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石轟然倒地,鮮血從前後傷口迸射出來!
號稱臺島魁首的宋光石就這樣死了,雨水啪啪啪打在他的臉上,冰冷了臉頰冰冷了手腳,卻消散不了眼中的不甘和驚訝,宋光石想過很多死法,每一種都是風風光光,壽終正寢,從來沒有想過今晚死法,陰溝裡翻船死在唐薛衣刀下。
還是星雲大師在場的情況下,這對他有着莫大刺激,只是再多念頭再多情緒,也隨着他眼裡的光芒消逝,泯滅的無影無蹤,他眼裡最後的一絲剪影,是唐薛衣冷漠平靜的眼睛,任憑風雨和傷痛,也難以抹去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毅。
黑月的眸子也無形瞪大,難於置信看着這一幕,怎麼都沒想到,宋光石會被殺了?
她看着屹立的唐薛衣,精神生出一絲恍惚:這人,究竟是誰?
“會長!”
“會長!!”
停滯了幾秒,五聯會幫衆從宋光石的橫死衝擊中反應過來,歇斯底里地吼出一聲,同時,兩名趕赴過來的宋家高手,拔出匕首向受傷的唐薛衣撲了過去,唐薛衣嗤一聲噴出一口氣,像是復甦的恐龍一樣,從背後的傷痛中反應了過來。
面對撲過來的兩名宋家高手,唐薛衣脖子一扭,動了!手中刺死過宋光石的竹刀一轉,像是充滿了靈性一般,掠向兩人,可攻可守的刀光幻化成芒影,兩名揮刀攻來的敵人高高昂頭,殺意瀰漫,右手隨之揮動,光芒交錯,人影合分。
“殺!”
喝聲如霹靂,刀光如閃電,就算雨水都沒有,如此亮,如此快!
刀光一閃,三人錯位而過,兩名宋家高手如流雲般飛起,可是他們落下時,卻像一片片葉子般輕輕的,慢慢的飛下。
伴隨一縷縷鮮血。
他們的手腕忽然出現了一道鮮紅的血珠,血珠剛滲透出,忽然又變成了一條線,鮮紅的血線,從他們的手腕沿着關節往下流,本來很細的一條線,忽然變粗,越來越粗,最後斷裂,鮮血忽然從中間飛濺而出,兩人握刀的手已經斷裂。
慘叫一聲,兩名強敵低頭後退,唐薛衣忍着背部的疼痛,再度一揮竹刀,兩人衣襟染血向後摔飛,儘管他們已經竭盡全力後退,但唐薛衣的刀尖還是劃破他們胸口,雖然不至於死去,但兩人已經再無戰鬥能力,倒在地上止不住打滾。
這未免太霸道了!
黑月等人發出一記驚訝,被星雲大師所傷的唐薛衣,依然一招重創兩名宋家高手,連星雲大師也掠過一抹訝然,只有唐薛衣自己心裡清楚,幾近全力一擊,但他連喘息都沒有,身子又是一縱,從五六名宋家保鏢中衝過,人仰馬翻、、
“撤!”
唐薛衣衝到灰衣老者身邊,喝出一聲之餘,手腕一抖,直接對戰星雲大師。
黑月喊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一句話:“師父,小心!”
她的潛意識,已把唐薛衣當成可怕敵人。
“叮!”
腳步挪移,雙方距離不斷拉近,當星雲大師離最他只有三米時,唐薛衣的右手就微微一振,竹刀立時化作十幾道凌厲刀影,罩向對手,就在刀勢欲吐未吐時,星雲跨前半步,左手探出劃出半個圓圈,隨後就一掌切在兩人之間的空處。
這麼簡單的一記輕拍,卻令目睹過程的每一個人,都生出一種非常怪異但又完美無瑕的感覺。
唐薛衣感到這一掌聚集了星雲大師的力量,但偏偏又似輕飄無力無法捉摸,矛盾得難於解釋,唐薛衣額頭滲出汗水,他看清了星雲大師的每一個細節,可是仍然感到整個過程渾然天生,既無始,又無終,就像蒼穹上日夜星辰的運行。
從來沒有開頭,更沒有結尾,似若鳥跡魚落,勾留無痕。
更讓他目光凝聚的是,當星雲大師的一掌拍在空處時,唐薛衣身上的殺氣瞬間被吸乾淨,漫天銳氣剩下的只有虛泛刀影,對星雲大師再也不能構成任何殺傷力,踹飛兩名對手的灰衣老者側頭看來,更看出這一步封死了唐薛衣的進攻。
時間位置拿捏得天衣無縫。
“砰!”
