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

正茹的處境好尷尬,被一羣姓黃的擡到那份兒上。她很冷靜,不會矯情了,她就想知道她媽生下她是不是爲了所謂的“使命”?雖然母子感情不好,但她要是沒感情這就很難過了。正茹一個小姑娘,看重的還是家庭溫暖啊,重情也有點不成熟。

還有正年,他也是知情的嗎?只有她被矇在鼓裡,也偏偏是她!她真的不會忘了那天正年把她接走,離了黃美莉那魔窟,是她的一束光。卻沒想到這束光也是要命的,會推她下火坑。說好的“爸爸最愛你呢”,正茹是氣急攻心,都能氣吐血了。可能車禍不是黃美莉所爲,但想要她的命是真。她真傻,追尋真相干什麼呢,撕開這層膜,只有血淋淋的她!

她被合謀逼死!甚至是最直接的那種,她還記得她被撞時脾臟破裂的痛感。她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這下更缺血了。你問正茹的血去哪了,那還不明顯嗎?被家族吸血取走了。

那場事故看完以後,她都不再想醒來了,她逐漸感覺到灰燼給的愉悅感。近乎麻痹又給人安全感的灰燼,這種毒品也能聊慰人心了?那和走屍有什麼區別?但是它虛幻美好啊,給人帶來的感受也溫暖繾綣,最致命的是灰燼被人需要啊。這就是它流通的原因,是人就會不快樂,灰燼是最低級也是最容易的快樂。只不過有個上癮的小小缺點,你能拒絕的了它嗎?除非你是聖人仙子,無慾無求,不然灰燼將會滲透至你靈魂的全部。

正茹感覺知道真相的無力感軟軟地包圍她,反抗不動了,力氣全被抽走了。真的,可以結束了嗎?她第一次有這種想法,活着有什麼好,繼續被吸血使用。她不是物品,她是活生生的人,好難受,被剝奪的原來是人權啊。她什麼都沒有,人生不止淺薄,用貧瘠來說最合適不過。原來那樣多的“不許做這,不許做那”,“我都是爲你好”,是最疼的刺扎進你的皮肉裡放血。他們爲什麼不會感到殘忍呢?因爲他們不把正茹當人看啊,使用一件東西還用在乎東西的感受嗎。

小白看正茹是醒不過來了,準備將她裝進水泥桶裡沉海,會有小魚小蝦陪她的。可憐的孩子,沒過過一天精神富足的好日子,死了也是這種下場。唉,可悲可嘆。他只是送她一程,死亡以後她會去到一個沒有煩惱的世界,早登極樂吧。

算黛有良心吧,逃出以後率先給李哲打了電話。小白的手段,那幢大廈裡姑娘們再清楚不過了,她祈禱正茹能夠活下來。她想和這個朋友道歉,解釋誤會,交流她們的曾經。小章安撫她正茹一定會平安無事,李哲在深邃的夜色裡駕車去救人,一定要來的及。

正茹的意識處在一片虛無裡,過了許久,她聽到了羅姐的聲音。他是遊戲監管人員,禁止玩家的非自然死亡和作弊行爲。她現在如果不醒來,她肉體會直接死亡。她無力自救還無力死亡嗎?她不想玩了,還不行麼!事實就是她沒有說不的權利,玩開了,玩到死也要繼續下去。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全都是來迫害她的吧。系統:宿主你真相了,然而多麼苦澀苦逼。正茹:我真的好無語……羅:我有必要阻止白某的作弊行爲。

正茹有一點觸動,肉體死亡,她經歷的多了反有點惜命。是有點捨不得,但又很希望它結束,除了死亡還有其他終止方式嗎?激起的觸動只有石子砸進小溪那麼一點,現在求死的慾望比求生的慾望大。[宿主,你絕不會這樣白白死掉,我很捨不得您。]聽到系統的機械哭音,以及它之前的所作所爲,有點把正茹氣活的意思。正茹:我活了你好迫害我是嗎!

不行,正茹不知用什麼方法在虛無中幻化出了白綢準備自縊而死。她輕輕地浮起來,把頭伸進繩套之中。“別攔我,我要自掛東南枝。”正茹這麼一鬧,系統倒不鎮定地在虛空中拽着正茹的腿,[不要ヽ(≧Д≦)ノ求你別死。]臥槽,你分手,沒死也要被你整死了。系統擠着它同樣薛定諤的眼神,用內部語言和羅溝通。

還是系統反應快,“對啊,這樣活着就有希望。挺住,你命硬的。”他也撲過去抱着正茹的另一條腿。你倆他媽的真不輕啊,正茹被勒得劇烈咳嗽,氧氣一點一點從氣管裡溜走。“放……放,放手!”正茹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元氣呀,[我不,放了你肯定會死的。]你再不放她也要死了,傻逼腦殘系統不放還使了一招托馬斯全旋。正茹窒息了……就要不行了……快死了……

你他媽就是故意的,她下輩子要找系統復仇。窒息的感覺還是那麼討厭,羅配合默契地割斷了白綢把人救下來了。[不用下輩子,這輩子就可以。不過宿主你的炮口應該對向害死你的家族不是嗎?]系統的作死真是名不虛傳,不過那話怎聽着那麼賤呢。雖然她想復仇沒錯,但從系統嘴裡一說,就變成她大逆不道要刨了她家祖墳一樣。刨什麼祖墳,她是非分明。系統:你信你以後有掘墓人這個選項嗎?

