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天漸漸放晴,金色的陽光撒在金家堡上面,鋪上了一層暖色。
放眼看去,金三角的建築和叢林有着說不盡的雄峻秀美,樹木的枝葉被雨水沖洗的青翠欲滴,空氣清新涼爽,血腥和硝煙也在清冷的風中消散大半,整個懾服金家內外和警衛團的行動,從開始到結束就如高明舞者的表演,嚴絲合拍。
當金夫人的死,誘惑的財富,葉宮子弟的質素,還有阮破虜的人品,特別是三國聯軍忽然猛烈的炮火,在城牆上被宇文彪一一展示過後,警衛團就撤掉了要強攻的重武器,最後派出代表表示願意談判,但是他們需要見到阮破虜身影。
毫無疑問,他們需要承諾和保證。
葉子軒知道他們的心理,於是毫不猶豫答應要求,知會阮破虜率領一百貪狼營趕赴過來,阮破虜在三個小時後出現,中午,警衛團得到阮破虜的承諾,調轉槍口不再進攻金家堡,同時派出人手去安撫民心,重新構建防線保護金家堡。
在達成一致協議後,金家堡徹底宣告金田八是謀害金夫人的叛徒,所有金三角區域的網頁和新聞,包括手機和電腦上的推送,都指責東瀛官方圖謀不軌,想要藉助金田八殺掉金夫人上位,所幸阮破虜發現端倪,及時破滅東瀛人陰謀。
爲此,照片還擺出金田八和一干東瀛武者屍體,進一步佐證金田八大逆不道的行徑,期間,知道真相或窺探一二的猜測爆料,全部被通訊部刪掉或封號,特務營還四處出動,就着地址抓拿忿忿不平的知情者,硬生生遏制住真相傳播。
金三角民衆很是憤怒,紛紛譴責東瀛人的無恥。
葉子軒還派出宇文彪完成內部權力鞏固,讓他帶着金田八的頭顱去傳繳金氏核心各部時,有限的騷亂和討論,也彷彿高超後的餘韻,漸漸歸爲了平靜,沒有人再敢質疑金夫人的死,唯有死者家屬壓抑的哭泣,多少能夠見證昨夜血腥。
按照葉子軒的命令,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不肯歸降者,家屬也在斬殺行列,這些哭泣聲,也很快就消失在風中。
在葉子軒鞏固住金家堡的各方勢力後,阮破虜就開始跟前線的指揮官對話,先是讓他們權衡死戰跟和解的利弊,隨後答應把金庫財富分一半給他們,並承諾金三角地盤分封七大師,讓他們成爲掌控實權的一方,以此換取他們的支持。
七大師長都是聰明人,如果金夫人還活着,他們或許會揮師回來救主,畢竟有多年的感情,但如今金夫人已經死去,金家堡又落入阮破虜的手中,貪狼營又有近萬人,死磕不明智,不僅沒有半點好處,還會讓其餘師團坐收漁翁之利。
因此,他們最終答應尊阮破虜爲主事人。
黃昏,七大師長帶着衛隊飛回金家堡,進行阮破虜上位的第一次會議,他們對阮破虜都有着深度認可,加上現在三國聯軍壓境,所以不懼有什麼陷阱,五點半會議時,七大師長以及一干軍官,堅決要求阮破虜坐在金夫人坐過的位置。
那是象徵金三角掌舵人的位置。
阮破虜沒有太多的扭扭捏捏,深深望一眼笑而不語的葉子軒,朝衆兄弟點頭,穩穩邁步,走向那把紅木靠背椅,拉開椅子落座,也就半年時間,自己從一個落魄賣命者,成爲金三角擁兵十萬的霸主,阮破虜止不住生出一陣精神恍惚。
只是心裡的忠誠越發堅定,他永遠替葉子軒衝鋒陷陣。
在阮破虜落座之後,七大師長和各軍官也依次落座,昂頭挺胸,盡顯軍人雄姿,前線軍營告急,三國聯軍強攻不息,根本頂不了多久,軍事會議上,阮破虜快言快語,幾分鐘制定反攻策略,下令四個師全線炮擊一番,然後撤出卡角。
同時調動貪狼營前去卡角跟卡門的交界處:一線天。
在座軍官看不出阮破虜用意,還感覺這是把卡角送出去,但最終表示會服從指令,因爲他們相信阮破虜。
在阮破虜他們開會時,葉子軒從會議室離開,彷彿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來到金家堡的後園觀景臺,他心知肚明,阮破虜穩坐那把交椅,他手中就攥着金三角,攥着十萬軍隊,只是他此時不便指手畫腳,免得引起各大軍官的逆反心理。
站在觀景臺,視野變得更加開闊,此刻,百名近衛軍正在清理着莊園,看着面目全非的樹木假山,還有一具具屍體和彈孔,葉子軒止不住輕輕搖頭,深邃眸子充滿感慨意味,昨晚經歷的血雨腥風,使他深切體會何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只是他沒有太多憐憫和後悔,踏着累累屍骨前行,死後入十八層地獄,葉子軒覺得,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人多力量大,當會議開完,各大師長飛回基地備戰時,金家堡也被清理乾淨了,數十名士兵開始傾灑消毒藥水,同時讓工匠修補殘缺,畫面漸漸恢復了平靜,陽光一照,冷風一吹,完全感受不到昨晚慘烈,只有說不出的安寧和愜意。