唐薛衣的竹刀,終究跟星雲掌心相碰,一聲巨響,竹刀脫手,刺入地面,唐薛衣也翻出四五米,嘴角鮮血流淌。
“黃老!走!”
但唐薛衣依然沒有停滯,身子一翻,直接轟出一膝,星雲大師風輕雲淡,也提起了右膝,以膝對膝,兩人的膝蓋凌空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好像兩塊金屬撞一起一樣,唐薛衣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四步,但星雲大師身子也晃了一下。
星雲大師出手習慣性留兩成餘力,但依然沒想到對手這一撞跟自己不相上下,而且是已經受傷的唐薛衣,所以儘管後者殺了宋光石,但他的老臉上依然劃過一絲讚許,隨後手掌一伸拍向唐薛衣胸膛,不緊不慢卻讓人感覺到難於抵擋。
唐薛衣面對星雲大師的這一掌,直接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他就是一顆岩石,只可被毀滅,不能被打敗。
“砰!”
不論是灰衣老者、數十名殺手,還是黑月他們,都聽到了那種響徹身心的破空聲,連耳朵都有掩飾不住的刺耳鳴聲,唐薛衣這一拳後發先至,在星雲大師的手掌拍在自己胸膛前,他的拳頭先快半拍到了星雲大師胸口,拳頭雨水四濺。
星雲大師嘆息一聲,罕見收回手掌攔住唐薛衣拳頭。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可怕的拳頭擊在掌心上,這一拳蘊含了唐薛衣的最後力量。
星雲大師眉頭一皺,他被巨大沖力擊得後退,唐薛衣拳頭的殺傷力之強,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是星雲大師雖然被擊得後退兩步,眉頭還輕皺了一下,但很快又穩住了身子和心神,掌心壓上一分力道,直接把唐薛衣的拳頭壓了回去,正中唐薛衣厚實的胸膛,砰!衣服破裂之際,唐薛衣整個人摔飛出去,砸翻了四名宋家保鏢。
“嗖!”
沒等五聯會幫衆對唐薛衣揮刀,黃老就雙手一錯,手中尖刀連連揮出,把幾人斬翻在地,接着伸手一探,一卷,抱住唐薛衣就往齋菜館衝過去,十幾名殺手心有靈犀一挪腳步,先快半拍攻擊五聯會幫衆,給黃老和受傷的唐薛衣開路。
與此同時,另一批殺手向星雲大師橫擋過去,手中爆射出一顆顆白色物體,長街頃刻煙霧眯眼。
更有幾人撲向黑月,圍魏救趙。
星雲大師緩步前行,頃刻撂翻十幾名殺手,正要去追擊唐薛衣和黃老時,卻見到黑月面臨危險。
他輕嘆一聲,唸叨一聲:“罪過。”
擡手,四顆佛珠飛出,撲向黑月的四人悶哼倒地,再回頭,卻已不見黃老他們的身影。
十五分鐘後,葉宮大本營,葉子軒坐在多功能大廳,沈萬千、白秋畫和空小寒幾人全都在場,衆人面前的屏幕已經打開,上面有十幾張圖片,正是唐薛衣血戰的地方,白秋畫用紅筆點着畫面:“先說一個好消息,宋光石已經死了。”
沈萬千端起茶水,喝入一口,笑容燦爛:“幹得漂亮,這傢伙掛了,五聯會乃至臺島都要亂了,別說我們可以過幾天安穩日子,就是大陸官方也能吹吹口哨了,宋光石是臺島黑金政治的操控手,他死了,兩大黨派又要相互爭鬥了。”
葉子軒盯着畫面出聲:“現場很慘烈,我們也死了不少人啊。”
沈萬千一拍葉子軒的肩膀:“要成大事,難免會有犧牲,而且我相信,黃老跟唐薛衣他們可以回來一半人。”
“沈少,你樂觀了。”
白秋畫的俏臉劃過一絲凝重,輕聲接過話題:“按照原來計劃,我們確實至少可以回來一半人,但這一次,運氣不是太好,星雲大師和幾名徒子也在現場,雖然殺了宋光石,但黃老跟唐薛衣都被打成重傷,隨行兄弟更是死傷慘重。”
葉子軒和沈萬千幾乎同時坐直身軀:“什麼?星雲在場?”
