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向前見到何重陽來了,站起身想要敬禮,可擡起雙手才發現,戴着手銬呢。 (
何重陽看着他,並沒有像見到馬安東那樣發火,而是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向前,你還記得我們在緝毒支隊的時候嗎?每一次有任務,你都是第一個不怕死的衝上去……有一次你放假,陪着老婆逛街,遇到了搶劫,是你跟兩名歹徒搏鬥十多分鐘,身中三刀,最後把歹徒制服,你卻差點丟了小命。還有一次,那是冬天,一個女人跳河輕生,也是你跳入冰冷刺骨的河裡,把人救了上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次緝毒行動,因爲消息走漏,毒販有了準備,我們雙方發生了槍戰,又是你用身體擋住了子彈,救了老馬一命,你自己在醫院昏迷了三天。你……曾經是我們警隊的驕傲,可今天,你又成爲了我們警隊的恥辱。”
眼淚在遊向前眼角滑落,誰能想到,曾經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今天卻成爲了階下囚。用一句鬼迷心竅來形容他,也不爲過。
“何局,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吧,把我打死了,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何重陽突然怒吼道:“你他媽的哪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年邁的父母,是你的老婆,是你的女兒,還有南寧千千萬萬的父老鄉親。錢,權真的那麼重要嗎?能夠讓你放棄一生的榮譽,成爲了階下囚。”
遊向前顫抖着雙脣,想要說什麼,但嗓子就好像堵了什麼東西,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
何重陽把旁邊的椅子拎過來坐下,拿出煙點了一根:“我曾經說過,我們警察是個特殊的職業,是國家機器中具有武裝性的刑事執法和治安行政力量,承擔着打擊犯罪和管理社會的天職,這種性質決定了警察職業的與衆不同。因爲權力的集中,我們警察職業的特殊性決定了職權的多樣性,集武裝、刑事、治安行政職權於一體,這是任何一個國家機關都難以享有的。因此,警察不論職務高低,手中都握有一定的權力。這樣有利有弊,有利的是,權力集中,能夠快速,便捷有力的打擊犯罪。弊端就是權力過於集中,就增加了權權交易以及腐敗的機會和條件。我一直在思索,該怎麼去杜絕這類的事情發生。
可生活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當中,權利、金錢、女人等等,每一樣都是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它就像魔鬼一樣,慢慢的侵蝕你的心智,最後把你吞噬。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去杜絕,我當時很迷茫。也想過,尤其是我身邊的一些人,他們誰會經受不住誘惑,從而走上一條不歸路。我想了很久,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有可能。但我就是沒有把你放入名單當中,因爲我堅信,即使是我經受不住誘惑走上了不歸路,你也不會。”
遊向前捂着臉,慢慢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何重陽看着遊向前,他是真的恨那,恨遊向前不爭氣。但最多的還是心痛,曾經並肩作戰,多少個生死瞬間都挺了過來。沒有死在匪徒的手上,卻用自己是雙手,把自己葬送。
“人這一輩子,短短几十年,圖的是啥呀。老百姓圖錢,只有賺更多的錢,才能過上好日子。而我們當官的,不僅圖錢,還圖權,這本無可厚非。但要走正路,要是走歪了,前面等着的一定是牢籠。”
遊向前擡起頭,眼睛有些紅腫,沙啞着嗓音說道:“何局,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犯了法,我接受法律的審判。”
何重陽抽了口煙,半天才說道:“說吧,仔仔細細的交代清楚,不要有任何隱瞞。”說着回頭看向四名民警,“做筆錄!”
“是!”一名民警去了馬安東辦公室,拿了筆和本,然後拎着椅子坐到一邊。
遊向前一個字不漏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何重陽站起身就走:“先把他帶回局裡!”
“是!”四名民警押着遊向前往外走,管虎還站在外面等着呢,見到遊向前被押走,說道,“何局,吳建奇是不是要馬上抓捕?”
何重陽臉色凝重的說道:“這個事情我得向上面彙報,即使是抓捕,也得由省紀委牽頭,我們配合。”說完快步往外走。
管虎急忙跟了上去:“老馬還在辦公室站着呢!”
何重陽說道:“讓他站着吧!”
管虎苦笑一聲,不敢再說話。
出了看守所辦公樓,何重陽上了車,拿出電話打給楊洛:“事情調查清楚了!”
聽筒裡傳來楊洛的聲音:“都有誰參與?這個幕後的手不小吧!”
