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將手指放在扳機上,瞄準鏡由於放大了了16倍的倍率,雨滴也對視線有着很大的影響,“啪~啪~啪~”雨點不停的拍打在槍支上,整個槍身都不停的飛濺着雨點擊打在上面的水花。
一定要首發命中,千萬不能打空,千萬不能打空。
我將瞄準鏡穩定了下來,接着我就看到觀察手看着我這裡嘴裡說了什麼,然後狙擊手也瞄向我這裡,我冷笑,現在發現我,你不覺得有點晚嗎?
我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嘭!!”
開槍的一瞬間,瞄準鏡的鏡頭也隨之劇烈的晃動,我看不清這一槍有沒有打中他,開槍之後我看向那個位置,只見狙擊手已經趴在了地上沒了動靜,狙 擊 槍 也躺在一邊,心裡一陣欣喜,我打中了,他死了。
但這個時候我發現觀察手竟然沒了蹤影,我立即拉上槍栓更換子彈。
結果推槍栓供彈的時候居然卡住了,我用力的推了兩下,彈匣好像被卡主了。
我氣急敗壞的將槍栓拉回,然後卸下彈匣,只見裡面塞滿了淤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我將子彈扣了出來,然後放在手裡不停的擦了擦,最後吐了一口唾沫,放在身上擦拭了兩下,接着我將子彈送入槍膛,推動槍栓,上膛。
最後一顆子彈,千萬不要出問題了。
透過瞄準鏡觀察剛纔那個位置,那個狙擊手的屍體竟然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把***。
我移動了一下視角,樹林之中,我看到一個人影不停的拖動什麼正在往後退,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人也是穿着一身的僞裝衣,是剛剛的觀察手,他拖着的應該是被我擊斃的狙擊手。
很明顯,他應該是想撤離這裡。
他們所在的樹木有點密集,我沒辦法百分百的把握一槍斃敵。
只能不停的猶豫着打還是不打,不打,他的威脅已經消失,說不定現在已經喪失了戰鬥慾望,打,沒什麼把握,而且很可能會讓他不敢前進而停在原地對我們造成威脅。
我看到他最後將狙擊手扛在身上開始逃跑。
這個狙擊手的技術對於觀察手來說可能是他無法頂替的存在,狙擊手都失敗了,他自然認爲憑他是無法和我對抗。
我估算了一下狙擊距離,叢林中的樹木實在太多,不注意的話一槍過去很可能會被樹木擋住。
我把心一橫,瞄準觀察手可能會路過的地方直接扣動扳機打了一個提前量。
“嘭!”槍聲響起,也就一秒鐘左右的時間,觀察手剛好從這裡準星附近出現,子彈在這個時候也剛好飛到了位置。
只見他扛着狙擊手身體一歪栽倒在地了地上。
見到他中彈倒地,我低下頭,難言的感覺再一次增加了幾分。
我擡起頭看了一會,觀察手沒有當場死,他在地上一邊爬着一邊拖動狙擊手的屍體往前爬,直到消失在樹木的遮掩之中。
危險解除,我收起***快步的跑到楊遠的身邊,跑了幾步卻感覺雙腿發軟直接摔在地上,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頭腦已經開始發暈,有點天旋地轉的意思。
楊遠艱難的捂着傷口轉頭看向我:“成。。。功了?”
“對!成功了!”我一邊說着一邊爬了起來。
“嘯塵~我已經沒辦法走了,你一個人帶着我們兩個根本就走。。走不出去的,帶着喜鵲回去吧,讓我在這裡。。讓我在這裡。”
楊遠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大口的喘氣,這讓我確定他的肺確實收到了重傷。
“你別說廢話!我會把你們都帶回去!最後的五公里!最後的五公里!”
我看向周圍的地上,再看着躺在地上的楊遠和喜鵲。
我的腦子裡有了一個想法,說動就動,我在周圍找到一些比較柔韌的樹枝和木棍。
我要製作一個簡易的木筏才能把這兩個人運出去。
我在喜鵲的攜行包裡找到一小捆繩索,我將木筏用繩子繫住,接着我一邊警惕着身後的動靜一邊將喜鵲先抱起來放在木筏上面,接着就是楊遠,過程中他已經是半昏迷狀態,不停的唸叨着什麼,我湊過去也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在用刀割斷幾根繩索將這兩個人捆住固定在木筏上,一切結束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扛多久,現在已經全是毅力在堅持着。
最後一段繩索,我拴在木筏兩端,然後將一頭繞過我的身體,就像人力拉車一樣開始了前進,現在是雨天,所以木筏和地面的摩擦力比較小,我用點力就可以拉動這兩個人。
於是我就開始了我最後的征程。
遙遠的路啊,我不會被你打倒。
傷痛啊,我更不會屈服於你。
就算是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也要倒在面朝祖國的方向,最算是生命最後一刻,我要奉獻給我的戰友,我的祖國。
這一次,我順利的穿過這一片無遮掩開闊地帶,沒有人再對我們發難,最後五公里,救援部隊應該聽到槍聲正往這裡趕吧,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我堅信不疑的拖動着身後的木筏,這上面承載着我最後一點的念想,如果我放棄了他們,我就算回去我也不會活着,我根本做不到活着。
走着走着,我像是在前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小五,李小,二成,他們不停的對我招手,然後催促着我:“塵哥!快走啊!快點!最後一點路了!”
