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上帝是公平的,當他幫你關上門的時候,就會爲你打開一扇窗,但是姜明浩卻覺得,這個所謂的上帝卻只是在針對他,自己除了和這看不見摸不到的上帝奮戰到底,似乎別無他法。
既然你將我的身體永遠的困在這輪椅上,那我就用你無法禁錮的思想來和你鬥上一鬥,姜明浩身上的氣勢陡然暴增,竟然讓周圍的人感覺空氣中的氣壓猛地升高,壓得他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雖然他們都知道,這股氣勢不是針對自己,但心臟還是忍不住砰砰的跳起來。
“小天,你去安排一下,我們這就去京城,會一會趙日天,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日了天!”
姜明浩毫不掩飾心中的戾氣,朝着吳天說道,但當趙長明聽到姜明浩的話時,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畢竟趙日天是自己的父親,生養之恩是永遠無法磨滅的。
而趙長明的這一絲絲細微的變化,卻都被瑪麗看在眼裡,她心中不由得一驚,有些擔心到時候趙長明會不會臨場改變主意,但是轉而一想,一個良性未泯的人,纔是真正能夠把控和利用的,否則便和認賊作父,變幻不定你的呂布有什麼區別,即使天縱之才,也沒人敢用,或許這也是姜明浩爲什麼會選擇趙長明的原因吧?瑪麗甚至懷疑,姜明浩是在設法把趙長明從那條黑船上解救下來。
“砰·······”
是病房門被踹開的聲音,彷彿這一聲撞擊力帶着焦急和憂愁,門在樞紐的帶動下,狠狠的撞在牆壁上,那鑲嵌在門中央的玻璃彷彿是寒風中搖曳的殘葉,被這突然的踹門而嚇得顫抖不已。
就在吳天轉身準備去安排飛機去京城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堵住了吳天的去路,此人正是邊城軍區司令龍志文,他似乎早就站在門口了,臉上堆滿了擔憂之色。
“龍司令,你怎麼在這兒?”吳天也被龍司令的突然出現給震驚了,竟然連下級見到上級時最基本的軍禮都忘了敬。
“哼,廢話,我要不在這兒,估計你們能把天給捅個窟窿。”龍志文冷哼一聲,他的視線越過吳天,直接盯在姜明浩身上,那堅毅閃爍的目光,就像是兩團烈火,要把姜明浩燒化。
但是轉而一想,如果自己是姜明浩,被人害得癱瘓了,估計以龍志文的脾氣,就是用牙咬也得咬死他,所以眼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些,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哎,姜明浩啊,你爺爺是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這幅樣子,我已經是無顏面對他了,如果你此次進京,再有個好歹,那我就是以死謝罪也難安心吶。”
“嘿嘿,”也不等姜明浩回答,吳天直接搶話道:“龍司令,你也太有危機感了吧?我們就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打打殺殺······”
“閉嘴。”還未等吳天說完,龍志文直接呵斥道:“老子問你了嗎?滾一邊去。”
龍志文徑自越過吳tc着姜明浩走去,突然,他轉身朝着吳天喊道:“學員吳天,立正,向左轉,齊步走。”
吳天突然聽到龍志文的口令,條件反射的立定轉身,朝着病房的一面牆壁走去,雖然滿腹的怨氣,但誰讓他是個兵呢?軍人的第一要務就是服從。魏德兵眼看吳天的鼻子就要碰到牆壁了,他趕忙想龍志文求情道:“龍司令,您再不喊停天哥就要撞牆啦!”
“閉嘴!”沒想到龍志文看都不看魏德兵一眼,直接發令道:“學員魏德兵,立正,與吳天兩人成行,起步走。”
魏德兵眼看自己也被扯了進來,便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的跟着吳天用鼻子頂着牆壁,手和膝蓋有節奏的摔向牆壁,摔得砰砰直響,膝蓋、手上、鼻子還有額頭從剛開始的粘上粉色牆灰,到最後慢慢的變得淤青,但龍志文似乎並沒有打算喊停,他依舊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們這倆小子,也不知道在學院怎麼學的,不知道說話先喊報告嗎?給我繼續走,不許停。”
龍志文的聲音很平靜,靜得彷彿是古井中的水,波瀾不驚,但是在場的人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無以復加的威壓,這是真正經歷過戰火洗禮的軍人發自內心的震懾,就像是地獄的魔神,天生擁有不怒自威的氣勢,這就是軍人所獨有的軍魂,趙長明彷彿從龍志文身上看到了他爺爺的身影。
可是當龍志文轉過頭來,面對姜明浩的時候,原本威嚴的臉上竟然多了幾絲祥和,整個房間的威壓也隨之消失,彷彿這個癱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甚至連點兇狠的眼神都捨不得投出去,怕嚇壞眼前這個孩子。
“報告!”姜明浩彷彿是在遵守龍志文剛剛的教誨,爲自己的兩位正在撞牆的兄弟鳴不平一般。
“請講!”龍志文聽到姜明浩口中的報告兩個字,也是一愣,他突然感覺自己和這個孩子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讓龍志文想起了那個剛來軍區時,爲了賭一口氣,拼命追着軍車跑的桀驁不遜的小豹子。
“龍司令,我必須去。”
當姜明浩說出這句話時,在一旁撞着牆的吳天和魏德兵都是一愣,他們都清楚的聽到姜明浩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這意味着姜明浩想要獨自面對這一切,吳天哪裡忍受得了?說好的兄弟,說好的有難同當,可如今姜明浩竟然想要獨自去面對,這不是不把自己當兄弟看嗎?
