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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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收斂了光芒,山風也漸漸強盛,長黑把吃剩的食物放進包裡,又把毯子抖了抖塞進包裡,他和小七在潭邊洗了手,一前一後走上了另一條下山的山路。

這條山路起先比較平坦,路上的障礙也不多,可沒想到,走着走着小路就變窄了,路面坎坷不平,四周的樹和灌木也越來越多,小七無意中往山下望去,突然發現,他們已經看不見桃花鎮了,似乎他們走到了山的另一面,怎麼辦?小七有些着急,長黑想了想,說道:“馬上要天黑了,咱們再回山頂從原路下山已經來不及,依我看,咱們還是趕快下山,到了山下再找人打聽回桃花鎮的路,你看怎麼樣。” 小七想了想,覺得長黑說得有道理。

小路愈來愈陡,光線越來越暗,長黑和小七扶着旁邊的山石和樹、側着身子慢慢向下挪,長黑怕小七發生意外,他執意走在小七前面,這樣的話,如果小七踏空跌倒,就會掉到他身上,不至於摔傷。小七卻沒想那麼多,她只是非常放心地把手放在長黑從下方伸過來的手上。

老天似乎有意要和他們作對,就在兩個人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往山下走的時候,剛纔還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起來,緊接着,山風夾帶着雨點打在他們身上,長黑知道這雨肯定會變大,於是催着小七趕緊下山,等到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到山下的時候,小雨已經變成了大雨,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小七四處張望,希望能夠尋到一些房舍,可是,山坡上一片空曠,並沒有什麼人家,無奈之下,她只好拉着長黑跑到一棵大樹底下躲雨。

長黑說:“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咱們必須要找到一戶人家,在房子裡避雨才行。”

“可這地方好像沒有什麼人家,要不咱們再往前走走吧。”小七說。

長黑忽然把頭轉向一邊,凝視片刻,然後,用手指着注視的地方說:“我看到了,那邊有幾間房子,咱們走。”說完,拉着小七就往那邊跑。

長黑的視力在夜間幾乎不受影響,他所說的地方果然有一片房舍。

長黑和小七到了近前才發現,原來這裡不是什麼民房,而是一座寺院。

長黑和小七快步跑到門口,小七伸手就要砸門,長黑一把拉住小七的手:“不可造次。”

小七瞥了黑哥一眼,身子往旁邊一側,說道:“那你來。”

此時風雨交加,雷聲轟轟作響,長黑重重地敲了一下門,等了等,又敲了兩下。

“誰呀?”門裡傳來一聲問話。

長黑答道:“我們是過路的,想進去避避雨,請師傅行個方便,好嗎?”

“阿彌陀佛。”隨着一聲佛號,有人從裡面打開了山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沙彌,長黑和小七雙手合十,向小沙彌表示感謝,小沙彌向二人回了一禮,將二人讓進寺院,回身關上了山門。

長黑和小七謝絕了小沙彌的安排,他們對小沙彌說他們只在殿內避雨,不會耽擱很長時間,等雨停了他們就走。小沙彌也不勉強,囑咐幾句就回自己屋裡去了。

長黑和小七從山門直接往前走,穿過一條甬道,上了幾層臺階,迎面就看見一座大殿,藉着大殿裡微弱的油燈光亮,他們看見,殿堂大門上方有“大雄寶殿”四個大字,長黑和小七對視一眼,立刻決定就在這個大殿裡避雨。

一走進大雄寶殿,小七渾身的汗毛立刻豎立起來,隨即,一股暖流通過全身,渾身上下變得暖洋洋的。

小七仰頭看着高高的佛像,看着佛尊慈祥和藹的面龐,不知爲何突然想哭,她想對佛尊訴說自己的心裡話,她想把心中的委屈都告訴這位佛尊。

長黑也開始有感覺了,他突然想變回原身,想把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他想繞着大佛一圈一圈地爬行,他還想聽這尊大佛開口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在佛前站立着,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長黑和小七忽然感覺有人進來了,他們轉身向門口望去,正好看見一位五十歲上下的僧人走到門口,僧人彎腰把手裡的油紙傘放在門外,邁過門檻向他們走來,僧人走到近前,突然輕聲“咦”了一下,他用目光仔細端詳長黑和小七片刻,隨後,對着二人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到此避雨,不知是否要用些茶水?”

長黑和小七對視一眼,長黑對僧人雙手合十,深施一禮,說道:“多謝師傅好意,我們就不麻煩師傅了,一會兒雨停了我們就走。”

僧人看了看他們,說了聲“阿彌陀佛。”便轉身離開了。

長黑和小七看看外面,大雨依然下個不停,他們暫時還不能離開,於是,兩個人走到大殿的一角,互相依偎着坐了下來,不知不覺的,兩個人沉沉睡去……

小七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大殿裡的佛尊對她笑了,她還夢見回到了靈山,父王、狐後和哥哥姐姐們都在山道上迎接她,狐後還是那樣美,父王對她也面露微笑,小六子還採了一大把山花送給她……小七在睡夢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長黑也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在一個洞府中靜坐,洞中香菸繚繞,忽然,六個童男童女簇擁着一位仙人來到他身前,仙人用手點化他,他身上的鱗甲立刻變成金色的,隨後,他被彩雲托起,直上雲端……

第二天早上,小七和長黑離開了寺院,他們不約而同地記住了這座寺院的名字——寶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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