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丟下什麼狠話,更沒有要長篇大論的意思,她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不知道經歷過什麼絕望的事情。但是田伯光現在就要勸她不要輕生,要是尋常時候,儘管這是一個美女,但是一心要死,田伯光也沒有興趣攔着。或許還會嘆息污染環境,影響他人心理健康什麼的。這不是沒心沒肺,而是他不喜歡人矯情罷了。現在站在田伯光面前的,就是一個矯情的美女。他說完幾句話,便上下打量着這個女人,秋少沒有說她是什麼來歷,也沒有說她是爲什麼想要尋死。
田伯光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想死,我倒是有一個主意,這裡跳下去太麻煩,而且很疼,我可以介紹一家醫院給你,保證無痛上西天,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給你打個七折。只要你籤一份合約,證明是你自願的就行了。”
女人有些意外田伯光會說這麼一番話來,只是低下頭,沒有回答。
田伯光又道:“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佔我的便宜,付全額也行。”
女人終於擡起頭,說道:“曾經有一個男人,和你一樣貧嘴,但是他現在死了。”
田伯光道:“這似乎是一個十分曲折的故事?”
女人說道:“是我把他殺了的,我現在想要去死,你能攔着我嗎?”
田伯光道:“我攔不了你……”田伯光走上前,繞着女人走了一圈,然後緩緩說道:“我攔不了你,因爲你根本不想死。”女人扭過頭,沒有說話,田伯光說道:“今天早上你出門的時候,給自己換了一種香水,我的鼻子一向很靈敏,爲什麼要換一種香水呢?反正都是要死了,是因爲原來那種香水,是你殺掉的男人喜歡的香味吧?香水剛剛換,想必那個男人也剛剛死,既然剛剛纔死,那你想要尋死的原因,大致也能猜到。”
田伯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着女人的衣服,說道:“你雖然眼神絕望,但是你還不想死,所以我根本沒有必要攔着你。”
女人沒有回答。
田伯光又道:“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一衝動,一憤怒,一絕望,就想去死,然後就去死了,從樓上跳下來,用刀子自殺,開煤氣罐,很簡單,一個動作而已,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還沒有來得及對死亡感覺到害怕,就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一旦緩下來,不再那麼衝動,那麼憤怒,那麼絕望,那麼對於死亡天生的恐懼,就會自然而然,來勸說你自己,或者多好,好死不如賴活着,活着纔有希望。但是你還在猶豫,只是當你拿起一把刀……”
說着田伯光,從身上不知道哪裡掏出來一把匕首,放在女人的手裡,然後控制着女人的手,把匕首放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想死,用力,你就死了。”
女人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慌亂,沙啞着聲音說道:“我要從那跳下去。”
田伯光說道:“跳下去?好!”
說着
命令道:“拿一根繩子來!”繩子被拿來,田伯光狠狠在女人的脖子上打了一下,女人便軟到在地上,張懸河剛想說什麼,卻被秋少攔住。田伯光將繩子綁在女人的腰上,然後單手提着女人,走到走廊上,將女人丟到了外面,懸空吊着,自己則提着繩子。田伯光力氣不是一般地大,然後女人幽幽醒了過來。女人發覺手很麻,看到自己懸在半空中,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聲,田伯光將繩子往上拉了一拉,低頭說道:“你想死嗎?用你手上的刀,割斷繩子,你就死了。”
女人仰起頭,怒目而視:“你放開我!”
