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王香草替他求起情來,她說張委員總體來說人還是不錯的,只是一時糊塗罷了。
我們也不能把事情做絕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那樣的話,不等於斷了他的後路嗎?
他以後還怎麼工作?
怎麼做人?
馬有成白她一眼,大聲吼道:“用不着你囉嗦,心疼他了是不是?”
王香草垂下頭,不再言語。
張委員嘆息一聲,說:“老馬呀,只要你不報案、不登報,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
“畢竟你是我的上級領導,可我擔心你日後不但不汲取教訓,繼續騙財騙色,如果有一天你徹底栽了,我老馬可就成了包庇犯了。”
“老馬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了,如果再犯,讓我出門被車撞死!”張委員發起毒誓來。
“那好,既然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謝謝老馬,謝謝馬村長。”
“你先用不着謝,我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你呢。”
“馬兄,你的意思是?”
“你先把衣服穿好了,別在那兒丟人現眼了,這哪還像個領導啊?簡直就是個無賴!”馬有成罵道。
張委員趕忙爬起來,抓起衣服,躲到牆角穿了起來。
穿戴齊整,他蹲在了馬有成跟前,活脫脫一個被繩之以法的罪犯。
馬有成低頭問他:“張委員,今天這事兒,你怪不怪我?”
張委員搖搖頭,說:“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有錯在先。”
“說實話,你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平日裡老馬對你也不薄,吃點、喝點、拿點也不爲過,可到頭來卻起了詐騙的勾當,你這是犯法啊!”
“知道……知道……”
“張委員,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覺得我馬有成特別傻?”
“沒……沒……馬村長是個精明人,這是大夥公認的。”
“那你還敢設局套我?就不怕被我識破了?”
“本來沒想那麼做,這不看到你那樣,覺得握住了你的把柄,所以就動起了歪心思。”
“我有啥把柄被你抓到了?啥把柄?”
“不就是你跟……跟王香草那樣嘛。”
“你好好想想,我有嗎?!”馬有成大吼一聲。
張委員趕忙改口:“沒有……沒有,都是我瞎了狗眼,看錯了事情,胡說八道,無事生非。”
“好,你承認看錯了就好,要是以後再拿那事兒耍手腕,我就跟你沒完,你聽好了沒?”
“聽好了……聽好了,老馬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提半個字。”張委員點頭應承。
“好,說說今天這事吧。”
張委員怯怯問道:“今天這事怎麼了?”
“你打算怎麼了結?”
“我把錢退給你們就是了。”
“就那麼簡單!”
“老馬,那你的意思是?”
“你想着法子往死裡折騰,弄得我們睡不着,吃不好,坐臥不寧,該不該給點精神補償?”
“給,應該給。”
“還有,我把這位名記者從省城請來,來往的車票、費用啥的,你該不該負擔?”
“該……該……”
站在門口的“記者”不幹了,回過頭來大聲喊:“不行,絕對不行!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的,報紙的版面都預留了,如果稿子發不上去,那損失可就沒法估算了,怎麼好只給我一點點費用補償呢?”
張委員面向“記者”哀告起來:“記者同志,求您網開一面,多擔待着點,我實在是拿不出多少錢來,這一陣子籌備買房款,親戚朋友都借到了,您就開開恩,高擡貴手吧!”
“記者”很固執,說我不管,反正你不給錢,就登報。
“別登……別登,那你報個價吧,該給多少?”
“記者”大聲嚷嚷,這事兒如果放在別人身上,沒個十萬八萬的絕對拿不下來,本來覺得這次得了個大噱頭,沒準能奪個頭彩,一炮走紅,沒想到落了個空,這個損失誰來補償?
馬有成走到“記者”跟前,軟下來替張委員求情,說這事兒也怪我事先考慮不周,看看張委員也夠可憐的,實在是不忍心。看在我一張老臉的面子上,你就網開一面吧,給點差旅費算了。
“記者”卻不依不饒,說明明逮住了一條大魚,就這樣白白放走了,我回去後沒法交代呀,領導不罰死我纔怪呢!
蹙着眉思忖一會兒,滿臉無奈地說:“既然馬村長親自求情,我也不能軸着不給面子,你看着辦吧。”
按照馬有成原來的想法,至少也得讓張委員吐出個三萬四萬的。但看到張委員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就軟了。
再說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萬一他破罐子破摔,硬是咬定自己跟王香草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馬村長,都已經訂好了,領導們還等着我去彙報王香草考察的事兒呢,你看……”
馬有成又敲打了一番,最終還是高擡貴手了,答應張委員只退還“借”自己的一萬元,和敲詐王香草的五千元;
另外再給“記者”一千元的車馬費。
可“記者”一臉不情願,嘟嘟囔囔嫌錢少。
馬有成只得陪着笑臉,苦口婆心的替張委員求情,好說歹說才把“記者”說服了。
擔心事後再鬧出節外生枝的事來,馬有成逼迫張委員寫了一份保證書,內容包括還款時限、保密事項,以及確保王香草順利提拔的保證等等。
簽字畫押之後,張委員又提出了刪除照片的想法。
“記者”說等你給了錢我再刪也不遲。
張委員也有自己的擔心,說萬一我把錢給你了,照片保存下來了咋辦?
馬有成只得再次調和,讓“記者”在這兒等着,張委員立馬去取錢,把該還的款還了,該補償的補償了,一次性做個了結。
張委員點頭答應下來,飛奔着朝外跑去。
可等來等去,眼看着到十二點了,卻仍不見他回來。
馬有成坐不住了,來來回回走動着。
王香草問一聲:“他不會跟咱們耍花招吧?”
“不會的,估計他不敢!”馬有成這樣說着,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焦慮。
“他不會去告咱們吧?”王香草多了一份擔憂。
“告咱啥?”
“告咱詐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