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都是鋒芒畢露的針對,蘇落淺的確遵守着自己的諾言重重地打擊着嗎,墨連煜的心臟,只是看着他逐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的身影,忽然又有一種不知名的苦澀感涌上蘇落淺的嘴角,心頭沉甸甸的一片。
因爲那個背影太過蕭條,太過沉寂……明明正在朝着自己預料的劇情發展,但是自己卻又開始於心不忍,蘇落淺不由苦笑了幾分,看來自己的確是在犯賤。
懷着滿腹的心事,蘇落淺如同嚼蠟般地着面前的食物。
“你好蘇小姐,我是送你回家的司機。”當蘇落淺準備站起的那一刻,司機打扮的人已經出現在了蘇落淺的視線內。
看着對面恭敬的態度,蘇落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她不知道墨連煜真的會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這根本不符合他處事霸道、獨斷的風格,但事實上他卻這麼做了。
傻傻愣愣地,腦子好像停止了運轉一樣,卻還是在司機的帶領下一步步地離開墨宅,看着記憶裡還是沒有絲毫改變的院落,看着已經不再阻攔自己的保鏢們,這一次蘇落淺的腳步卻有些別樣沉重的感覺。
“落淺小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透過後視鏡,司機看着眼神有些飄散的蘇落淺,認真詢問着。
此刻後座的蘇落淺眼神依舊凝固在不遠處的欄杆處,看着只有來回查巡的保鏢,還是沒有那抹很想看見的那個身影,眼神不知覺地黯淡了下來,微微點頭示意,“走吧。”
看着已經決定下來的蘇落淺,司機也萬分無奈,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否認的,因爲這些年這裡所有的保鏢都過着忙碌、提心吊膽的日子,每一個無論認不認識蘇落淺的人反正都或多或少地知道知道這個名字的主人掌握着少爺的喜怒哀樂。
但是現在他不知道少爺爲什麼會放她離開,實際上他也沒有能力違背少爺的意思,漸漸開始發動的引擎,帶着慢慢的滑行速度,宣佈着他們的即將離開。
只是下一刻,蘇落淺卻像收到什麼刺激一樣猛然出聲,“停車,快點。”說着,還沒等司機正式地停下車來,後座的蘇落淺早已經不見人影。
“雲姨,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急?”看着雲姨心急火燎的樣子,蘇落淺小跑着上前,因爲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席捲着自己的五臟六腑。
“落淺,連煜他發燒了,不肯去醫院,這可怎麼辦啊。”拉着蘇落淺的手,雲姨就一邊焦急地出聲,一邊指點着,“快,快去開車把蘇言給我接過來,不能再耽擱了。”想到墨連煜以前出現的狀況,雲姨真的急出了一身汗。
步履匆匆的人羣,蘇落淺突然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猛地退後一步,“要不,要不就讓他去接蘇言過來吧。”沉思一下的蘇落淺手不由自主地指着原本要送自己離開的車輛。
“好,好,那你快去把。”看着隨手的車輛正是再好不過了,雲姨連連點頭,“那你跟我進去休息一會吧。”看着終於出發的車輛,雲姨終於心安了下來,轉頭詢問着目光呆滯的蘇落淺。
其實墨家不是沒有其餘的司機了,只是一想到少爺沒準會因爲看到蘇
落淺的存在會心情暢快點,也能好好接受蘇言的醫治,雲姨就本能地想要留下蘇落淺。
看着雲姨真摯的態度,還有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的擔憂感,不禁讓蘇落淺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應下了雲姨的請求,還自顧自地跟着腳步再次踏入墨家的領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不是讓你給少爺降溫嗎?”一進門就看見滿臉淚痕從樓上跑下來的女傭,雲姨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門質問着。
“雲姨,少爺根本不讓人靠近,我的手……”女傭邊啜泣着邊拿出自己紅腫不堪的右手,求助似的看着雲姨,軟趴趴的一看就是骨折的徵兆。
看着這樣的女傭,再強硬的話雲姨也說不出口了,“這可怎麼辦,少爺會不會燒糊塗啊?還是我上去看看吧。”長嘆這一口氣,雲姨搖着腦袋走了上去。
看着上樓的雲姨,蘇落淺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看着邊上可憐兮兮的女傭,站在樓梯口的身子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我去那裡坐一會。”
避開探究的目光,尷尬地笑了笑,蘇落淺挪動着腳步,只是沒有應答的沉默,反倒是有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感。
掙扎了很久,也糾結了很久,女傭看着沙發上的女子,雖然雲姨不准他們私下談論主人的事情,但是誰都瞭解她的重要性。
重重的深呼吸下,鼓足所有的勇氣,女傭終於踱步走到蘇落淺的面前,切切諾諾的聲音隨之響起:“蘇小姐,其實你最好也上去看看少爺。”
對上蘇落淺凝視好奇的目光再次接了下去,“其實,先前少爺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
“那可能是因爲他發燒了神志不清,也有可能是我先前把他氣壞了。”聽着女傭的話,蘇落淺彆扭地解釋着,但是先前圍繞在心頭的霧霾已然在不知覺中消逝殆盡。
“不是這樣的,以前很多時候少爺都會看着院落裡的那棵松柏,唸叨你的名字,少爺一個人的時候也很可憐的。”聽着蘇落淺的話,女傭回想着這些年墨連煜的樣子,不由出聲辯駁着,直至看到對面呆愣的視線,才驚覺自己違背了一個女傭的職責,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後轉身離開。
面對已經離開的身影,蘇落淺還是久久地回不過神來,腦海裡還回蕩着女傭先前說過的話,記憶中的場景就像連篇的畫卷一樣逐一在自己的面前展開着。
松柏,那是當初她在路邊撿到的快要乾枯的樹種,便自作主張地種進了這個原本只有珍稀植物的花園,成爲這裡最廉價也是最不值得讓人欣賞的植物,當初也是讓墨連煜嘲笑了很長時間,但是沒想到墨連煜會在她離開之後不僅保留下了這個異類的樹種,而且還會這樣每天都去看它一眼,這樣的墨連煜到底意欲何爲?