田伯光說道:“你死了,我算謀殺,但是相信,你不敢死。當你不敢自己去死,還要來到這裡讓別人替你決定死,你就已經在怕死了。一個怕死的人,怎麼會有勇氣用刀來殺死自己。”
女人的肩膀顫抖着,也許是因爲已經麻木了的緣故,想要大喊什麼,嗓子也有些啞了。
田伯光又道:“你不來,我幫你。”
說着,他拿出另外一把刀,十分溫柔地割着繩子。
……
……
另外一個房間裡,三叔和張玄致看着監控視頻,因爲沒有聲音的緣故,所以他們聽不到田伯光在說什麼,但是田伯光剛纔的動作,已經很明顯表明他說的內容是什麼了。三叔十分聰明的一個人,也猜出了田伯光用的什麼手段,不由說道:“伯光這個辦法倒是不錯,正面勸那個女人,未必有用,世上人多賤,你越勸她,她越不把你當一回事。伯光做得很好,這一次,看來秋家那小子要輸了。”
張玄致擔心道:“萬一那個女人真的掉下去,那麼高,肯定會影響這裡的生意,那麼多人見證之下,要說是伯光蓄意謀殺也是可能的……他這麼做,實在是太過了。”
三叔卻道:“你不用擔心,你看樓下。”
四樓環繞着整個舞廳,四樓的走廊,和舞廳地面的高度超過了十米,各色燈光從樓頂打下來,喧鬧的音樂背景下,反而沒有人注意,自己的頭頂上,吊着一個妙齡女子。這樣的場景,實在是詭異,田伯光單手提着女子,也沒有絲毫顯得費力。秋少和張玄致站在田伯光不遠處,默不作聲,彷彿是在看戲一般。三叔說完那句話,張玄致看了一眼舞廳那的監控,才發現已經有賭場的人過來,還帶着氣墊,就等着女人萬一割斷繩子,就把墊子拋出來。兩個人都在等待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三叔突然說道:“不對。”
張玄致問道:“怎麼不對?”
三叔說道:“那個女人剛纔在僞裝,其實沒有怕死。”
果然,三叔話剛說完,女人就突然朝田伯光微微一笑,說道:“帥哥,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惜,我就是要跳樓,你輸了。”
然後割斷了繩子。
田伯光不知道三叔已經在下面做好了安排,他還是以極快的速度,用手甩出壹個鉤子,鉤住了女人還綁在身上的繩子,然後將她拉了起來。女人以爲自己要摔死了,卻被拉了上去,不由
得怔了起來。
另外一個房間裡,三叔說道:“那個女人,就是來攪局的。”
張玄致說道:“是爲了秋少那一筆錢?”
三叔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
……
田伯光將那個女人,放在地上,轉過身,對秋少說道:“我輸了,但是你也沒有贏。”
女人沒有死。
自殺失敗的人,沒有勇氣去自殺第二遍。
田伯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剛纔的判斷失敗了,但是女人肯定是因爲他不知道的原因,想要用自己的死來換取些什麼……錢嗎?承諾嗎?還是別的?
女人大口喘着氣,卻也不敢死了。
田伯光輸了,但是秋少也沒有贏。
秋少忽然鼓起了掌,說道:“想不到,田兄也不是一個莽夫。”
田伯光說道:“我如果是一個莽夫,現在已經揍了你們一頓。”
秋少說道:“在你眼裡,我畢竟是惹人厭的,放狠話也於事無補。”
田伯光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田伯光沒有說那個殺手是誰,是因爲他打死也不會當着秋少的面承認什麼,就像秋少不會當着田家人的面承認什麼,做沒做是一回事,當衆承認又是一回事。現在帝都的商戰,可謂是打得轟轟烈烈,田伯光的陣營雖是佔了一點優勢,但是畢竟雙方力量勢均力敵,沒有誰完全壓倒誰。
秋少眉毛一揚,想了一會兒,說道:“誰?”
田伯光說道:“紅葉,剩下的,你自己去查。”
“這麼輕鬆賣掉他,你不心懷愧疚嗎?”秋少問道。
田伯光笑了笑,說道:“不愧疚,他的組織的人,弄傷了李晴。”
秋少看了他一眼,道:“算你狠。”
田伯光說道:“你不用感謝我,其實也是解決一下首尾,毀屍滅跡最好,我看好你哦?”
秋少突然笑了起來,他走到田伯光的面前,說道:“你真是令人討厭,看到你,我就想殺了你。”
田伯光微笑道:“歡迎親自動手。”
秋少嘆了一口氣,說道:“聽說你很能打?”
田伯光說道:“一般一般,只不過舉目世間,沒有什麼對手而已,高手寂寞啊。”
秋少又道:“一個月後,帝都有一場格鬥大賽,全世界的高手都會參加,你有沒有興趣?”
田伯光皺眉道:“我怎麼不知道?”
秋少說道:“你沒有回田家,怎麼會知道?你三叔沒有告訴你麼?”
田伯光道:“有熱鬧的地方,就有我田伯光,秋少,該走了?”
秋少說道:“雖然有點灰溜溜的感覺,不過有一句狠話,我還是想按流程跟你說一下……你小心點。”
田伯光回一句:“你也小心點,路上小心交通事故。”
秋少對張懸河說道:“我們走吧。”說完,不再和田伯光說一句話,帶着自己的手下,往門口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