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宿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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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答應一聲,讓桃寶等等她,她回到房間拿上鑰匙,帶上門跟着桃寶來到了樓下的飯館。

樓下飯館裡的店小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長得瘦小精幹,眼神裡透着股機靈勁兒,他肩上搭着白毛巾,一隻手拎着茶壺,另一隻手裡拿着四個茶碗,他來到桃爺他們的飯桌前,笑容滿面地給四位客人倒上了茶水。

仍然還是桃寶和小七點菜,他們倆點了四個店裡的招牌菜,又要了四碗米飯和一個湯。

桃爺今天的心情看起來特別好,他笑呵呵的問店小二:“夥計,你們這兒有什麼好酒嗎?”

“當然有了。”店小二喜滋滋地介紹說:“這位爺,我們店有自己釀的“程橋老酒”,味道特別好,您老要不要嚐嚐啊?”

“那就先來二斤嚐嚐吧。”桃爺饒有興趣的答道。

“好嘞。”店小二一甩手裡的白毛巾,轉身到櫃檯上去拿酒。

老酒的味道果然不錯,桃爺讓長黑也喝點兒,長黑喝了一口,咧嘴笑了笑,小七立刻就明白了黑哥的意思,她衝着店小二大喊:“小二,再來兩斤酒。”

店小二喜不自禁地捧着兩壇酒來到桌前,他對桃爺說道:“這位爺,我們店的酒後勁兒大着呢,您老還是慢着點兒喝吧。”

桃爺哈哈大笑:“這點兒酒算什麼,再來二斤都沒問題,你就放心吧。”

小七和桃寶每人喝了一碗酒,剩下的全都進到了桃爺和長黑的肚子裡,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盡興,酒足飯飽之後,四個人在後院兒的水房裡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凌晨一點多鐘,桃爺醒了,他感覺有些口渴,想起來喝點水,他睜開眼睛剛想起身,突然發現,就在他們的牀頭上並排站着兩個小孩。

藉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桃爺細細看去,他發現這兩個孩子的長相一模一樣,可是卻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他們的年齡大概兩、三歲的樣子,他們身穿着繡花的衣裳,腳上穿着繡花童鞋,兩個孩子的小手還牽在一起。

黑暗中,他們靜靜地站着,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熟睡的桃寶。

小男孩突然發現桃爺醒了,他急忙拽了一下女孩的手,轉身朝房門衝去,一眨眼,兩個孩子就穿過了房門,桃爺這時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兩個孩子是亡靈,可是,他們爲什麼會來到桃寶的牀頭呢,桃爺一時還想不明白。

桃爺穿上衣服,起身下了地,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壺,想倒些水喝,這才發現,茶壺裡根本就沒有水,原來,他們昨天晚上吃完飯,回來就睡下了,根本沒有人出去打開水,沒辦法,桃爺只好拎着茶壺自己去打水。

桃爺走出屋子下了樓,他剛走出後院門口,就看見剛纔那兩個小靈體從對面的一間客房飄了出來,倏地一拐,直接飄進了最東邊的一間屋子裡,不到兩分鐘,那間屋子裡就傳出了小孩的哭聲,緊接着,一個女人哄孩子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可是,小孩的哭聲並未止歇,反而越來越響。

桃爺拎着茶壺走到院子裡,他正想往水房裡走,這時候,東邊的另一個房間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屋裡走了出來,桃爺一看,立刻認出來,這個中年人就是這家客店的李掌櫃。

李掌櫃見桃爺站在院子裡,有些不好意思,他問桃爺:“這位老哥,是不是孩子的哭聲把你吵醒了?”

桃爺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被孩子吵醒的,我是昨晚上喝了點兒酒,有點口渴,起來找水喝的。”

“哦,這樣啊。”李掌櫃似乎鬆了口氣,他對桃爺說道:“到我那裡去吧,我那裡還有點兒茶水,正好解解酒。”

桃爺跟着李掌櫃來到前櫃,李掌櫃從櫃檯上拿起茶壺,給桃爺倒了一杯茶,就在桃爺喝茶的時候,這位李掌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桃爺猜想李掌櫃可能是被小孩的哭聲吵醒的,於是安慰他說:“小孩兒嘛,夜裡不舒服一定是要鬧一鬧的,好在也就是一、兩個晚上,等客人走了以後,你就可以睡安穩了。”

聽完桃爺的話,李掌櫃看了看桃爺,他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然後,他再一次重重地嘆了口氣。

桃爺有些奇怪,這大晚上的,難道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讓李掌櫃睡不着覺嗎,桃爺好奇的問李掌櫃:“掌櫃的如此煩惱,莫非是買賣不順心嗎?”

李掌櫃搖了搖頭,說道:“買賣都挺好,沒什麼不順心的,自從我父親把這家客店傳給我,買賣就一直很順手,我兒子負責外面的採買,我張羅店裡的事情,賬房先生和店小二都是自己人,他們做事情也很有章法,完全不用我操心,廚房和客房的夥計也都有模有樣的,說實話,我是一點兒都不爲這個買賣操心。”

“那你這是……”桃爺疑惑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他心想:“或許這個掌櫃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最好還是不要刨根問底了,免得引起掌櫃的傷心。”於是,桃爺不再說話,他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後院裡,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幾近嘶啞,就連桃爺聽着都有些揪心了,桃爺對李掌櫃說道:“掌櫃的,不知是哪位客人的孩子這樣哭鬧,店裡是不是應該請個郎中來給看看哪。”

李掌櫃苦笑道:“不瞞你說,哭的那個孩子就是我的孫子,這幾天已經請三、四個郎中來看過了,郎中們都說我孫子受了驚嚇,他們開了一些中藥,我孫子也都吃了,可是,一點兒也不見好轉,你聽聽,還是那樣,一到晚上就哭,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可愁死我啦,唉……”李掌櫃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桃爺這才明白原來李掌櫃是在爲他孫子的病發愁,桃爺禮貌性地問了一句:“掌櫃的,你孫子得這個病多長時間了?”

李掌櫃沉默了片刻,悶悶地回答道:“這孩子得這個病已經兩年了。”

“兩年了?這話怎麼講?”聽完李掌櫃的回答,桃爺的心裡沒來由的揪了一下,他不敢想象一個孩子兩年來每天晚上都哭鬧會是什麼樣子。

李掌櫃對桃爺解釋道:“我這個小孫子今年三歲了,從他一歲那年開始,他就經常在晚上無緣無故的又哭又鬧,一哭鬧起來就哄不好,有的時候還發高燒,我們請了很多郎中來看,也吃了很多中藥,效果都不怎麼好,我們也把他送到大醫院去看過,大醫院給他用的全是西藥,還給他輸液,可是,在醫院治好以後,回來不久就又犯病,不管是到醫院還是在家裡,每次都要熬上幾天以後,突然就好了,也不知道是用藥治好的還是孩子自己恢復好的,反正,每次這個病來的都很突然,走的也很蹊蹺,莫名其妙的。”

“有的客人說我孫子是夜哭郎,他們讓我在紅紙上寫‘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後把紅紙貼到人多的地方,我們也照着做了,可是也沒有用,唉,真的是沒辦法了,這孩子的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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