一樣很痛。”韓雅馨心疼的說道。
葉陌笑着搖了搖頭:“不一樣,腦袋裡面的疼讓人受不了,可是這外面的傷痛卻可以讓人承受。”
韓雅馨微微一怔,總覺得他的這句話有點奇怪,但是此刻太心疼葉陌的傷,她也沒有細想。
不一會,傭人拿着醫藥箱匆匆的跑了進來,韓雅馨接過醫藥箱,然後讓保鏢和傭人出去,自己則親手來給葉陌處理傷口。
她用棉球將葉陌額頭和臉頰上的血跡擦去,一個拇指大的傷口頓時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一陣心疼。
“葉哥哥,以後頭再怎麼痛,也不能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了,知道嗎?這樣裝上去該有多疼。”韓雅馨一邊給他擦酒精消毒,一邊低聲說道。
葉陌沉沉的看着她,良久,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他問:“你跟那個張洵很熟嗎?”
韓雅馨握着棉籤的手猛的一抖,葉陌頓時悶哼了一聲。
韓雅馨一慌,急急的道歉:“對不起葉哥哥,弄疼你了,對不起……”
“不礙事。”葉陌淡淡的笑了笑,眸光幽深的盯着她,“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你不必緊張。”
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和不安,韓雅馨笑道:“我沒緊張,只是奇怪你怎麼突然又問起張洵來了。”
葉陌笑了一下,笑容一如既往的淡然:“沒什麼了,只是突然想起了那個跟你爭吵的男人,所以也就隨口問了一下。”
“哦。”韓雅馨點了點頭,半響說道,“我跟張洵算是蠻熟的吧,上次不是說過了麼,他在工作上幫了我很多,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將他當成我在娛樂圈裡的靠山呢。”她說着,用棉籤沾了點酒精給他擦在額頭上。
葉陌微微的吸了口氣,又問:“那天那個男人說幫你做了很多壞事,而且還說那些壞事讓我知道了,我將不會原諒你,我有些好奇,他爲什麼會那樣說?”
韓雅馨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半響,強作鎮定的笑道:“你也知道,娛樂圈很複雜,而且也時常發生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是葉哥哥,請你相信,我讓張洵幫我做的也全都是爲了自保。之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就是擔心你覺得我是個壞女人而不喜歡我了。”
葉陌眸色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些事,那我也不問了。”
“反正葉哥哥,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韓雅馨盯着他一臉認真的說道。
葉陌笑着點了點頭,沒說話。
給葉陌包紮完,韓雅馨還是不放心,擔心他再次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所以她一直呆在葉陌的房間裡守着他。
葉陌坐在窗前看了會書,見她靠在沙發上瞌睡連連,不禁笑道:“你還是回房間去睡吧,你放心,我的頭都已經撞傷了,不會傻着再撞第二次了。”
“真的?”韓雅馨有些不相信的問。她倒不是擔心葉陌會好端端的去撞自己的頭,只是怕葉陌的頭又痛起來,然後在受不了的情況下又去撞。
不過他爲什麼會頭疼呢,難道又是恢復記憶的徵兆。想到這裡,她不安的看向葉陌。
葉陌的視線又回到了書本上。不過他的聲音倒是傳了過來:“你放心去睡吧,我的頭要是又疼起來了,一定會喊傭人上來的。”
韓雅馨聽罷,這才安心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先回房去睡了,有什麼事叫我。”
葉陌點了點頭,沒應話。
直到韓雅馨離開之後,他這纔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盯着窗外的景緻,深邃的眸光藏着一抹銳利。
因爲鬧婚禮這一茬,凌軒又死皮賴臉的住在了唐思瑜這裡。
昨天從婚禮現場回來開始,唐思瑜的心情就很不好,於是凌軒自動自發的將小寶抱回自己的房間睡,本來唐思瑜不在的這段時間,也都是他招呼小寶睡的。
葉慕雪見狀,直鄙夷的哼哼。“戀嬰癖”都被她當歌唱了。
葉陌不在的這段時間,唐思瑜一直失眠。夜裡也會醒來好幾次。
又一次醒來,房間裡漆黑一片,窗外只有幾縷幽色的光透了進來。她拿手機看了下時間,剛過凌晨一點。
醒來之後,再想入睡就難了。
伸手按開了牀頭的壁燈,房間裡頓時亮了起來。她起身下牀,披了外套朝着窗口走去。
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她睡不着,然後坐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幕,一遍又一遍的想葉陌。
在方子翌那裡是這樣,回到了家裡亦是如此,這種失眠,大概只能等葉陌回來了才能好。
只是葉陌,他何時才能夠回來。現在,他是跟韓雅馨睡在一起嗎?雖然知道葉陌忘記了所有,一切都不能怪他,可是想起現在他們共處一室,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發酸。
將窗簾往兩側拉開,濃黑的夜幕伴隨着數不清的璀璨星光頓時印入眼簾,很美,很寧靜的感覺。
她呆呆的凝視着這片夜空,想到自己跟葉陌這一路走來,坎坎坷坷,波折重重,心裡不免有些涼意。
她不知道自己跟葉陌到底何時才能夠真正的擁有幸福,每次她覺得馬上要跟葉陌還有孩子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安靜的相守一生的時候,卻總是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真不知道這是老天給他們的考驗還是什麼。如果是考驗的話,那這樣艱難的考驗會不會太多了。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葉陌,我們一家人到底何時才能夠幸福的在一起。
垂眸的瞬間,一抹挺拔的身影猛的晃過視線。她渾身一震,如遭雷擊,慌忙貼着窗戶仔細的朝着那抹身影看去。
清冷的路燈下,一抹頎長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院牆外,視線正盯着她這裡。而那抹身影不是葉陌又是誰。
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她慌忙轉身飛快的朝着門外衝去。
葉陌,我來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