我笑着點頭:“好啊!好啊!你們等等我啊!”
他們歡笑着跑在雨中,然後慢慢的,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我只能加快腳步想追上他們。
爲什麼要走啊,爲什麼不等等我啊!。
繩子勒的我的肩膀有些疼痛,我幾次摔倒在地上,然後在嘶吼着從地上爬起來,泥濘和樹葉沾了滿滿一身。
“塵~塵子~”楊遠微弱的聲音傳來。
我一邊走一邊回到:“幹嘛!不是讓你省點力氣不要說話嗎!”
“我。我怕是堅持不到點了,我現在好睏。”
“放你孃的屁!你妹妹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呢!”我用盡全力喊了出來。
“你要是死了,她會傷心的!還有喜鵲。”
“你不是喜歡她嗎!死了你甘心嗎你!”
楊遠在後面發出一陣苦笑,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我也沒時間扭過頭去看他。
只能再一次拉着他們前進。
走着走着我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抽泣聲和一堆嘰哩哇啦的英語。
我顫抖着手抽出手槍,隨着距離的拉近,我看到了聲音的主人。
是哪個被我打倒的觀察手,他的旁邊是那個被我擊斃的狙擊手,他們都穿着僞裝衣,這個時候都躺在地上,只有觀察手拿着一張照片在說着什麼。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然後他驚恐的伸出手想去摸槍。
但是試了一下卻夠不着,我們相距離也就五米不到,我能清楚的看到狙擊手的腦袋上一個彈孔,他還睜着眼睛,血水不停的從他的後腦流出,還伴隨着一堆不明顏色的東西。
觀察手見夠不着手槍,翻過身對我大吼着:“殺了我!Fuckyou!殺了我!”
喊着喊着他就哭了出來,我收起槍打算接着走,這個觀察手已經活不成了。
我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腳步,然後我鬆開繩子慢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見我靠近他,他緊張的向後掙扎着挪動身體,他的半邊身體已經無法動彈,這個時候正怒視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朝他擺擺手,用英語說道:“我不殺你!”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嗎啡在哪?鹽酸嗎啡!”
他看向一邊的狙擊手的屍體,看來他在地上已經沒辦法移動,所以只能痛苦的原地掙扎等待死亡的到來。
我走到狙擊手身邊從他身上找到嗎啡,然後走過去給觀察手進行注射。
“爲什麼?爲什麼幫我。”
我伸手將他手裡的照片拿了出來,是他本人和一個女孩的合影,他長得還算可以,女孩也非常漂亮,也算得上男才女貌。
我沒有回答他,將照片放在他胸前,轉過身站了起來走向木筏。
我知道會有人指責我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當然不,我本就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如果他對我有威脅,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就算給他注射嗎啡,他那樣的傷口也絕不會堅持到後方的醫院,他還是會死,這樣不過能讓他減少痛苦多活一段時間。
因爲我隱約的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經的我自己,反正他還是會死,就讓他沒有痛苦的多活一會,又能怎樣呢?
我將繩子繞過肩膀,再一次拉動木筏慢慢的離開這裡。
然後我的大腦開始泛起迷糊,身上的傷痛開始慢慢出現,嗎啡的藥效正在消失,我用力的走了兩步,然後沉重的喘着粗氣。
“塵子~我要是死了,照顧好喜鵲。。”
我一邊拉着木筏一邊罵道:“你就這麼確定我能活着,說不定我先累死在這裡了,想說的話你自己回去給他說!別他媽煩我!”
“啊~~~”我一邊吼叫一邊用盡全力的拖動木筏,雨滴不停的打在我的身上,我擦了一把臉,停下腳步看着望不到頭的密林,身形晃動一下,我趕緊站住沒有倒下,我的心裡忍不住呢喃,到底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