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在京城嵐山的一處看守所門口:
隨着鐵門哐噹一聲打開,一個面色粉嫩,如小白臉般的男孩出現在鐵門的中央,但是那亂糟糟的頭髮,還有嘴裡斜叼着半根菸,和他粉嫩小生的形象完全不搭,他身上破舊的迷彩服依舊能看清殘留的絲絲血漬,只見他空着手,一步三晃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
“媽的,老子還沒待夠呢?怎麼就放我出來了?”
一旁穿着制服的看守聽到吳天的話,一陣頭大,在這六個月裡,他們可真是把這位爺當祖宗似的供着,這位大少爺的父親說是要好好懲治懲治他,讓他在所裡好好反思,可實際上,除了不能出門,吳天在這看守所,完全就是老人家來療養的,但是出於習慣,他還是跟吳天打招呼道:
“吳少,好走,別再回來了,咱們後會無期。”
“好說好說,後會有期,再見。”
從看守所出來的人都知道,守衛跟你說別再回來,後會無期,就是希望你出去之後好好做人,別再被抓進來,但是我們的吳大少爺竟然直接回了一句“後會有期”,還“再見”,這擺明了是他還想回來,這讓站崗的看守一陣心悸,你改不改無所謂,但可千萬別再回這嵐山看守所就成,否則吃苦受累的是他們。
見吳天剛剛走出警戒線,這個看守彷彿送瘟神一般,只聽‘哐當’一聲,他火急火燎的關上了鐵門。
聽到鐵門關閉的聲音,吳天輕輕的轉過身罵道:
“奶奶個熊的,真他娘·的沒禮貌。”
將抽完的菸蒂吐到地上,吳天狠狠的碾了幾下,抱怨道:
“媽的,我家這老頭子腦子也被驢踢了?以前我飆車被逮着,老頭子一句話我就出來了,這回倒好,直接給我關了六個月,一次沒來看過我,出來了也不來接我,哎······”
吳天嘆了一口氣,從兜裡再次抽出一根菸,正要點上,忽然,一陣發動機的呼嘯聲傳來,一輛黑色的大衆cc轎車猛地一個甩尾停在吳天的面前,帶起一陣沙塵,直接將吳天打着的火給撲滅了,弄的吳天灰頭土臉。
“草!”吳天干脆將煙和火機直接摔在地上罵道:“他孃的·找死呀!老子剛出來,找晦氣是吧?”
說着就擼起袖子,準備上前將駕駛員拉下來,可是當他的眼神瞟過車牌時,吳天愣住了,這車牌,這車型,這他娘·的不是自己老頭子的車嗎?再想起剛剛自己污言穢語的罵娘,吳天忍不住一陣寒顫,這車裡坐着的絕對是自己老子吳師亮,完了,剛從裡面出來,回去還得被自己老子撥層皮。
“吱······”
隨着車窗落下,一張憨厚的臉蛋露了出來,開車的正是魏德兵,吳天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孔,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自己的老子吳師亮,什麼都好說,可隨後,吳天的臉就沉了下來,他的雙手迅速穿過車窗,一把扣住魏德兵的腦袋罵道:
“你小子他娘·的都會嚇唬我了是吧?老子弄死你。”
“別別別!”魏德兵趕緊求情道:“天哥,是叔叔讓我來接你的,真的,是叔叔讓我來接你的!”
“少給我扯淡,哪個叔叔敢讓你這麼逗老子。”
吳天揪着魏德兵的腦袋,,死死的勒着不放手,雖然魏德兵是來接他的,但這小子居然在他這個熟手面前玩漂移,還一個甩尾弄得他灰頭土臉,怎能不讓吳天生氣。
“天哥,天哥,是你父親,是你父親讓你來接我的。”
聽到魏德兵說是自己老頭子來接他的,吳天先是一愣,隨即鬆開雙手,一臉狐疑的看着他問道:“真的?”
“真的,這車就是叔叔借我開的,讓我過來接你。”
吳天看着這輛大衆的cc轎車,這車是老頭子的專用座駕,就連他自己,老頭子都不給開,怎麼可能讓給魏德兵呢?但是那車頭車尾掛的牌照,的確是老頭子的車沒錯,吳天搓了搓雙手道:
“小兵子,下車,讓我過過癮。”
“不行!”沒想到魏德兵一臉嚴肅的拒絕道:“叔叔說了,你沒有駕照,不讓你開,還有,他讓你先跟我去醫院,跟浩哥住幾天病房再說。”
“什麼?讓我住醫院病房?”吳天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雙手扶着車窗,腦袋伸進車裡,再次問道:“你確定?確定是我老頭子說的?”
“嗯!”
見魏德兵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吳天無奈的接受了現實,抽出煙,撿起扔在地上的打火機問道:“好吧,那你小子住哪兒?”
“我?我住你家啊!”