慢慢回神的墨連煜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不斷延上的樓梯,萬千滋味涌上心頭。
墨連煜,墨連煜,在聽過女傭的話之後,現在就像一個魔咒般不斷盤旋在自己的腦海,牢牢佔據着自己的神經主線,聽着上面隱隱約約不斷傳出的腳步,蘇落淺就像鬼使神差一樣慢慢地站起身,然後慢慢地挪步上樓。
直到走
到一半的時候,蘇落淺才如夢初醒一般,看着這樣失魂落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自己,不由苦笑着,只是還沒等蘇落淺做出下一步動作,就聽見雲姨一陣劇烈的吆喝聲,緊急的狀況下,不由蘇落淺再次思考直接大步跑了上去。
“雲姨,雲姨你沒事吧?”一進門就看到倒在櫃子邊上痛得直哀叫的雲姨,還有那個躺在牀上渾然不知的罪魁禍首,蘇落淺趕緊上前幫着保鏢扶起了雲姨。
“我沒事,估計是扭到腰了。”在保鏢的支撐下,雲姨總算是直起了身子,只是額頭上佈滿的冷汗顯示着狀況並不是很好,畢竟雲姨也是有年紀的了,哪經得起這麼一跤。
“雲姨,你不能再上去了。”看着拿着降溫袋一瘸一拐還想上去的雲姨,蘇落淺擔心地直接一把手阻擋着雲姨,看着現在好像已經完全沒有思考能力的墨連煜,再來一跤的可能性很大。
眼神直挺挺地看着牀上的墨連煜,雲姨也是一陣擔憂,“那怎麼辦,蘇言還沒過來,連煜再這樣燒下去不知道要出什麼問題,他的身體可不能再出什麼狀況了。”接受着蘇落淺傳遞過來的好心,只是比起自己這老胳膊老腿,連煜的身體纔是重重之重。
看着臉上一片擔憂的雲姨,蘇落淺慢慢沉思了一下,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緩緩從雲姨的手中抽過降溫袋,“那我來照顧他吧,你也需要看醫生。”
雲姨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了一樣,呆滯地看着面前的蘇落淺,半晌後才欣喜若狂地盯着頭,“好,好,那連煜就麻煩你了。”說着雲姨好像生怕蘇落淺會反悔一樣在保鏢的攙扶下急衝中地走了出去,順便還帶合上了房間的門。
瞬間安靜下的空間內,慢慢旋轉的腦袋看着只有兩個人的獨立相處,蘇落淺才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手上的冰袋迅速成爲拿捏不定的燙手山藥。
自己明明把這個男人恨得刻骨銘心,明明說好要把他當做陌生人一樣,關於他的任何事情都做到波瀾不驚,但是現在他就只是像這樣昏迷倒下,自己的情緒就如同最薄弱的紗布一樣全然崩潰,蘇落淺不禁苦笑着。
慢慢地靠近,引入眼簾就是墨連煜那張幾乎通紅一片的臉龐,伸出在被外的手臂不禁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散發着熱量,張張合合的嘴角的確在不停地重複着三個字,看着這樣的嘴型,蘇落淺一眼就能識別出那是什麼,眼神不禁意味深長地看着還在昏迷中的墨連煜。
這樣已經高燒的墨連煜還在呢吶着她的名字,到底還想做些什麼呢?蘇落淺不禁悵然着。
感受着渾身散出的溫度,慢慢回神的蘇落淺終於把先前雲姨交給自己的冰袋一點點放在墨連煜的額頭,只是還未靠近的手臂,在一聲凜冽的呼喝聲中就被猛然鉗住。
“墨連煜,放手。”越來越用力地手勢下,已經開始發疼的手臂,蘇落淺不禁發出輕微的叫聲,只是看着此刻正在呈現糾結面容的墨連煜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蘇落淺不由等待着像先前情況的再次上演。
只是下一刻天轉地旋之間,蘇落淺沒有等來預想之中的疼痛,再次睜開眼的自己已經落入某人的懷抱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