“好了,我接下來和你說出去的辦法。”羅正經起來,“你挨我一刀,放血畫個符。心裡想你最迫切的事。”“好。”正茹想他削點手皮兒就可以,結果,被羅一刀流帶走了。破遊戲,坑她真是不留餘力啊!“你放血,我畫符。贊👍。”正茹:說實話,就沒被欺負過,他倆都能把我欺負哭了。

正茹已經被裝進桶了,再有一下,正茹就能去下個世界了。他這是在做好事啊,就是方式沒人性了一點。沒辦法,做好事得辦得像幹壞事一樣,惡人白的心路感言。沒有感覺的死去,很好的死法了。李哲雖然很想幫正茹作弊,但他做不到看她去死。他一開始的將信將疑,到輕浮地動情,他真的喜歡正茹。喜歡那個彆扭不聽話,和她一樣會搞黃色的小孩。她不是他的替身,她就是他命中不可分離的一部分。他還沒有表白心意,互訴衷腸呢。

他苦命的正茹啊,他這個苦難的製造者必須負起責來。陰險如他,不管使不使正茹痛苦,他的目的都是讓正茹一無所有再愛上她。不用正茹變得多髒,跌進洗不掉的污濁裡,但他就是有辦法讓正茹破防。過來我這邊吧,只有我最愛你了。你沒得選,他會陪伴你到永遠,死了也不會放過你。正茹: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我不要。

正茹醒了就就看到埋至小腿的水泥,媽的,髒死了。她每次穿裙子都會髒,不是血就是土之類的,火大。但是被水泥堆在狹小的桶子裡很難脫離,真是夠了。“啊呀,醒了。沒事,我再送你一張灰燼,去死吧~。”小白說着要點燃身藏的灰紙,正茹泄憤地咬住了小白的前臂。灰燼被吹來的海風吹跑了,正茹用力撐着桶沿把自己拔出來。彼亞從灌水泥車上跳下關心小白的咬痕,他有凝血障礙,正茹怎麼下口咬人呢。

正茹出來看到躲藏着狗狗祟祟的李哲,她討厭什麼,人渣。李哲還就正好是,直給了他一耳刮子,見死不救。一無所有的她,身邊只有李哲,下意識地就依賴了。她也沒辦法解釋清楚對他的感覺,此時是憤怒得不行。李哲笑得把人抱在懷裡,她應該還不知道真相,哪時知道了只要能原諒他打幾百個耳光都可以。

四目相對,小白決定放過她,小情侶之間的事和他沒關係(=^▽^=)。本來就是虛晃正茹一槍做個人情,沒想害她死。即使他這時放過她了,後面的“考驗”又怎麼會少呢。這遊戲的終極目的是將人異化成“鬼”,其他正在玩這遊戲的人也逃不過遊戲的荼毒。不到泯滅人性的地步,說嚴重了。但是既然來這個遊戲了,人都不會是正常人。很容易出問題,就很方便異化,做不做人是玩家自己選的。所以玩這遊戲的都需要一個強大的小心臟哦(´-ω-`)。

系統給正茹道好祝賀她復活了,正茹忍着火氣聽這“好消息”,她就沒死好麼。正茹:有你真是死的早啊!系統給她道歉了,正茹表示這不是道歉就能了了的事。系統哄着宿主做任務,白送了一個大禮包,叫她收下當補償。爲什麼要叫作死系統呢,人不一定都有去死的早決心,爲了治一種想死的矯情想法。系統決定讓玩家體驗一下死亡,到時候求生的本能就會把這種想法消滅的一乾二淨的了。簡單粗暴的方法,包治百病。

現在去下一個世界的進度條完成了二分之一,姓邰的薄情寡義的一男的。在小白的魔爪下跑的那麼快,還配說喜歡她?走,下場捶那狗男人去。[好的呢,只要我們好好合作,沒什麼困難是戰勝不了的。]和狗哲分開,殺到了邰韶樺家裡。沒想到……

是她和他!哇,被姓邰的變態作爲噁心到了,和她長相相似的那個裸女躺地上抽搐着,桌上放着未注射完的灰燼。所以,拿她來彰顯他純情的人設?拜託玩這麼花,得艾滋都梅事嗎?他不在家,系統說他去陪富婆了,富婆玩得比他更花。但是在回來的路上了,正茹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灰燼蹲他去了。

正茹隱藏在別墅的陰影裡,看着邰韶樺下車,一躍紮在了他的頸部。邰韶樺驚覺地拔掉空空的注射器,扭頭看見下手的正茹,但他腳步不穩走不動道。正茹還想扁他一頓,系統卻說可以了。半支藥物就能促成的心動,真廉價又他媽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