原本已經打着的火機在魏德兵的一句話下,瞬間熄滅,彷彿有一股狂風撲面而來,不僅吹滅了他手中的火,順帶將他的心也吹得拔涼拔涼的,吳天也沒了抽菸的興致,所幸直接扔得遠遠的罵道:
“老頭子,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呀?”
“天哥,快上車!”魏德兵催促道:“浩哥還在醫院等着我們呢,三天以後,我們得去邊城軍區報道。”
吳天一臉沮喪的鑽進車裡,看着在後座的那份牛皮紙袋,上面赫然寫着鮮紅的“檔案袋”三個字,吳天拿在手上顛了顛道:“這不會是調令吧?那個狗屁司令把我們幾個全都聚到他邊城軍區,就不怕我們給他鬧個底朝天嗎?”
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後,魏德兵和吳天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可當魏德兵剛停好車,便聽到一聲焦急的哭泣聲:
“大哥,求求你,這是我爹的救命錢,我真不能給你們,我求求你們了。”
吳天和魏德兵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女孩,身穿黑色短袖t恤,一條洗的泛白的牛仔褲,腳上踩着一雙稍稍泛黃的白色運動鞋,吳天一眼便看出她這身衣服,上下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塊的地攤貨,但是這姑娘那白皙的皮膚,還有俊俏的臉蛋,加上梳着的馬尾,讓人感覺一陣清純,她的手上抱着一個布袋,跪在地上朝眼前的三個大漢磕着頭,哭成了個淚人。
“嘿嘿,小妹妹,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手裡的袋子給我們,這二嘛,就是我們自己拿,當然也順帶把你這個人也拿走。”
爲首的一個帶着大粗金鍊子,身穿白色背心的胖子朝着小姑娘恐嚇道,那背上的飛龍紋身,讓人感覺一陣心悸,他伸出肥嘟嘟的右手,準備去摸這個姑娘的臉蛋,而周圍的路人彷彿在這一刻突然集體銷聲匿跡了,整個地下車庫空空蕩蕩,只有那姑娘悽慘的哭喊求饒聲在空曠的地下室迴盪着,彷彿是深夜女鬼的控訴。
“啪······”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小姑娘臉蛋的時候,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突然半路殺出,死死的鉗住了這個胖子的鹹豬手,出手阻止的正是吳天。
“死胖子,把你的肥豬手收好了,不然你爺爺我就剁了他喂狗。”
這個肥胖的大漢眼見自己的右手被突然制住,先是一驚,可當他擡頭看到吳天亂糟糟的頭髮,還有破舊的迷彩服,隨即恢復了自信回罵道:
“哪兒來的農民工,多管閒事,想英雄救美,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就是”,一旁的另一個瘦高的年輕人立即幫腔道:“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我們旺哥,京城這一片有面的都尊稱一聲旺爺。”
“旺什麼?旺財?你這死胖子怎麼跟我家狗一個名字?”吳天故作沒聽清的樣子問道。
“媽的,你找死是吧!”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小流氓直接掏出了一把十公分左右的水果刀,對準着吳天道:“給我們旺哥道歉,不然老子弄死你。”
“呸!”吳天一手死死的捏着胖子的手腕,一邊吐了口唾沫罵道:“你見過人給狗道歉的嗎?哦,不對,你們這幫廢物,罵你們是狗,都侮辱了狗的名號,搶人家病人家屬的錢,還有沒有點出息?”
“出息?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出息,兄弟們,給旺爺我廢了他!”
這個身穿背心,紋着飛龍的胖子立即開口使喚兄弟們動手,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害怕,小流氓握刀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只見那拿着刀的小流氓正握着刀搖搖晃晃的朝着吳天的小腹捅了過來。
“噗······”
“啊······”
只聽到一聲刀刃插入肌膚的聲音,接着便是殺豬般的慘叫,只見那把十公分左右的水果刀直挺挺的插在胖子的手臂上,血水汩汩的往外冒。
原來,在那小流氓捅過來的瞬間,吳天緊握胖子的手猛地一提一送,直接將他的右手送上了刀尖,彷彿是兩輛對頭相撞的汽車一般,疼得這個胖子哇哇直叫。
眼看自己失手紮了老大,那個持刀的小流氓轉身就跑,連滾帶爬的朝着出口飛奔逃命,被眼前這個農民工胖揍一頓是小,要是讓老大抓住了,不死也得殘,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拋下大哥轉身逃命。
“呀······”
見吳天鬆開了自己的老大,另一個瘦高個給自己吶喊着助威,擺出一副拳擊的架勢,有模有樣的跳着碎步,準備進攻,吳天剛開始還以爲遇到了練家子,小心翼翼的足足等了半分鐘,那傢伙只是跳着碎步虛張聲勢。
“我草!”吳天無奈的罵道:“你他媽跳廣場舞呢?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