何重陽說道:“吳建奇,他在位的時候。”接着把案子敘述了一下。
楊洛嘿的笑了一聲:“吳建奇啊吳建奇,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身。所以說啊,人不能作惡,不然老天早晚會找到頭上。”
何重陽說道:“先不說了,我馬上要向上面彙報,估計今晚我們想好好喝一頓也不行了。”
楊洛說道:“不急,我給齊廣坤打個電話就行了。該怎麼做,到時候自然會通知你。”
何重陽說道:“行,那我現在就去見你,在什麼地方?”
楊洛說道:“這裡好像是中山路,街道兩邊都是小吃店。嗯,就這裡吧,一個叫好串燒的燒烤店,我就在這裡等你。”
何重陽想了想:“我知道了,好串燒,我記得去過一次,那家燒烤確實不錯,你就在那等我吧。”說完掛斷電話。
在一家茶樓內,齊廣坤和陶巍面對面,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中間隔着一個方形茶桌。旁邊電茶壺的水正在翻騰,冒着騰騰的水霧。
齊廣坤拿起茶壺,給陶巍倒了一杯,然後纔給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滿:“老陶,這是我們兩個自共事以來,第一次私下裡喝茶聊天吧。”
陶巍點點頭:“是啊,我一直都想着向書記彙報下工作,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齊廣坤笑着指了指陶巍:“老陶啊,你不實誠啊,跟我還來虛的。”
陶巍也笑了:“誰讓你是班長呢,要是太實誠了,把你得罪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其實他真不知道,齊廣坤怎麼突然約他出來喝茶,到現在心裡還在嘀咕,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應對。
齊廣坤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葉,喝了一口:“我找你來,是關於河池那兩個位置的。”
陶巍一愣,心臟猛然一跳,不過並沒有說話,只是等待着齊廣坤的下文。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齊廣坤接着說道:“就在今天下午,楊洛來找過我。他說,河池的位置可以讓我安排。”
陶巍低着頭,眉頭緊緊一皺。心裡轉開了個,他怎麼也沒想到,楊洛對河池會撒手,而且還給了齊廣坤,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即使有韓家出手,但齊廣坤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有楊洛在背後支持,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難道齊廣坤約他出來,就是爲了告訴他這個事情?就是警告他,不要插手?
齊廣坤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也知道,河池的那兩個位置,搶手得很,上面都已經開戰了。現在都在我手裡,太燙得慌,我也保不住。所以我就想,你我搭班子工作,何必便宜別人?”
陶巍猛然擡起頭,齊廣坤接着說道:“只要我們兩個聯手,誰也不用想把手伸進河池,進而影響大化的發展。”
陶巍仔細咀嚼着齊廣坤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他總感覺這裡面有問題,但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可不管有什麼問題,他只能答應。如果不答應,就算韓家在這次的較量中贏了,他得到了想要的,要是齊廣坤從中作梗,他的工作也很難展開。畢竟他還立足未穩,威望不足。
想到這,陶巍微微一笑:“書記,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哈哈哈……”
齊廣坤開心的大笑,舉起茶杯跟陶巍碰了一下:“你應該能猜得到,楊洛把河池讓出來給我,就是不想有外部勢力插手,影響大化的發展。”
陶巍點頭:“如果大化在你我的手裡,能夠發展成這樣嗎?”
齊廣坤搖頭:“不能!”
陶巍笑了:“既然不能,我們有什麼理由插手?”
齊廣坤再次哈哈大笑,就在這時,兜裡的電話鈴聲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楊洛的,按下接聽鍵,聽筒裡傳來楊洛的聲音。
齊廣坤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知道了,陶省長就在我身邊,我們討論一下處理意見。”說完掛斷電話。
陶巍看着齊廣坤難看的臉色,知道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不禁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齊廣坤說道:“是原公安廳副廳長武康和他兒子武清的案子!”
陶巍一愣:“這個案子我聽說了,不是快完結,已經進入公審階段了嗎?”
齊廣坤冷哼一聲:“這兩個傢伙跑了!”
“什麼?”陶巍臉色也是一變,“跑了?”
齊廣坤點頭,把事情說了一下:“是吳建奇在位的時候,弄出來的事情。”
陶巍手指敲了敲桌子:“那還等什麼,馬上把吳建奇控制起來。”
齊廣坤站起身:“我們回去!”一邊走一邊拿着電話打給紀委書記何朝友讓他馬上去省委,他的辦公室。
誰也不會想到,因爲武康武清父子,廣西又將會颳起一陣小旋風。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