兩人都嗅到一抹不好氣息。
白秋畫把收到的消息全部說出來:“是的,星雲跟幾個徒子徒孫去了臺北,低調跟宋光石見面吃飯,唐薛衣他們初始以爲是什麼高官,所以就沒有改變計劃,這一戰很是慘烈,唐薛衣是拼着同歸於盡的念頭,才把宋光石一刀刺死。”
葉子軒低聲一句:“他們現在情況怎樣?”
在沈萬千相似的目光詢問中,白秋畫又補充上一句:“黃老跟唐薛衣最終藉助齋菜館的側門逃離了現場,但其餘兄弟卻沒有跟着他們殺出來,爲了掩護兩人的撤離,數十名兄弟硬生生扛住五聯會的圍殺,還有星雲大師的雷霆出手。”
沈萬千一臉怒意:“媽的!人多勢衆啊,我再調三百人去。”
葉子軒輕輕搖頭道:“葉少,現在不是血戰到底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把黃老跟唐薛衣接出來,兩人身負重傷,加上宋光石橫死,肯定無法按照原定計劃撤離,雖然我們在那邊還有十幾名探子,但只能小心打掩護,無法強勢庇護。”
“你說的有道理,應該把他們接出來。”
沈萬千啪一聲打開扇子,輕輕搖晃幾下:“可你我在那邊都沒根基,要想救人有點困難啊。”
葉子軒望向白秋畫開口:“高山峻能幫上忙嗎?”
白秋畫搖搖頭:“他可以提供消息,但幫忙掩護不行,他身邊都是五聯會骨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端倪。”
“可惜我跟北美的陸家沒什麼交情。”
沈萬千忽然遺憾嘆息一聲:“不然可以借他的手,把黃老他們帶回來。”
葉子軒微微一愣:“北美陸家?”
“北美華人教父陸雲軒,過幾天回臺島去祭母。”
沈萬千把一封郵件和幾張照片發給葉子軒:“他爹是當年國明黨的將軍,跟宋光石的父親同一個等級,只是後來臺島資源有限,裝不下這麼多將軍,以及宋父排擠,加上太多老兵閒置,於是陸雲軒他爹就帶着幾百名槍手遠渡北美。”
在葉子軒打開手機查看郵件和照片時,沈萬千又補充上一句:“因爲臺島當時有近百萬閒置的老兵,所以陸家擁有取之不盡打拼天下的資本,他只用十二年時間就在北美堆起陸家的榮耀,成爲不在江湖卻不可撼動的華人教父地位。”
“他就跟教皇一樣,哪個華人黑幫老大上位,都要去拜見他,得到他的點頭和認可,位置才能坐穩。”
“陸老頭十多年前掛了,現在是陸雲軒當家作主,義薄雲天,手段過人,威望和家業勝於其父。”
“聽說他這人很有義氣,只可惜我跟他沒有交情,不然讓他幫忙帶兩人出來,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沈萬千一揮白色扇子笑道:“或者我們可以去拜訪他,一回生二回熟,而且他跟宋光石也不合,死了,正遂心願。”
“我們跟陸雲軒沒有交情。”
葉子軒放大一張照片,盯着一個人笑道:“但這個忙,陸家不會拒絕的。”
趙江豪。()