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加一晚的時間,吳正敏帶着李天瀾見了很多人。請百度搜索()
江浙很大,但在過去多年的時間裡,權力構成卻極爲簡單,尤其是在李氏覆滅的多年時間裡,吳正敏再怎麼堅持,起碼從大局來說也是東南集團的堅力量,
而幽州會議結束之後,進入內閣的吳正敏算是正式脫離了東南集團,重新走到了李鴻河麾下,而他多年來在江浙培養的班底,他自然也不甘心放手,肯定要盡最大的力量將這些班底留給李氏。
吳正敏立身甚正,眼光毒辣,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在江浙打造的班底絕對不乏大才,用他自己的話說,是他一個年齡超線註定不可能在活躍多久的老傢伙如何,根本不會有多少人在意,但多年來被他提拔起來的這些人,纔是真正的財富。
也正因爲如此,纔有了今天這場見面。
在江浙根深蒂固一言九鼎的吳正敏,豪門集團年青一代最先走到高位的鄒遠山,李氏的繼承人李天瀾。
三個人站在一起,關係微妙,意味深長,見到三人的一衆江浙權力人物也都是心思複雜,大半天的時間過去,李天瀾自己都不知道見了多少人,但卻清晰的記住了他們的態度。
十三位江浙理事,除了鄒遠山自己還有王靜心,以及尚未到達江浙的蘇星河之外,有六位理事明確表達了支持鄒遠山的態度,還有兩位表示出了一定程度的支持,除此之外,江浙下面各地市的主要負責人的態度也都較樂觀,具體如何或許還要用時間考驗,但起碼現在,沒有人明確的反對鄒遠山接手吳正敏留下來的班底,能夠得到這個結果,今日已經是不虛此行,等到吳正敏離開蘇星河到任之後,真正的龍爭虎鬥纔算是剛剛開始。
李天瀾在理事大院的二號樓用過了晚飯,隨後開車重新回到西湖畔的別墅區。
秦微白的兩棟別墅裡還亮着燈,但燃火和秦微白已經離開,下午吳正敏帶着他拜訪江浙某位資深副總督的時候,秦微白給他發來了短信,簡簡單單,只有三個字。
“我走了。”
李天瀾當時沒有回覆,此時再次掏出手機看一眼,頓時覺得一陣惆悵。
客廳裡李鴻河在喝茶。
近日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林楓亭坐在李鴻河面前,微笑着談一些林族內部的趣事,李天瀾內心空蕩蕩的,帶着一些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失落。
“回來了。”
李鴻河看了他一眼,眼神溫和:“今天怎麼樣?”
“還好。”
李天瀾坐在沙發,給自己倒了杯茶:“吳老離開之後,江浙的局面不至於有太大的變化,不太可能變好,但也不會變壞。”
“龍爭虎鬥,真正的勝負手在江浙之外,在三年之後。”
林楓亭微笑着,一針見血的指出當前的局勢。
他不問世事,但不代表他是傻子,既然決定要幫李氏一把,那他肯定要關注洲目前的形式,對於目前的局面,林楓亭可謂是洞若觀火。
“三年之後的大換屆,李氏能夠強大到什麼程度,直接決定了江浙的局面。目前來看,三年後讓鄒遠山順勢位,擔任江浙的一把手是底線,達不到這個目標,李氏危矣。他如果被迫離開江浙,吳正敏退下來之後,他多年來培養的所有力量都會毫無懸念的倒向北海王氏,那個時候,李氏一無所有不說,押了政治前途的鄒遠山也將完全失去跟王靜心競爭的資格,豪門集團內部也會因爲鄒遠山的失利而反彈,三大支柱豪門迫於集團內部的壓力,對李氏的支持也會減少許多,那個時候...”
林楓亭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李鴻河。
李鴻河喝着茶水,表情平靜。
三年之後是大換屆,吳正敏穩退,李鴻河的身體也不見得
支撐得住,如果鄒遠山在敗走麥城的話,那個時候的李氏纔是真正的窮途末路。
相反,若是鄒遠山順勢位,吸收了吳正敏留下的班底,到時李氏再怎麼糟糕,以江浙爲根基,起碼有喘息的機會。
豪門集團肯定會力挺鄒遠山。
而東南集團肯定會竭力反對。
崑崙城的立場也不難猜測。
鬆散的豪門集團到時候怕是很難頂得住東南集團和特戰集團的聯手。
至於學院派,三年後還有更重要的目標,勢必也不會給予他們太多的支持。
所以李天瀾這三年內發展到什麼程度,到時候可以給予鄒遠山多大的支持,成了關鍵。
“遠山我見過,有他和正敏在,江浙問題不大。目前這件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你什麼時候走?”
李鴻河看着李天瀾問道。
“現在。”
李天瀾說道,臨安的風波已經落定,兩三年內不至於有太大的起伏,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
“也好。”
李鴻河點了點頭,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別墅門口,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道輕靈的身影走進大廳,穿着紅色的衣裙,看去嬌媚如火,氣質卻清澈如水,她眨着眼睛看了看李天瀾,語氣清脆道:“你回來了。”
東城如是。
李天瀾有些錯愕,下意識的點點頭:“你怎麼來了?”