“葉少,任務分完了,蛋糕也分完了。”
在葉子軒讓人拿來一瓶淨水欣賞落日時,開完會議的阮破虜找了上來,臉上帶着一抹疲憊,但更多是憧憬和興奮,他揮手讓人端來三菜一湯,跟葉子軒坐在觀景臺一起吃飯:“大家還算滿意,特別是實打實的黃金,更讓他們高興。”
“我還派出一個班,把一箱子美鈔,變成紅包分發了下去,整個防區都喜氣洋洋,跟過年氣氛差不多。”
葉子軒淡淡一笑:“這就好,過幾天,再把金夫人喪事低調辦了,事情就算過去了。”
阮破虜輕輕點頭,隨後發出一聲感慨:“我還一度擔心,金夫人的死,會掀起軒然大波,整個金三角動盪不已,至少會羣情洶涌報仇,現在一看,這地球,離開誰都一樣轉動,只要能收穫切身實際的利益,誰做掌舵人都無所謂啊。”
“現實向來殘酷。”
葉子軒拿起了筷子:“如非親人或死忠,誰會執意爲金夫人討回公道呢?人啊,是一種現實又善忘的動物,足夠的利益,拉長的時間,很多東西都會抹去,你現在要做的,一是贏了前線的仗,二是穩定內部,恩威並施,收買人心。”
阮破虜笑了笑:“我把金庫都分完了,三十箱東西全散出去了,金家地盤也分成八塊,七大師長各佔一塊,貪狼營一塊,沒有人可以比我給予他們更多了,他們也都是老油條,應該看得出我的誠意,而且我的人品足夠讓他們信任。”
“不然今天也不會親自飛來開會。”
阮破虜有着信心:“所以內部穩定,我可以向葉少保證,不會有太大問題。”隨後,他神情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只是贏了前線的仗,還有貪狼營去一線天的設伏,我有點不明白,我們不是跟泰王商量好了嗎?卡角給他!”
“只要前線四個師扛不住炮火,趁勢退出卡角不就行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還要幹仗,會不會對不起泰王?畢竟雙方有過協議。”
“破虜啊,協議,簽下來就是爲了撕毀的。”
葉子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接過話題:“泰王老老實實,拿走卡角就退兵,那麼我自然會依照承諾,把卡角那地方給塔森,可是泰王如果不老實呢?拿下卡角還想把卡門等地甚至金三角都佔據了呢?咱們還有必要遵守協議嗎?”
阮破虜身軀一震:“你是說?泰王不僅會佔據卡角,還會謀取金三角其它地方?”
“我們借泰王的勢,泰王何嘗不想借我們的力?區區一個卡角,相比整個金三角,相差太遠了。”
葉子軒把一塊牛肉塞入嘴裡,他顯然看得很是透徹:“金家堡難得一次動盪,只要把握好了機會,泰王就可以摧垮這個心頭刺,金三角倒了,他不僅可以睡一個好覺,也可以名垂千古,所以我推斷,泰王目的絕不僅僅是卡角一地。”
“聯軍一定會趁着金家堡動盪,一鼓作氣向我們殺過來。”
他手指一點桌子:“別忘了,我當初跟泰王說過,十萬聯軍足矣。”
阮破虜猛地擡頭:“可他出動了二十萬人。”
“轟轟轟!”
幾乎同一個時刻,三國聯軍對金家陣地進行第五次衝鋒,軍營周圍橫七豎八堆疊着七八百具屍體,傷員大致也是這個數目,三國聯軍壓出兩萬人,握着金氏各師佈防圖的情況下,只突破外圍兩道防線,作爲聯軍司令的塔森極爲惱火。
葉子軒已經在金家防區內部開花,這些前沿金氏將士怎麼就不亂呢?
居高臨下的山頂,塔森舉着望遠鏡,喃喃自語,細緻觀察千瘡百孔的軍營後,又多了信心,華國常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一方傷亡七八百人,金氏這處要塞的駐軍同樣會死傷,內憂外患,只要再來兩個衝鋒,未嘗不能拿下要塞。
一旦打開這個缺口,三國聯軍進可攻退可守,兵鋒直接威脅金家腹地不說,將控制周邊五十多個村寨幾萬畝罌粟田。
炮彈傾瀉,數十聲巨響過後,三國聯軍再次衝擊軍營,這一次交鋒後,金氏將士開始後退。
“叮!”
塔森神情一振,忙拿起電話給泰王彙報,泰王聽完,隨後淡淡出聲:
“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