魏德兵和吳天兩人彷彿是心有靈犀一般,雙雙停下撞牆的步伐,轉身走到姜明浩面前,那撞得淤青的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怒火,吳天更是直接指着姜明浩的鼻子就罵:
“你丫丫的姜明浩,還是不是兄弟啦?說好的有肉一起吃,你小子竟然想一個人去京城吃獨食?”
在吳天看來,這種能夠伸展拳腳,大幹一場的戰鬥,無異於開葷了,所以他一直把對抗趙日天這場戰鬥比作是一頓美餐,因爲對於軍人,他們天生就爲戰鬥而生,只知道前進前進再前進。
面對吳天的責罵,姜明浩沒有說話,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說真的,原本他打算撇下吳天和魏德兵,自己和趙長明瑪麗去京城面對趙日天,因爲一個連自己妻兒都下得去手的人,要遠比豺狼虎豹更可怕,所以姜明浩並不想再讓他們去冒險,因爲他實在無法再次承受失去兄弟的痛苦,可沒想到因爲一句話,讓他們二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幹什麼呢?老子讓你們停了嗎?回去給老子繼續走。”龍志文自然知道吳天的想法,他之所以讓這小子撞牆,就是希望他在一旁閉嘴,別參合,也好給自己增加說服姜明浩的可能性,可沒想到這傢伙無視命令,自己跑過來了。
“狗屁司令,我告訴你,除了我老子,我吳天還沒怕過誰,再說我也不是你邊城軍區的兵,大不了你這大司令打我小報告去,到時候估計還得麻煩你龍司令把處分報告燒給我。”
吳天之前聽龍志文的話,執行命令,說實話,這只是作爲軍人的他,聽到命令後的條件反射,但是當姜明浩說他打算自己去的時候,以吳天的腦子,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危險程度,所以他鐵了心,更要和姜明浩一起去,既然一起去,就意味着生死難測,那他吳天還有什麼顧慮?沒準你龍志文的處分報告還沒下來,老子就已經躺棺材裡了,還管你是不是司令,給我的處分大不大?
“報告司令。”魏德兵這一次按照龍志文的要求,先喊報告再說道:
“我們是軍人,是龍國的軍人,所以我們不怕死,但是我們怕自己的兄弟死,更怕自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出生入死,而我們卻什麼都做不了,如果真是這樣,或許我們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和悔恨當中,您覺得,這樣的軍人,對祖國還有什麼用?”
魏德兵說着說着,雙眼也溼潤了起來,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
“我們龍國當年爲什麼能夠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打贏一場場獨立戰爭?其實說到底是靠着我們身邊的兄弟,一個個敢捨生忘死,面對敵人的炮火,敢不顧一切爲你擋子彈的兄弟,如果今天,我們沒有跟浩哥去京城,那我們還算是龍國軍人嗎?”
“對,我們是龍國軍人,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應該背靠背一起戰鬥。”吳天也跟着附和了起來。
聽完魏德兵的話,龍志文徹底震驚了,這些話就像是一把把鉤刀,勾開龍志文內心的傷疤,是啊,要不是身邊的兄弟,他龍志文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要不是身邊的兄弟,他龍志文又怎麼可能打贏這一場場戰鬥?
“呼······吸······”
龍志文深呼吸了一下,雖然他很感動,但還是糾正道:
“現在的問題不是你們,而是姜明浩,”龍志文回過頭去,一臉試探的模樣問道:
“我就不相信,以你姜明浩的腦子和心竅,看不出這趙日天搞這麼多事,甚至是借題發揮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在場能真正看穿趙日天心機的,除了經歷官場沉浮,卻依舊無慾無求的龍志文之外,姜明浩算是其中的另類,畢竟從小的經歷讓他的心智比任何人都早熟一些,所以他也能猜到,而瑪麗爲何急着去打垮趙日天,就是怕他依附在龍國的政權階層上,到時候就真的無力迴天,這也是爲何在機場,她主動向龍志文暗示站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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