“和姐姐一起來的。”
東城如是輕聲說着,乖巧的在李天瀾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他一隻手。
李鴻河看着這一幕,眼神溫暖,笑容爽朗:“楓亭,你看這倆孩子是不是很般配?當最終演習結束之後,我親自去一趟原,要把他們的婚期早點定下來才行。”
李天瀾皺了皺眉。
李鴻河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笑眯眯的看着東城如是,笑道:“丫頭,對你和天瀾的婚約,你有什麼看法?”
“沒有啊。”
東城如是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李天瀾:“我聽天瀾的。”
李鴻河大笑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婚期的事情不急,過了這幾年再說吧。”
李天瀾開口道,語氣不鹹不淡。
“再忙難道還能忙的連結婚的時間都沒有?”
李鴻河眼神閃過一絲銳利,有些不悅。
“再看。”
李天瀾語氣簡短,壓抑着自己心裡的情緒。
東城如是怔怔的看着李天瀾,良久,才默默低下頭,只是握住李天瀾的手卻沒有鬆開。
“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一會去華亭。”
李天瀾深深呼吸,攥了攥東城如是有些微涼的手掌。
東城如是點點頭,站起來走了出去。
收拾東西本身是一個藉口。
無論是她還是李天瀾,都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
東城如是走出別墅,坐在院子裡的大理石桌前,雙手託着腮幫,默默發呆。
別墅裡,李鴻河臉色陰沉的看着李天瀾。
李天瀾不動聲色的喝着茶。
“婚約的事情很多年前定下來了,沒得商量。”
良久,李鴻河似乎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沒有不同意。”
李天瀾平靜道:“只是在等等。”
“等什麼?!”
李鴻河的語氣有些冷厲:“等我死了?”
李天瀾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煩躁,他點了根菸,大口吸着。
“因爲秦微白?”
李鴻河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
“是。”
李天瀾直言不諱。
“你瞭解她嗎?或者說,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李鴻河沉聲問道:“我不否認她現階段給你的幫助很大,但你能確定到最後,她的幫助對你來說是好事嗎?”
李天瀾擡起了頭。
他的眼神明亮而銳利,像是出鞘之後的雪亮劍光。
“你不信她?”
李天瀾問道。
“我信。”
李鴻河平靜道:“但我找不到信任的基礎。你,我,北海王氏,整個黑暗世界,沒有人瞭解輪迴宮,也沒人瞭解秦微白。秦微白最開始出現在華亭的時候,六大集團都通過自己的情報渠道去調查過她,只知道她出自西南的某個小山村,但這些年過去,六大集團竭盡全力,不要說找不到那個小山村,甚至連她的父母都找不到絲毫線索,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你明白嗎?”
她看着孫子揚起的雙眉,輕輕嘆息:“我能信任秦微白,但我寧願跟東城家族合作,畢竟他們纔是知根知底,而且具體到洲,不要說輪迴宮不在洲,算他們在這裡,他們可以給予你的幫助,也不如東城家族。跟如是結婚,對你,對李氏,都是最好的。”
“對我不是最好的。”
李天瀾眼神灼灼的看着李鴻河:“我確實不瞭解她的過去,但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對我來說,這是所有的信任基礎。”
“感情?”
李鴻河冷笑一聲:“這些感情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李天瀾一直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Wшw☢тTkan☢¢O
“秦微白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現在你們確實有感情,但感情怎麼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也算是信任基礎?她憑什麼對你這麼好?你瞭解嗎?”
李鴻河問道。
他深深看了一眼臉色變幻不定的孫子,平靜道:“莫名的深情背後,必然有虧欠。這種虧欠可能是舊事,也有可能是未來,她也許知道自己今後註定要虧欠你什麼,所以現在才補償你一些,這樣的感情,我信。但是信不過。”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也閃過一抹痛楚和憤怒。
林楓亭的嘴角同樣抽搐了一下。
“我走了,去華亭。”
李天瀾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廳。
很顯然,在這個問題,他不打算在多說什麼。
李鴻河猛地站了起來,似乎想要讓李天瀾站住。
林楓亭苦笑着擺擺手,打斷了李鴻河的怒火,任由李天瀾離開。
“李老,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林楓亭無奈道:“但你擔心的,可能性不大。秦微白確實虧欠天瀾,但她如今是在彌補,而不是在害他。”
“現在不會。”
李鴻河坐了下來:“但雪國決戰,她替天瀾應劫,若是不死的話,今後又會如何?”
林楓亭眼神複雜。
他真的知道李鴻河擔心什麼。
但他卻也瞭解秦微白。
是真正的瞭解。
當初在澳洲,他答應借劍給秦微白的條件,便是要見輪迴宮主。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確實見到了輪迴宮主,在這幾日,在臨安。
見到了輪迴宮主,他便知道了輪迴宮的來歷,知道了秦微白,知道了她的虧欠,也知道了林虛當日所說的因果。
“李老,雪國決戰之後,輪迴宮是註定要覆滅的。”
林楓亭輕聲道。
“但輪迴宮和秦微白是兩碼事。我看不透她的命數。”
李鴻河沉聲道:“她有亂世之相,她若不死,今後...”
林楓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她若不死,我願意退位讓賢,讓她代我掌控林族二十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